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谈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有些困惑,怀疑因为封城的缘故导致长安的消息不够及时,要不然卫不疑怎么突然往南走?
难道是去阻拦中山王刘昆侈?
而且若非发生重大问题,卫不疑不可能就这么带人走。
刘谈继续派斥候去追卫不疑,同时觉得等卫不疑回来该教育教育他了,虽然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但问题是你至少把走的原因都给说明白啊!
战斗虽然顺利,但也持续了两天才结束的,毕竟这一次不是偷袭,想要捉拿对方的主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且比起刘朝平,剩下这两路人马的领兵之将显然更加厉害一点,一边跟初出茅庐的卫伉打了个不相上下,一边在精锐团冲锋之后,竟然还勉强组织起了有效抵抗。
就凭着这一点,刘谈就知道对方的水平不错。
至于卫伉那边,虽然卫伉水平可能一般,但是他带的人多啊,一共万人的队伍,刘谈直接给了卫伉七千人。
对方的人数还没他多,在双方士兵战斗力都差不多,将领能力也差不多的时候,人数那就是决定性因素。
硝烟过后,刘谈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被血染红的土地,脸上却并没有战胜的喜悦,而是沉默半晌才说道:“派人打扫战场吧。”
他说完转头就往皇宫走去,一路上这些天来一直躲在家里不怎么敢出门的百姓在听说战胜消息之后,直接从家里出来涌到了街上。
刘谈看到这么多人就忍不住面色惊恐——别再来一次扔东西吧?
然而长安百姓哪里能放过他呢?北境王自从就藩就不怎么回长安了啊,难得他回来还打了胜仗解救了长安,丢他丫的!
于是等刘谈回到皇宫的时候,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去沐浴洗漱,把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香粉都给洗掉——长安的小娘子如今流行在香囊里放上香粉,这一仍过来好么,简直就是极好的致盲武器。
虽然香粉的确是香,但那么多香粉混合到一起之后,香气浓郁到极点就让人觉得有点受不了甚至有点臭了。
刘谈洗漱完毕,跑去了陈阿娇那里跟她报告这个好消息。
陈阿娇自然是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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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压根就没关注战争怎么样,反而看着刘谈笑着说道:“哎呀,我的谈儿这么受小娘子欢迎,不知道有没有看上哪家小娘子?”
刘谈脸都要绿了,慌乱拱手说道:“母后,儿臣还要去跟太子殿下说一声,等等再来跟母后闲话家常。”
陈阿娇看着儿子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不住放声大笑。
刘谈一路到了太子宫,此时太子已经稍微好了点,至少能够靠坐了,下床还是不行的。
然而在听说战胜的消息之后,他也喜不自胜,最让他开心的大概就是卫伉这次多少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卫不疑和卫登两个人虽然都不错,但现在他们都在北境国,哪怕是太子的表弟也不能给他什么帮助。
倒是卫伉,作为爵主,卫伉肯定是要留在长安的。
若是卫伉能有卫青之能,不,都不需要有卫青的能力,只要他有卫青一半的能力,刘据就多了一个极大的助力。
他握着刘谈的手笑道:“我就知道阿弟出马自然是没问题的。”
刘谈笑了笑也不居功:“是将士们肯用命而已。”
刘据虽然高兴,但对刘谈的情绪一直都比较敏感,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刘谈的面色,开口问道:“你不开心?”
刘谈挑了挑眉:“殿下这说的什么话?打了胜仗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刘据很笃定说道:“你就是不开心?是不是看到死人害怕了?要不要晚上来阿兄这里睡?”
刘谈叹了口气:“我的太子殿下,我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了,我自己也不是没杀过人,至于害怕吗?”
刘据摸了摸他的头轻柔问道:“那又是怎么啦?”
刘谈转头看着他:“你这个语气,之前你哄我那小侄子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
刘据大笑道:“你也不比他省心!”
刘谈所说的小侄子自然就是刘据的儿子,虽然刘据还没有太子妃,但不能让太子一直不近女色吧?近了女色有了儿子就是正常事情。
刘谈有幸见过刘据带自己儿子玩的情景,当时刘据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把儿子给逗哭了,当时刘据的表情和语气跟现在真是一模一样。
刘谈无奈地摇了摇头,刘据正色说道:“不开玩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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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跟我说,虽然我也未必能如父皇一般开导你,但总比你一个人钻牛角尖强。”
刘据很清楚一个聪明人钻起牛角尖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他可不能让他弟的思想跑偏,要不然等他爹回来该收拾他了。
刘谈沉默了半晌,这才有些茫然说道:“你说……这一遭是为了什么啊?这些人在造反之前就没想过他们不能成功吗?打匈奴的时候我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我心疼那些战死在战场上的士兵。”
刘据这才明白他的心结,只能说道:“这个我也无法回答你,或许他们是想要以小博大吧,还有一部分愿意可能是跟推恩令有关。”
刘谈转头看向刘据:“推恩令?这都实行多少年了啊?”
