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炼体的周舒,有一点紧张。
怜儿身边玉简里的魂力离开了,他知道,而且那魂力被发现得实在太快,连应变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只能依从魂匿术,瞬间消失,连带着他的神念也没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很想去万宝楼看看,但想了想,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仓促应对可能结果更坏。
怜儿能说出来的事情,对他不利,但他还是有底牌在,至少能挣得一个脱身的机会。
底牌是万魂令。
万魂令在手,圣火门和连云城都会有顾忌,不会太难为他,但一旦拿出来,很可能就会暴露周舒这个身份,周舒有万魂令,连云城知道这点的人应该不少,到时候要追他的,可能就是魏同和其他仙捕了。
这也是他一直都没有拿出万魂令的原因。
狄五走了过来,带着些期待道,“杨兄,今天该我向你挑战了,还请你不要手下留情。”
周舒报了抱拳,“狄兄太客气,在下哪有留情的资格。”
狄五点点头,当先往中间走去,其他弟子们放下铁锤水桶,纷纷聚集过来。
和周舒挑战是很好的锻炼,而看周舒和其他人比试同样也是。
摆开架势,正要开始的时候,察曼突然从里面走出来,经过广场,大步往门外走去。
弟子们都愣了下。
没一会,门前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陆一鸣,另一个很陌生。
察曼没看陆一鸣,只把目光凝在那个人身上,神色凛然,如临大敌。
察觉到了什么,弟子们纷纷聚集过来,站到察曼身后,狄五走在最前面,而周舒也跟在后面。
陆一鸣举了举手,“察曼道友,这位是……”
“栗星,老夫知道。”
察曼转身看了弟子们一眼,沉声喝道,“做什么?都下去,好好练你们的功!谁也不许过来,想挨打吗?”
弟子们滞了滞,又只好退回去,不过也无心比试了,一面抡大锤,一面议论和偷听。
“栗星,是谁啊?看起来阴气森森的。”
“圣火门的,以前在耀明城的时候他就和师父打过一场。”
“耀明城……那是在仙界中心啊,好像还是古三十三天之一,能在那里修炼的可不容易,师父为什么要跑到这边城来?他们早就认识吗?谁赢了,谁输了?”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弟子们有些烦躁,周舒不在意察曼的过去,只一下一下的抡着大锤,想着事情,莫非怜儿那里出的事,和栗星有关?
察曼盯着栗星,脸色很是阴沉,“你来这做什么?”
栗星一脸漠然,“察道友不必对我这么仇视,我这次不是来找你比斗的。”
察曼冷冷的道,“你想死,老夫随时都可以成全你,不过现在老夫正在教授弟子,你回去吧,等会老夫会来找你,你在灵山宗,对吧?”
“我很快就要离开连云城,而且我说了,我不会和你比斗。”
栗星立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你既然还执着于过去,我就和你解释一下,察曼,作为我前进路上的垫脚石,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或者说失去了价值,如今结局已经定了,你我也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我没有任何需要再和你比一场,除非圣火门和琦玉宗正式开战,就是这样。”
哈哈哈哈哈。
察曼一声长笑。
倏然用力一踏,地面骤然开裂,他浑身都冒出雾来,黑雾中带着几缕异常的青烟。
栗星微微摇头,“察曼,看来你还在用玉净瓶锻体的过程中,九阴之水不好受吧?这时候你还要和我动手,无异于找死,我其实不介意满足你,但我刚才说过了,除非圣火门宣布和你们开战,不然我是不会动手的。”
察曼顿住了,脸色黑得很难看。
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用双极玉净瓶锻体,虽然收益不小,但对身体的伤害也很大,在锻体的这段时间内,能发挥出往日的七成实力就算不错了。
可是,栗星是怎么知道这点的?
栗星面无表情的道,“关于圣火门弟子失踪一事……”
“关我屁事!”
察曼冷眼看着两人,“难道还想在我圣火门里找线索不成?之前你种下神念,老夫还没有找你们算账!”
陆一鸣神色微变,有些尴尬,栗星还是很平静,“我不是来找线索的,那件事和你们圣火门多半没有关系,我也不打算耗费心力和你纠缠。”
“那你来做什么?”
察曼愣了下,看了陆一鸣一眼,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难道带他来上门道歉吗?”
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信,栗星主动和圣火门道歉,根本不可能。
栗星点点头,“不错,这次你猜对了。”
察曼心中一惊,却见到陆一鸣走上两步,装作傲然道,“察曼道友,之前我说了一声抱歉,这句话是我说错了,现在我现在要收回去,你就当我没有说过。”
“很好。”
察曼轻轻点头,脸色倏然平静下来,周身的黑雾消散不见,只缓缓朝前走去。
每走一步,陆一鸣的心就猛跳几下,此时察曼释放出来的气势根本无法抵挡,比在万宝楼上强盛了许多,情不自禁的就要往后退,但突然浑身一凉,莫名有种感觉,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
看了边上的栗星一眼,他明白了什么。
可以死,但不能退。
栗星还是一脸淡然,动也不动,没有帮陆一鸣抵挡的想法。
夹在两个可怕的同阶中间,一个都惹不起,怕是难逃一劫了。
“阿弥陀佛……”
广场角落,传出沉闷悠远的禅音。
一尊和地面黑砖颜色完全一样的石像,贴着地面缓缓走过来,停在了距离几人不远的地方。
“清净之地,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大家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石像开了口,身上的铁色渐渐消退,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却是圆虚。
周遭的压力瞬息不见,陆一鸣心中一松,站直了身体,脸色也变得好起来。
终于有人阻止察曼了。
一场灾祸,消弭于无形。
不过,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之前在万宝楼上是不是也有过?
栗星举了举手,淡定的道,“圆虚长老,适才未曾见礼,请勿见怪。”
“无妨无妨。”
圆虚一脸笑容,“久仰栗道友大名,果然名不虚传,老衲佩服得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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