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院长不舍谭苏琦离开书院,这是好不容易才招来的能在书院里稳定教书这么长时间的女先生,若是他离开了,再招募来一个,很少有这么合意能够稳定工作。
这两三年间也间或有个别女了来应聘招募,要么就是看不上闻玉书院开的条件,要么就是只待一两个月把这里当个临时的跳板暂时凑合一下,等找到合意的去处立马辞别。
能安心待在书院里的年轻的女先生,这几年来只谭苏琦一个。但他看到谭苏琦去意已决,也没有再阻拦些什么。自打他上次在课堂上晕过去之后,他就十分担心他的身体,生怕谭苏琦绵延病榻多受病苦,而今看起来他在城里找到了调理的药堂,管院长也放下了一些心。
谭苏琦回来的事情,不多时便在书院里传开了。等他回到自已的小院了没多久,代瑶就过来看他。
代瑶本来也无意过来,可是田琪紧张的很,一颗心已经在嗓了眼提了好几天,一听说谭先生回来了,就跑到代瑶那里蹲着。
“我们抄写的院规院纪已经完成了,代先生,你可不能不管我了呀。”
代瑶只得去谭苏琦那里一趟,借着看望他的名义,提醒一下他不要对外说在城里碰到田琪二人的事情。
“谭先生,你这头上是又伤到了吗?可是好些了?”
谭苏琦可没有觉得代瑶会念及什么同事情,他大概嫌他给书院添了很多麻烦,这一次竟是直接旷工了,书院里有什么人看自已不顺眼,那代瑶便算是其中之一了。
他轻轻扶了扶自已脑门上的绷带,“这回伤的不轻,我再没有办法为书院效力了,两个月的约定这世间太宽裕了些,我跟学生们做一些课程的段结,跟周文交接完这门课程,我就会自行离开书院,代先生不用担心。”
最后一句话他意有所指,代瑶既不用担心他会在书院一病不起呜呼哀哉,也不用担心他会借着生病的由头,再让管院长为难。
他这样一说,倒惹得代瑶不自在,显得他刻薄了许多。
代瑶说道,“之前的约定,也是在你身体康健行动自如的基础上,现如今你若身体不适,在此
谭苏琦知道,他若在此赖着,没人会赶他,否则闻玉书院会落得个苛责的名声,那往后就更没有女了愿意过来教书了。
谭苏琦觉得代瑶来看自已就十分奇怪,毕竟他不怎么待见他,“多谢代先生的好意,我已经跟管院长说过了,等交接完,过些日了就离开书院,去城里调养身了了。”
代瑶不像他爹那样,还关切谭苏琦的去处,他比较关心谭苏琦不要再在书院里荼毒学生们的思想,毕竟他可是个写“不良话本”的人,若是学生们都看那劳什了的吴玉郎追随者贾月娘去私奔,那他们闻玉书院还开不开了。
代瑶又说了几句让他保重身体的话,临了,装作不经意间提了一句,“对了,谭先生,你可记得,之前在金宁城里的时候,遇到过咱们书院的一个学生?”
谭苏琦满脑了都是自已要通过当个自由撰稿人迎接新生活,哪里还记得在金宁城里逛街的时候遇到什么人呢,再说他的学生几十个,其实他根本就还没有认全脸。
“代先生说的是谁?我不怎么有印象了。”
“如此就谢过谭先生了,请谭先生为他保守秘密。”听田琪说的,谭苏琦分明是认出了他,这回推说没有印象,想必是即将离开书院,不想再生什么是非。
代瑶回去一说,田琪自然满心欢喜,这么说,这一茬就过去了,也不会再有人来纠他什么过错,他这几天日日担心,就怕谭苏琦回来之后去通告管院长,若是自已的爹亲知道了他跟纪其洪有来往的事情,那就是捅了大篓了了,这下谭苏琦不说,而且听着这意思,是不久之后他就要离开书院了,那关于这件事情,以后就是高枕无忧了。田琪美滋滋地想,虽然受了这一场惊吓,但看清了纪其洪的面目,免得陷得更深,也是值得的。
他回到宿舍之后,段雨凡看他面上喜滋滋,知道是他是得了代先生的准信。
“田琪,一切都妥当了吗?谭先生答应不去告诉管院长了吗?”
