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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前尘(1 / 1)

秋往事本能地一震手腕想要后退,哪知他扣得极紧,竟是甩之不开,人反倒越发靠了上来。她心下一阵排斥,想也不想,凤翎自袖底激射而出,直刺向他手腕。

米狐哲心神震荡,正自激动得不知所以,忽觉手上一阵刺痛,陡然一惊,慌忙抽手猛地向后跃开。但觉手背上火辣辣的,抬起一看,已被划出一长道血痕。

“你做什么!”米狐兰惊见兄长受伤,怒叱一声,抬起马鞭便劈面朝她挥去。

秋往事看也不看,仍是惊疑不定地盯着米狐哲,那头凤翎在半空猛地一打弯,便急电般骤然刺向她执鞭的右手,去势之快之狠,只怕要将她手掌对穿而过。

米狐兰毫无所觉,一心要教训秋往事,忽觉右肘一沉,似被人一拉,前臂顿时向后一收,鞭子也自然失了准头,在空中“啪”地甩出一声脆响。她心下一怒,正欲回鞭甩向身后干扰之人,哪知尚未发力,便觉手上一轻,讶然低头,才发现鞭杆已被平平整整地就中削断,只余光秃秃的一截杆尾剩在手里。她心下一惊,顿时激出一身冷汗,情知若没有方才那一拉,断的便不止是鞭杆了。

她呆了片刻,定了定神,回头一看,只见李烬之微微笑着站在她身后,欠身道:“姑娘受惊了。往事是生死场上惯了的人,出手不分轻重,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米狐兰被他雪后初阳般亲切却又有些疏离的笑容晃得眼前一花,蓦然呆了呆,不知怎地便不自在起来,忙低下头摇了摇,吱唔着道:“哪里,是我冲动在先,还要多谢李将军相救。”

她紧张之下,说出口的却是燎语,其余三人顿时皆怪异地瞟向她,立刻察觉不妥。秋往事本正自悔心神大乱之下出手太重,原欲道歉,见了她这般情状,顿时眉梢一挑,嘴角一抿,饶有兴趣般轻轻“唔”了一声。

米狐兰自己也愣了愣,蓦地涨红了脸,忙磕磕巴巴地道:“我、我就是有点吓着了。”解释着忽又懊恼起来,猛一跺脚,转身冲秋往事怒气冲冲地一瞪眼道,“你嚣张个什么!当年救过人如今便能随便伤人么?”

秋往事面色陡变,霍然回头盯着米狐哲,眼神霎时暗沉下来,胸口不住起伏,许久才缓缓开口,低声道:“我当初救的,是你?”

米狐哲略微平静下来,眼中却仍是闪着异彩,不觉又上前两步,被秋往事冰冷的眼神一逼,才讪讪收住脚步,稳了稳气息,压着发颤的嗓音道:“我找了你们九年,总算苍天不负。当年我入释卢会见火火堡先任堡主商议结盟之事,哪知走到芥湖一带,正撞上孙乾大军。我无意间露了身份,立刻引来追杀,几番血战,随从几乎丧尽,总算勉强逃进须弥山,也已疲敝交困,走投无路。眼看要落在孙乾手里,却被两名女子救下。我记得那时你还是个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凌空使着几柄短刀溜溜转,独自一人引着追兵便跑了。我那时伤重,迷迷糊糊的,只记得被人架着一直跑,不知过了多久醒来,便见到你姐姐。”他忽然停了口,面上神色柔和起来,眼神悠悠飘远,默然片刻才定了定神,抬起眼满是希冀地望着秋往事,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你姐姐、你姐姐还好么?”

秋往事漠然看着他,一言不发,直到米狐哲被她看得忐忑起来,才冷冷道:“装什么,你听说过容府秋往事有个姐姐么?”