“能有多少年?”刘据说道:“也不过几十年而已,诸侯王大部分都对这条诏令不满,但又莫可奈何,如今让他们找到了机会,自然是……”
刘谈说道:“那也不对啊,这一次除了广川王之外,其他人都是列侯,如果没有推恩令,这些人想当列侯都未必能行,推恩令算是帮了他们啊。”
刘据点头:“所以,中山王这不是来了吗?”
刘谈面色一凛:“殿下的意思是说中山王也是反贼?那他为什么现在才过来,若是他的人跟那四个反贼连在一起,只怕长安真的要头痛,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够如此轻易就拿下他们,现在这样分开,他手上的人难道还能直接一口气打下长安吗?”
刘据半眯着眼睛说道:“你忘了他是打着什么旗号来的了?勤王这个旗号一出,他进可攻退可守,就算我们猜测他是有反心,到时候最多也就是训斥他一顿,他还能辩解说是自己太担心长安的情况,最后还要让他完好无损地回到中山国。”
刘谈皱眉:“不对,就算是这样,那几个反贼可都是他的叔叔,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为他当先锋?还让他有机会能进能退?”
刘据说道:“所以这中间一定有一条线将这几个人串联了起来。让这些列侯心甘情愿当中山王投石问路的那颗石子。”
“刘屈牦?”刘谈诧异说道:“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刘据摇头:“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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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知道还至于像现在一样对他束手无策吗?”
刘谈眼见刘据脸上出现了一抹疲态连忙说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刘屈牦隐藏得深就让他去隐藏,我们把他的棋子一个个都废了,他也就只能这样隐藏下去,不用担心太多,我不该让你烦心。”
刘据闭上眼睛笑道:“刘屈牦这个人老谋深算,这次不趁机把他给废了,下一次废的可能就是你我,别掉以轻心。”
刘谈顿时面色严肃:“太子殿下放心,我知道了。”
刘谈从太子宫出来之后就开始召集众人议事。
当然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事情要商议,毕竟叛军都被打败了,长安暂时安全了下来,之前全城封锁虽然看上去平稳,但是造成的损失还是很大的,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赶快让大家的生活回到正轨。
其实比起打仗啊收拾战场这些事情来说,这种庶务才是最琐碎的。
刘谈以前就特别烦这种事情,基本上都丢给了霍光去做。
然而现在就算他不说话也得坐在这里当个人偶,是不是还要附和一声。
不过趁着这个时机,刘谈也观察了一下所有人。
三公九卿他最熟悉的一个是刘屈牦,嗯,这个是死对头,另外一个就是桑弘羊,毕竟他儿子还在自己手里当人质,剩下的就不怎么熟悉了。
如今的上官桀官职都不如这两个人,从议事的时候他多少能够分析出一些东西。
不得不说,刘屈牦能够当上丞相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就算当初他勾结了匈奴,当上了郡守,但这也只是让他有了一个起点,不是随便一个郡守就能爬到丞相的位置的。
至少在庶务方面,刘屈牦的水平大概是刘谈拍马也赶不上的。
不过刘屈牦却又比不上桑弘羊,表面上桑弘羊对刘屈牦很恭敬,但实际上刘屈牦的提议他基本上反驳了一半,还让刘屈牦说不出什么,甚至整个会议的气氛都很和煦,还不是表面功夫的那种和煦。
至少刘谈看得出来刘屈牦对桑弘羊是没有真动气的。
刘谈忍不住感慨,老桑做人有一手啊。
比较起来他的确是显得锋芒毕露了一些。
不过让他学习桑弘羊他也学不来,跟年龄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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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性如此。
等商议得差不多之后,刘谈忽然开口说道:“前些时日本王曾经接到消息中山王刘昆侈携兵前来勤王,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吧?”
众人点头看向刘谈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刘谈便说道:“如今叛乱已平,中山王来也不过是白跑一趟,趁着他还没过来,让卫伉带人前去迎接中山王,顺便将中山王护送回去吧。”
御史大夫看了刘谈一眼,心说你这不是要让人护送中山王,而是担心他也跟着反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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