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鱼雷发射管的都是正儿八经的退役潜艇兵,专门玩这个的。等海蛇钻进去之后,他们便熟练地关闭鱼雷发射管,开始注水、加压。
在鱼雷发射管加压的时候,鱼雷发射管内的人感觉自然不会好受,就像一颗被全力压榨的豆子,随时可能被压成浆似的。不过这对于海蛇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在海军服役的时候,哪年不得被这样子压上十几二十回的?早就习惯了。
加压完毕,操作手用拳头敲了几下发射管入口,这是提醒他做好准备,马上就要发射了的意思。海蛇敲了敲鱼雷发射管,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发射了。
马上,一股庞大的力量便将他连同鱼雷发射管里的海水一起猛的推了出去,巨大的压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早在发射之前便将肺叶里的空气全给吐了出去,屏住呼吸,双眼紧闭,任凭这股强大的推力将自己推出去。直到那股推力消失了,他才睁开眼睛,端起了ASM-DT两栖突击步枪。
所谓的两栖突击步枪,就是在水面水下都能正常使用的步枪。从所周知,水下步枪、手枪在水面上是不能用的,比如说APS水下突击步枪,由于其发射的弹丸十分沉重,再加上结构特殊,在水面上使用的话射程只有可怜的三十米,而且对枪支也是一种摧残,将极大地折损枪支的使用寿命,在水下它能承受住发射两千发枪弹的考验,但到了水面上,打上两百发整支步枪就要报废了。所以前苏联的蛙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除了携带一支APS水下突击步枪、一支SPP-1手枪之外,还得再带一支AK-74及相对应的弹药,负担自然是非常沉重的。至于英国、法国、德国、美国等等国家,他们连水下突击步枪都没有,蛙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只能带一支水下手枪,一支射鱼枪,再加一支自动步枪。整体而言,前苏联蛙人的装备居然是大占上风,毕竟射鱼枪再牛,水下对射也干不过突击步枪的。
前苏联的军工专家发现了APS水下突击步枪的弱点之后,开始着手设计一款在水面水下都能够正常使用的突击步枪,这样蛙人就不用携带两支突击步枪这么麻烦了。1991年,他们解决了无数难题,ASM-DT两栖突击步枪横空出世。这种突击步枪通过调节卡笋,可以兼容水下长杆弹弹匣和普通步枪弹匣,在水下就用长杆箭形弹,在水面就用普通步枪弹,灵活得很,有了它,前苏联的蛙人就不必再一次任务携带两支步枪了,带两种枪弹便已经足够。可惜的是这种步枪刚刚设计定型,苏联就解体了,它没能成为前苏联海军蛙人手中最锋利的矛。苏联解体后那些年,俄罗斯局势动荡,军工科研基本陷入停滞,这款利器迟迟没能走完所有流程,成为蛙人部队的制式装备,就这么被耽搁着,尴尬不已。好在第一次车臣战争惨败之后,俄罗斯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西方的制度并不能给俄罗斯带来幸福的生活,想要赢得生存和发展的权利,就得拥有足够强大的武力,而此时油价和天然气价格也一路走高,俄罗斯的经济开始好转,于是,不少已经停滞多年的军工科研项目被重新启动,ASM-DT两栖突击步枪就是其中之一。
事实上,早在去年年底,ASM-DT就已经走完了所有试验流程,可以装备部队了,剩下的问题无非就是拨多少预算,订购多少支而已。中国海军也看上了这款利器,从俄罗斯那边进口了一批,装备自己的蛙人,蛟龙突击队是第一支装备这款步枪的,让别的部队羡慕不已。
海蛇轻轻踢着水,让自己的身体悬浮在水中,固定在头部的战术手电早已打开,像探照灯一样扫射着方圆数十米内的一切,光柱扫到哪里,手中的两栖突击步枪就指向哪里。他在警戒,防止有敌军蛙人潜伏在暗处,向可潜式快艇发动突袭,同时也随时准备接应队友————爬鱼雷发射管可是非常危险的,一个不留神就会发生意外,必须有队友接应。
海蝎和海蜂也是老蛙人了,爬鱼雷发射管的经验那叫一个丰富,整个过程十分流畅丝滑,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等他们一一从鱼雷发射管中钻出来后,三人会合,海蛇照着可潜式快艇的玻璃舱罩摁动手动,一明一灭的,告诉里面的人所有队员状态良好,他们要执行任务了。快艇微微晃动艇身作出回应,开始缓缓后撤。
海蛇打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踢动脚蹼,灵活得像一条鱼,朝着军港游去。海蝎和海蜂紧随其后,三个人在黑漆漆的水下悄无声息的通过了堪称潜艇的鬼门关的声呐阵列,慢慢接近了水雷带。