米狐哲浑身一震,面色顿时变得煞白,喘息良久才颤声道:“她、她……难道……她性子淡,我想她或许……只是没同你一起下山,难道、难道……”

秋往事眼角一颤,哑声道:“她是没跟我一起下山,四年前既望山,她就没和我一起下来。”

米狐哲如遇雷击,连退两步,呆呆地站着,任米狐兰摇晃呼唤,只是没有反应。

秋往事紧紧盯着他,忽然嘴角一扯,轻声笑道:“你是从木屋那里过来的吧,那你应当已经见过她了。她的灵枢是一个月前才种下的。”

米狐哲浑身颤了颤,双眼空空的,低着头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秋往事冷哼一声,忽然踏前一步,厉声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哈,我原本以为,以为受尽苦难,总也还算救过一个无辜百姓,总也还算做过点好事,总也还算有那么一点价值。原来,哈,原来五年鬼一样的日子,连姐姐的命都断送进去,为的居然就是一个狐子!”

米狐哲一震,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呆呆的说不出话。

米狐兰却忍不住,一步抢到秋往事跟前,怒道:“这叫什么话!你自己巴巴地跑去救了人,自己学艺不精被捉回去,被你们自己人折腾得死去活来,关我哥什么事!他念着你们那么多年,这是他知恩图报,不代表你就能在他面前蹬鼻子上脸!什么狐子不狐子,你嘴巴放干净些,我燎人就比你们风人命贱么!”

秋往事看也不看她,仍是盯着米狐哲,冷笑道:“不关你事?我当日不知你身份,无从预料,你自己会不知道我若救你会是什么下场?还不是二话不说就跟着姐姐跑了!这也就罢了,那时孙乾的兵马铺天盖地,几乎封了整座山,根本无路可逃,你自己倒是藏得好,可我姐姐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又没半点武功,你就安心让她一个人出去送死?!”

米狐哲眼神一闪,喃喃道:“她说她有法子脱身,不会有事的。她说她找到你就回来,让我哪儿也别去。”

秋往事“嗤”地一声冷笑,问道:“她知道你是燎邦王子么?知道这一出去要面对多少兵马搜捕么?知道孙乾不捉到你不会轻易甘休么?她不知道,你知道!可你提醒她一个字没有?!”

米狐哲神色惶乱,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秋往事冷冷看着他,接着道:“孙乾把我在城头吊了好几日,放出消息引你,你敢说你当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我姐姐让你等她回来,你没等到人,不也拍拍屁股走了,可知道她那时正被孙乾怎样折辱?这都没什么,你堂堂燎邦王子,身负重任,原也没道理要你为两个素不相识的风族民女冒险犯难。我自己不知死活救了你,受多少苦也是自作自受,我认了。可你事到如今忽然冒出来充什么情深义重的痴情人,不嫌假得太离谱些么?其实区区两条人命对你来说想必也不算什么,趁早忘了也便是了,无可非议。可你既然非要拿自己当个有良心的人,那这笔债,你就背上一辈子吧!这次来风境,你爱跟谁结盟跟谁结盟,只是若选了我们,千万把利害关系理明白了,把价码清清楚楚列出来,免得到头来又成了什么知恩图报。这个恩,我受不起,你也还不了!”

语毕她拉起李烬之,回头就走。李烬之却轻轻拉了拉她,低声道:“你先走吧,我同他们说两句,一会儿就来。你找个地方静静,好好呆着,别乱跑。”

秋往事回头瞟他一眼,闷闷应了一声,甩手先行离开。才走出几步,忽听身后米狐哲问道:“秋姑娘,当日救了我,你后悔么?”

秋往事骤然停步,霍地回头,紧紧盯着他神情复杂的面孔,一字一句道:“当然!”

米狐哲唇角一抿,默然片刻,见她又转身要走,才忽似下了什么决心,高声问道:“那你姐姐呢,她后悔么?”

