她们从杨先生那里出来的时候,周围三三两两原本在周围围观的同窗也逐渐散去。
周长松没有看到关予筝被立即惩罚,走过去的时候愤怒地瞪了关予筝一眼。
关予筝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怎么,周长松,没能给我扣个黑锅你很失望啊。”
“谁做的心里有数,原来你就是个敢做不敢认的小人。”因为水壶的缘故,周长松几乎认定是关予筝下的手。
“不是我打的,我为什么要认,就凭你抓不住逞凶的人,就要我来背这个锅吗,小人不小人,君子不君子的先不说,反正我不会做冤大头。”
这时谭苏琦她们落后几步快要走过来,周长松看到谭苏琦也是十分不悦,谭苏琦在她眼里已经成了为了讨好关予筝而说谎的人。她快走几步离开了,冷哼道,“不屑与尔等为伍。”
关予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也回了她一句,“我看周长松你这也没什么大碍呀,脚下生风,走路比跑的还快。”
关予筝略为慢下几步,等了等谭苏琦,见周围人走的差不多了,拉她走到一边。
“谭苏琦,你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谭苏琦一愣,这是哪儿跟哪儿,有谁还指望你能怀有感谢之心吗?
“那可不敢指望的,毕竟我看关同学从来都不知道谢字怎么写。”
“那你为什么,为我说话。”关予筝小声道,她在杨先生那里见到平常捧着自己的那波人临时改了口风,从说她一直在骑射场,到听了可能会被牵连之后,改口说她们也不清楚,关予筝自然是十分恼火。
谭苏琦被叫来的时候,她是没指望这个新同窗能说什么对自己有利的话,因为在骑射场的时候,她对谭苏琦的态度虽然算不上是恶意,但也说不上是友好。如果谭苏琦照实说,她巳时末没在骑马场,那她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自己的去处,她在树林里歇着,在假山旁逛荡,都是自己一个人,就算有人看见她,也未必肯出面替她做证明。
“我为你说话做什么,关予筝,你可别是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要说有什么缺陷的话,那就是信息不全,怎么理解那是别人的事情,我说什么了?”
关予筝回想了一下谭苏琦的话,谭苏琦只是描述了一下上午的时候他们在骑射场的行为活动,包括去旁边树荫里喝水,但谭苏琦说的“骑射场旁的树林”,显然不是她落下水壶的那片区域,而是在靶场旁边栽了几棵树的地方,她们确实是在树荫下凉快了一会儿,不知道的人听了,就理解成了周长松挨揍的那片比较僻静的树林,那里离她们所在的骑射场距离稍微远一点儿。这么看来,谭苏琦在宁风书局负责新式话本的付印也不全是自己之前印象中的那样吃软饭,若是认真说起话来,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关予筝似是解释给谭苏琦听,又似乎自然自语,“虽然我很讨厌周长松,但这次不是我。”
“我知道。”
“你……”
“周长松说,揍她的人不止一个,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会找周长松单挑。”
“什么是单挑?”关予筝对这个词有一点儿疑惑。
“一个打一个。”
杨先生因为谭苏琦为关予筝作证不在场的话,暂时让在场的同学回去,表示会继续调查真相,谭苏琦则建议她留意一下最近几天前后从书院离开的杂工。
按照在书院私自斗殴被清出书院的规定,她不觉得书院的学子会去冒这份风险,在上课时间能进入书院,书院的门房不可能不注意到,每天谭苏琦从书院门口上学的时候,都会看到书院的门房十分仔细关注街上和书院年内的动静,这样看来,能在上课时间随意出现在骑射场的周围,并且能清楚周长松的活动轨迹,还对书院内的环境并不陌生,揍完周长松能在短时间内消失地无影无踪没有被人抓到,怎么都不像是外来的陌生人能够办到的。
但只要在书院里,就会有被人发现的风险,谭苏琦觉得这么缜密的计划,肯定是已经想好了后退的路线,所以跟杨先生说,要留意一下最近离开书院的杂工,联想到之前姜子俊说起的,书院里降班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事情,谭苏琦觉得,周长松到了丙班,并且受了这场闷揍,指不定是关联事件,有人收买了书院里的人,揍了周长松一顿,这些人很可能是书院里的杂工,流动性大,即便是被发现也可以说是跟周长松的私人恩怨,后果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被赶出书院,就算不赶她们,她们拿到一笔可观的酬金后也会自己离开。
之后的几天,班内的氛围似乎紧张了起来,关予筝每天神情恹恹,杨先生一天抓不到真正的逞凶者,她的委屈就一天洗不干净,周长松告了假在家,不在书院露面,班里的人平日看关予筝,面上不明着说什么,背地里总是少不了指指点点,连带着看谭苏琦也夹杂着一些鄙夷,平日里她们在班里言语上的摩擦是一回事,关予筝在班里找茬也多是言语上赚个痛快,在书院里很久都没有出现过打架斗殴这样性质恶劣的事情,对周长松的伤害性也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当天医士处理之后就没有大碍了,但是侮辱性极强。
课间,崔季芙看了看她跟谭苏琦之间空着的那个位子,“周长松有两天没来上学了。”她探究的目光在谭苏琦身上转了一圈,原本以为像别人说的那样,谭苏琦是为了讨好关予筝,在杨先生面前说了谎,可现在看起来倒是不像了,谭苏琦在书院里看上去谁都不爱搭理,每天早上快踩着上课铃声到教室,下午下了学就一溜烟不见了,似乎每天都有什么要紧事,看到关予筝的时候并没有比看别的同学热络几分,见了谁都是一副表面温和但实际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谭苏琦道,“过两日周同学休息过来,也就回来上学了。”她猜过几天杨先生查到真相,那周长松就会回来。
崔季芙道,“我原本以为,你不爱管她们之间的闲事。”
谭苏琦跟崔季芙交流了一下眼神,“谢谢崔同学那天教我骑马。”
崔季芙肯定是知道那天骑射课的末尾,关予筝先跑路的了,她在骑射场碰见谭苏琦的时候,谭苏琦是一个人,但是在杨先生面前,她没有拆穿谭苏琦误导的话。
“谭苏琦,你这意思,是说我包庇你?”
谭苏琦笑笑,“那可不是,季芙你可别想错了,我只是觉得关予筝小女孩的心性,若是被冤枉这一回,找回场子只会招惹更大的麻烦,还不如等杨先生查到真相再说。”
“你就这么确定,关予筝没有动手?”
“你看关予筝那性子,若是赚了什么便宜或者让人家吃了什么瘪,哪里会藏着掖着,恨不能张灯结彩地广告天下。”
崔季芙听了她这副说项,不自觉笑出声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十分贴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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