一颗颗巨大的水雷悬浮在海中,它们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少年了,不少水雷的外壳甚至缠绕上了海草,看上去颇为怪异。不过,千万别以为它们在海水里泡了几十年就不会有危险了,它们的引信依然可以正常工作,一旦被触发,立即爆炸,别说蛙人了,军舰都给炸个稀巴烂。
海蛇尽量挑那些缠上了海草、海带的水鱼,小心地从它们中间钻过去。这是因为这些水雷都是二战时期布下去的,引信比较落后,多数是采用触发,少数是水压引爆,只要别傻乎乎的一头撞到水雷身上,都不会有危险。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还要离它们远点,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些老古董的引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万一撞上引信失灵自爆的,他们瞬间就得被炸成碎片,没有半点幸存的可能。虽说这种概率是非常非常小的,但再小的概率只要不是零,都有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海蛇他们可不希望自己被命运看中,随机抽取出来然后用引信失灵的水雷炸成肉沫。
好在水雷没法像地雷那样埋整得密密麻麻,水雷的密度那是相对于动不动就一百多米长的军舰而言的,对于蛙人来说,密度再高的水雷带也到处都是空子,这也就二战时期盟军大量使用蛙人秘密进行扫雷作业,拆掉敌军布设的水雷,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恐怖的水雷带清理出一条可供军舰安全通行的安全通道的原因。凭借着高超的技巧还有准确的情报,这三名蛙人顺利地穿越了可怕的水雷带,钻进了军港的航道。
军港内,停泊着数艘法军的战舰。都是些护卫舰,吨位不大,性能也不是很先进————在这里也用不着太过先进的战舰,有一定的防空能力,能发射反舰导弹,再加上一门火力强大的舰炮,基本上就能在这里横着走了。夜已经很深了,军舰上的水兵已经休息,这些军舰仿佛沉睡中的巨兽,蜇伏在黑暗之中,人畜无害,很难想象当它们火力全开的时候那恐怖的场面。
三名蛙人悄悄地游向这些军舰……
第二天一大早,库特林上校刚刚起床,盖克兰便两脚带风的跑了过来,神色凝重的对他说:“上校,出事了!”
库特林上校正准备涮牙呢,闻言放下手中的牙膏,问:“怎么了?”
盖克兰说:“昨晚有人潜入了我们的军港!”
库特林上校面色一变:“有人潜入了我们的军港?是谁!?”
盖克兰说:“你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吧。”
库特林上校顾不上涮牙了,匆匆穿上军装,跟着盖克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港口。
港口已经戒严了,防空导弹和防空雷达部队都进入战备状态,武装直升机在军港上空来回盘旋,虎视眈眈。大批海军地勤人员站在码头上,对着那几艘停泊在泊位上的护卫舰指指点点。顺着盖克兰手指的方向库特林上校一眼看到,这几艘护卫舰舰艏处都让人用红色的防水颜料画了一面大大的旗子,旗子上,晨星与新月惟妙惟肖,可见潜入者在绘画方面是颇有功底的,哪怕整个人都泡在水里也能画得漂漂亮亮。
星月旗旁边还黏着一大坨玩意儿,那玩意儿被捏成水雷的形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鬼法子,海浪不断冲刷、船只晃动,居然都没有把它弄掉。
“是C4。每坨至少三公斤。”盖克兰说。
库特林上校面色铁青:“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盖克兰说:“十分钟前,巡逻部队无意中发现的。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安装引信,对方只是向我们示威,并没有炸掉这些军舰的意思。”
库特林上校当然看出对方只是在示威,不然这几艘护卫舰早就被炸开了一个甚至几个水缸大的窟窿,只能返厂大修了。可即便是这样,他的脸色也没有好看一些:身为基地司令官,有人悄悄摸进军港在军舰身上画上旗子,装了炸弹,他却一无所知,这已经是严重的失职了!
真要追究起来,他是要被处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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