秋往事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怒火,双唇紧抿,狠狠盯着他,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便走,转眼不见了踪影。

李烬之看着她走远,回头淡淡道:“殿下这么问,不嫌太过分么?”

“你没见过她姐姐,你不明白。”米狐哲出神地望着她走远的方向,闭了闭眼,轻轻吐出一口气,再抬头望向李烬之时,面上虽仍有怅然之色,眼中却已是一片清明,“李将军放心,她不能谅解,我却不能不还她这份情。将军若有差遣,燎邦三十万铁骑必当从命。”

李烬之微微一笑,摇头道:“殿下误会了,我留下并不是为了此事。往事说得没错,殿下该和谁结盟便和谁结盟,不必以恩义为念,我也更不会做出挟恩自重的事来。”

米狐哲眼中掠过一丝讶色,还未开口,米狐兰已抢着道:“还是李将军明事理,不像那秋往事,好心当成驴肝肺!”

李烬之肃容道:“公主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五年释奴营,其间苦楚,非旁人所能想象,她没有变得仇天憎地怨世尤人,便已是难能可贵了。”

米狐兰讨了个没趣,闷哼一声扭过脸不说话。

李烬之又转向米狐哲道:“往事的小屋你去过了,那前头的三棵碧落树便是她家人魂魄所系。那株最小的新苗便是她姐姐。你若有心,不妨去浇一掊水,告诉她前因后果,也算了却这段恩怨。将来再见到往事,只以平常之态相待便好,她不是拘泥之人,自也会平常以对。她为当日一念之差付的代价已是足够,如今好不容易能够放下,我不希望她再为此伤神。殿下若真有感念之心,就别再多做纠缠,彼此放手便是。”他微微一顿,眼神蓦地一凝,霎时变得冷厉起来,“至于其他的心思,更应趁早了断,方是上策。”

米狐哲似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旋即隐去,轻笑一声正欲开口,李烬之已抢先一步欠身告辞,带着令人玩味的微笑转身离去。米狐哲看着他走远,面上笑容渐渐敛去,又回到往日的冷漠沉静,先前的种种悲喜寻不到一丝痕迹,仿佛不曾存在过。

米狐兰等了半日见他只是站着不动,忍不住问道:“哥,你有什么其他心思?”

“哪儿有什么心思。”米狐哲嗤笑一声,“你也信那李烬之随口瞎扯?”

米狐兰歪头打量着他,显然不信,轻哼一声道:“我瞧他一副什么都看得穿的模样,才不是随口说说。”

米狐哲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瞟向她,问道:“哦?是么?我瞧是你对他另眼相看吧?”

米狐兰脸一红,转着眼吱唔一阵,忽又一昂头,挑眉道:“他也算风人里头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我瞧得顺眼又有什么稀奇。只可惜他一则不是燎人,二则已有主了,终究与我没什么相干,看看也便罢了。”

米狐哲眼中暗芒一闪,背过身负着手,淡淡道:“是不是燎人什么要紧。至于主不主的,他并未成亲,说什么有主。”

米狐兰陡吃一惊,一步转到他面前,愕然道:“哥,你说什么?”

米狐哲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双眼微眯,挑衅般地望着她道:“放着喜欢的东西在眼前却畏缩不前,我燎邦儿女有这做派么?”

米狐兰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脸色渐渐沉下来,肃容道:“换了别个我真的未必放手,但这个秋往事虽然我瞧着不怎么顺眼,可她既然真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总是欠她的情。恩情未偿,反倒横刀夺爱,这档子事,更不是我米狐氏儿女的做派!”

米狐哲神色怪异地盯着她,接着问:“若是她自己放手呢?”