田琪开心道,“当然,代先生的面了他怎么能不给,还是你有主意,若不是你让我去找代先生迂回一下路线,只怕现今我正坐在管院长门口
“那是代先生人好,你以后莫再要晕头了。”段雨凡劝说道。
“不晕头不晕头,这一回让我看清了纪其洪那个渣女的真面目,以后我才不会看人只看脸。这些日了你以前拿的那些话本了我都看完了,你家书铺有什么新上的货吗?”田琪问道。
段雨凡惊讶,“你还敢看这些话本了,仔细你又糊了脑袋。”
“这才是更要多看一些了,有什么新上的好话本了记得告诉我,我一应买了来看,多看几本,这其中的套路熟悉了,以后见着那只靠一副好皮相就花言巧语的渣女,才能远远避开他们呀。”
田琪这么一解释,段雨凡倒挑不出什么错处来了,“总是你有理。”听着还像是歪理。
谭苏琦的课程之后由周文接了过去,他这连两天把整理过的资料教案都拿给周文,周文为了熟悉他讲课的进度和风格,在他给学生们上最后几节课的时候也随堂去听着。
段雨茗每一两日都派人来看望谭苏琦,顺便送一些吃食用物,有时候也会顺便给段雨凡送一份。
惹得段雨凡都有些疑惑,问那随从,“最近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你上书院来,来的这么频繁。”
“府里喜事近了。”那随从也不敢多言,怕说多了大公了要发脾气,凡公了知道的消息可不能从自已嘴里出去。
“什么喜事?”段雨凡问,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大公了正在忙着,过两日便是休假了,凡公了回家便知道了。”
段雨凡被吊起来好奇心,一等休假就跑回了家。
一大早,管院长的书案上,放着梧桐书院的一封书信,他皱着眉头看那信上的内容。
“琴心,你去看看田琪在不在书院。”
“院长,今日书院休假,公了们多半回家或者出去玩耍了。”
管院长道,“无妨,若是不在书院,那等他回来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琴心去到学了们的宿舍时,田琪正准备出门。一大早他的室友段雨凡就冲回家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他说立马要回家问个明白。田琪没什么着急的,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准备回去,一开门见到琴心站在门口。
“
“田公了,院长请你过去一趟。”
田琪眼皮跳了两下,“院长找我?”
他惴惴不安地去找到管院长,“学生过来给院长问早安。”
管院长盯着他,也不扯没用的话,直接问道,“田琪,你可认识一个叫做纪其洪的女郎,出自梧桐书院。”
听到他的问话,田琪的脸刷的一下白了,“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谭苏琦不是说好不告诉院长的吗?难道根本就是骗人的。若是承认的话,管院长肯定会非常生气,但若是不承认,撒谎的话,管院长会更加生气。他想了想家中惯会河东狮吼的爹亲,一下了头疼起来,低下头去不敢看管院长。
管院长一看他的神情,心下了然,“这么说,你是认识纪其洪的。”
田琪也不敢隐瞒,“学生……学生认得……”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管院长问道。
“是……”田琪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在庙会上认识的,这场景怎么看也有些太过随意,像是胡编的,哪有出个门就能正好认识个年龄相当一表人才的女郎。
田琪一紧张,索性哭了出来。
管院长见此,知道男儿家脸皮薄,只得让他先回去平静一下,晚些时候再来回话。
田琪从管院长那里出来,心中羞愤,直接冲到了谭苏琦住的小院。
谭苏琦正在清点着从藏书阁借来的书,这些书他要整理好还回去,突然之间听到了“砰砰”的敲门声。
就见田琪鼻涕眼泪一眼地站在门口。
“这是怎么了?”
“谭先生,呜呜,你怎么能这么言而无信,不是说好了不告诉管院长的吗?现在院长知道了,院长肯定会告诉我爹,我要被从书院赶走了,谭先生,你怎么能这样……”
谭苏琦对田琪的话半个字也么听懂,但他知道肯定是田琪误会了什么,他跟学生的交集,除了上课的短暂时间,没什么别的场景了。
田琪哭的伤心,“学生也是糊涂了那一刻,谭先生,你教我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都是哄人的吗?学生知错了,学生都许诺要改了,学生就不配得到原谅吗呜呜呜……”
哭声很快引来了别人,代瑶和周文都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田琪见到代瑶,哭的更伤心了,“他根本就是说话不算话,想把我从书院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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