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欲成大事,莫要妇人之仁。”
或许是见陈平不为所动,杨芸知有些着急道。
那官仓刚刚收上来的秋粮,是陈平起事的底子,怎能用来发放给手无缚鸡之力的苦命人,哪怕对方感恩,又能为陈平做什么呢?
可惜陈平似乎是没有听进去。
他也不生杨芸知的气。
毕竟也能理解。
对方也只是守旧派的中传统读书人绝大多数的观点罢了。
也正是如此,对方才会的说出“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话。
他淡淡道:“杨老先生也是读书人,难不成不知民贵君轻的道理?”
杨芸知闻言一顿。
孟子的话自然是学过。
但这话不就是百姓爱听罢了,对于当今天子宋徽宗或许比较适用,但我们是造反的贼,现在还没成气候,说这些是否还是太早了?
但他多少也看出了陈平的态度。
便侧面反问道。
“敢问公子造反为何?”
陈平见他避开这个话题,问起造反的缘由,淡淡一笑,没有作答。
造反从来就不是目的。
杨芸知没到那个时候,哪怕陈平说得再多,道理再深刻,其实都不如让时间来告诉对方答案。
“且大胆去做吧。”
“阻挠者,杀无赦。”
杨芸知闻言沉默片刻,终究是没有再去辩驳什么。
拿着的文书便退了下去。
等送走杨芸知后,狗妹便贴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声。
“那就一起过去看看吧。”
衙门后院。
陈平看着一群稀稀拉拉站着的皮包骨汉子。,
多数人光着赤脚,腿上生了浓包。
眼睛里也是多是一片麻木。
身高普遍也是一米五。
不禁直接摇头。
就这一百县勇。
别说是去杀地主的人头,恐怕死在路上也是极有可能。
但陈平也知道,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这群人也不会把脑袋交给陈平。
对于他们来说。
能活一天就是一天,造反是什么东西或许都不明白。
“仙人!”
“真的是仙人!”
就在陈平苦恼间,县勇中走出两个瘦高的秃子,一把跪在了陈平脚下。
“你们是?”
“我们是牛大,牛二啊仙人!”
“仙人可还记得搬山之事?”
“嘶~”
陈平吸了口冷气,看着这瘦成竹竿杨的两兄弟,实在难以和之前的两个壮汉联系起来。
“你们怎会变成这样?”
“仙人的有所不知。”
“自西南蝗灾以来,流民便抢吃光了我们村子里的稻谷,家中老母为了不让我等为难,便是的直接跳井而亡。”
“只剩下我兄弟二人出来谋个生路。”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仙人。”
牛氏兄弟说到痛点,便是忍不住抽泣起来。
“唉~”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平不知该如何评价,生活中的苦难,人道的悲欢,都埋藏在血与泪中。
只是希望。
未来会变得更好。
简单给这一百人开了个短会后。
便是直接让狗妹发粮煮粥。
待三日基本调养后,则又加了少些宝米进去,这批人也肉眼可见的恢复。
而这一点。
作为县勇的他们更为直观的能够感受到。
砰~
牛大一拳轰在木桩上,看着上面的凹陷处,还是有些不满。
要知道自己的弟弟牛二,已经可以直接将这木桩直接劈断。
仙人手段。
恐怖如斯。
短短七日便的将他们这些人条调养成血气十足的壮汉。
入衙第八日。
牛大等人再次见到了仙人公子的身边的丫鬟。
狗妹。
这一次。
对方还给他们带来了黑色木甲战衣套装。
“且听好了,我不管此前尔等是什么身份,既然已入县勇,那便好好做事,莫要让公子失望。”
“从今日起。”
“便是给大家说说县勇团的规矩。”
“主要有三。”
“一,不得借县勇行欺压百姓之事。”
“二,不得背叛公子。”
“三,但凡阻扰衙门公事的,不听话的,杀!”
“可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众人齐呼。
牛大牛二这批人这一声应也是没有办法,他们也已经没了退路,毕竟也看过前几日吃饱了饭想白嫖逃离的人,次日被直接吊死在堂下的惨状。
而陈平也不是任人愚弄的傻子。
自然是不会对一些白嫖怪客气什么。
一切准备就就绪后。
陈平在阳谷建立的第一支维和部队,县勇团便开始配合杨芸知落实自己的规划。
阳谷。
大宅院门前。
街上敲锣打鼓的声音没有停。
“分田了!”
“分田了!”
“衙门分田了!”
“快去啊!”
“每个人都有!”
“人人有田种,人人有饭吃!”
“真的假的!?”
“莫要骗我等!”
街上百姓听了,纷纷拦住对方,想要问个清楚。
那敲锣的小斯也只是得了陈平的前,让他传话做宣传可以,但你要他把事情解释个明白,这还真不容易。
但有一点却是让阳谷县居民觉得陈平是个好人。
那便是官府的粮仓开了。
只要是活不下去了,便是能去领口粥喝。
此事一出。
轰动全城。
挨家挨户端着碗老早便是去排队。
七里巷。
钱氏将端着盘子瘦弱女娃推了出去。
“天老爷的,你没见别人都去领粥了,你这狗杂种还愣在这干什么?”
“还不快跟我来!”
狗杂种闻言也不生气。
她抱着陶罐,跟着婶婶一路到了东市,这里已经挤满了人。
这年头,都活不下去了。
也不知排了多久。
终于轮到自己。
狗杂种用尽全身力量将自己陶罐举起。
“端好了~”
狗妹看着狗杂种这副摸样,忍不住便想起当年跟狗抢食的自己。
笑着便多打了一勺给她。
感受着手上的重量,米粥的香味扑鼻,狗杂种看着狗妹,啊了两声,想说谢谢,但被后面的人催促,只好抱着陶罐跟边上的婶婶会和。
夜。
兴许是因为今日打了免费的粥。
钱氏心情不错。
多赏了一碗粥给她。
舔光最后一粒米粒。
狗杂种终于没有在夜里饿醒。
天一亮。
她便光着屁股早早的跑去东市,偷偷打量着施粥台上,见粥台没有被撤去,便露出傻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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