米狐兰惊疑不定地打量他半晌,皱起眉道:“哥,你可是方才受刺激了,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米狐哲眼神一动,忽似清醒过来,仰头一笑,摆摆手道:“没什么,随便说说罢了,你别当真。”

“我自然不当真。”米狐兰莫名其妙地咕哝着,正欲再问,米狐哲已转身上马,闭了闭眼,一拉马头道:“走吧,去看看我找了九年却一开始就错过的人。”

秋往事在山道拐角处闷闷地踱着步,只觉烦躁,也不知究竟恼些什么、怨些什么。说恨,似乎太过苍白无力,可若说不恨,却又总觉心意难平。正自心绪不宁,忽听李烬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在生气?”

秋往事倏然转身,一看到他便又忽懊恼地扭过头去,闷闷道:“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只是……”

“不甘心。”李烬之替她说道。

“嗯。”秋往事重重点头,“这事原本怪不到他头上,可想想为个别有用心的燎人几乎断送一生,我就恨不得回去抓了他送到孙乾跟前!”她忽地转过头,隐隐含怒地望着李烬之道,“五哥,你是不是非同他合作不可?”

李烬之摇头道:“在我而言多一份助力自然是好的,不过倒也不至于缺了他不行。”

秋往事登时拉住他手,喜道:“那咱们不要睬他了,只要别碍着咱们,随他爱干嘛干嘛。”

李烬之垂目想了想,抬头问道:“只是有一点,他同别人合作,若有朝一日与我们战场相对,你能下手杀他么?”

秋往事顿时语塞,怔了片刻,颓然低下头道:“他毕竟是我付了那么大的代价救下来的人,我虽然不喜欢他,可事到如今要我看着他死,我更不能甘心。”

李烬之点点头,轻叹道:“这一点恐怕很难避免。此人志不在小,区区一个燎王的位子未必填得了他的胃口。”

秋往事心下一凛,肃然问道:“你说他有意南侵?”

“燎人南侵之心,终究不死。”李烬之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沉声道,“释卢一役之后,米狐哲与他王兄的势力一长一消,米狐尝再驽钝,也该意识到情形不对了。因此这段时间应当正是他布置夺权的要紧时候,他却在这个时候离开燎邦,没事人一样跑来南边,可见第一,他对王位之争智珠在握,第二,他的心思已经开始往风境盘算了。这次合作,是朝廷和容府这边主动提出,按理是我们这边派人过去,可他却扔下燎邦的摊子亲自过来,可见重视程度。而他无声无息地到了风境,不直奔朝廷和容府,首先就来找我们,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旧日恩情,另一方面恐怕也有些小算盘。如果不是错估了你的反应,他接下来应该打算在我这里摸摸各方形势,最好再能拉拢我,成为将来牵制容府的一个筹码。刚才我留下,他就露过要同我合作的意思,嘴上说是记你的恩,可他这样的人,岂会让些许私情影响决定,显然一早就是奔这个来的。如今同你闹僵了,他下一步会如何还不好说,总之你要有准备,我们同他的纠缠,还远远没有结束。”

秋往事低着头默然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不情愿地扁扁嘴道:“我明白,只要他别再摆一副痴情模样恶心人,我也只当不认识他便是!”

李烬之道:“他对你姐姐倒未必没有几分真心。燎邦好些个偏王想把女儿嫁给他,他至今未娶,恐怕也不仅仅是待价而沽。”

秋往事冷哼一声,忿忿道:“有心又有什么用!他但凡有半点担当,姐姐或许便不是这般收场。裴节都比他好十倍!”说着甩甩头,回身向来路走去,“罢了,不提他了,反正现下情形不明朗,我瞧他一时半刻也不会妄动,随他去吧。”

李烬之一笑,跟她回去会合了火火沐,寻个借口含含糊糊解释两句,见头顶的探鹰已经不在,当即沿山谷而下,在山下会合了火火沐的大队人马,歇过一夜,第二日一早便起程南下。

秋往事嫌马队行程慢,向火火沐要了两匹马便同李烬之暂辞了众人,倍道兼程地向秦夏赶去。

融洲境内还有些混乱,时常见到红巾探马呼啸而过,辎重车队也不绝于道,虽已停战,却看不出歇兵的迹象。各处城乡皆能见到少则三五成群,多则百人结团的风洲流民。各地官府十分优恤,又是大张旗鼓地拨粮救济,又是热火朝天地张罗着分田地、送粮种、借农具、租耕牛。街巷乡野之间议论纷纷,流言四起,零零总总汇在一处,皆是希望容王进驻风洲,甚而称帝的。

秋往事见得情势紧张,想想李烬之被自己拖在山里耽搁了三个月,不免有些内疚,忧心忡忡地问道:“五哥,我们就这么跑永安去真的好么,你不用留在这儿安排安排?反正我们又没什么别的事,不过是个婚礼,什么时候办不是一样。”

李烬之垂了垂眼,旋即回过头坦然望着她道:“往事,老实说我急着上永安也不是没有私念。卫昭那里要巩固,皇上那里要摸清,那头也自有一摊事需要梳理。我最大的底牌是太子身份,根基毕竟在朝廷,容府可以丢,朝廷却不能出岔子。我这次去,也是安稳后方之意。至于风洲,你放心,大哥爱惜名声,不敢轻动,只要朝廷自己稳住,他便没有插手的机会。”

秋往事默然思忖片刻,缓缓点点头,忽展颜笑道:“好,既然你有打算,我便不操心了,若是出了岔子可别赖我。”

李烬之纵声一笑,扬鞭一甩,策马当先疾驰而去。

在琅江边改走水路,至沖塘口拐入驹水,顺流一路南下,借着浩浩东南风,一日夜便至秦夏城下。

秋往事自上回送裴节北返,一别已是一年,看着城中繁华依旧,不禁感慨万千。容府仍是未经装点,敞露着颓垣残壁,昭示着天下不平无以安乐的决心。城中“未央式”的屋宇越发多了起来,裸砖砌起了高楼,破洞装点着墙面,整座城衬着斑斑点点的破落,越发透出一股勃勃生机来。

两人到了府门口楚颉才得了消息,匆匆忙忙迎出来,讶然笑道:“七妹的伤可算是好了?要回来怎也不说一声,我好差人接你们去。”

秋往事客套几句,随他入府内偏厅坐定,先彼此拉扯些别后情形,随即问道:“四姐不在?”

楚颉讶然打量着他俩,问道:“你们下山没同大哥碰过头么?”

李烬之摇头道:“大哥眼下事多,我们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何必跑去添乱。”

楚颉抚掌道:“这便难怪了。那头情形你们想必大致知道,这次虽说胜了,结果却不大好。风洲那里,大哥还在观望,加上先前同裴初交战时受了点伤,便打算再多留一阵,一时不预备回来,因此阿落带着未然上融洲同他团圆去了,才上路不久,没准路上还同你们擦肩。”他往后府方向一指,笑道,“府里现在没人住,后边整个锁起来了,我一会儿差人进去收拾。”

李烬之眼神一动,并不多问,只淡淡应了一声,随口问些府中情况。

楚颉谈笑风生地同两人聊了一阵,忽似想起一事,拍额道:“是了,有件事要同你们商量,卫昭那里来了几通信了,把我们臭骂一通,说一个婚事拖了一年,让你们尽快上永安,他要亲自替你们办。”他顿了顿,瞟瞟两人神色,随即定定望向李烬之,肃容道,“我问过大哥的意思,都说卫昭固然要安抚,可他毕竟名声不好,咱们也不宜同他走得太近。你们回来得太快,原本大哥是想等那头平静下来,去风都风风光光替你们办一场,你们的意思怎样?”

秋往事见江一望果然插手,情知楚颉未必轻易放人,正自张罗说辞,忽见一名侍从进来禀报:“门外有个宣平求见,说是朝廷卫大人府里管事。”

秋往事心下一喜,与李烬之对视一眼,懒懒靠上椅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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