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死我?你在开玩笑吗?”
园田谦作诧异道:“你难道不知道掸邦现在正在修公路和铁路吗?
那里急需大量的人手,牟田口师团长再三嘱咐,一定要把俘虏安全的押送至掸邦。
如果因为俘虏的大量死亡而导致铁路无法及时完工,那时候师团长阁下才会劈死我吧?”
“呃!”栗林桥龙一时为之语塞。
没办法,即便是同一件事,但只因为个人的立场不同导致看法南辕北辙的事情还少吗?
看到栗林桥龙没话说之后,园田谦作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既然栗林君没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园田谦作不等栗林桥龙说话便大步离开了,只是他刚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措不及防之下,园田谦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而跟他相撞的人更是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了一声痛呼。
“八嘎!”
园田谦作不高兴的一瞪眼,一句国骂脱口而出,右手习惯性的按在腰间指挥刀的刀柄上。
当他看向地面时,才发现跟自己相撞的居然是一名金发碧眼的俘虏。
而这名俘虏神情憔悴,嘴唇干裂,此刻正坐在地上面带惊恐的看着自己。
周围的俘虏们见状也是面色一沉,不少人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一路走来日本看守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一言不合甚至无意中一个眼神都能激起日本人的杀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在他们手里的俘虏实在太多了。
看来这个霉蛋今天也难逃一劫了。
而这名俘虏也意识到了自己接下来的下场,他深吸了口气后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只是等了良久,他依旧没有等到落下的屠刀,反而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滴……起来……”
好吧,这种日式中文这名美国俘虏自然听不懂,不过令他不敢置信的是,这名佩带着日军少佐军衔的军官居然向他伸出了右手。
这……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中充满了谜团,但他却不敢怠慢,赶紧抓住了对方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随后,只见园田谦作先是解下了自己腰间的水壶递给了他,接着又从腰间掏出一包饼干递给了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胳膊。
“要吃饱饭才有力气走路。”
虽然在场的英美以及华夏的战俘听不懂日语,但并不妨碍他们看得懂园田谦作的动作。
而园田谦作的做法也让所有飞都瞪大了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残暴的日本士兵怎么转性了?
而且这个看起来一脸骄横的日本军官似乎也不像是什么好人,怎么会这么好心的给俘虏分发食物和水,莫不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其实不提一旁观看的俘虏,就连周围那些原守备大队的日军也差点认为自己见了鬼。
一名守备大队的少尉小队长更是忍不住站了出来,语气有些不善的指责道:
“少佐阁下,你怎么能把宝贵的粮食和水分发给那些低贱的俘虏?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八嘎!”
没曾想,少尉的话立刻惹恼了园田谦作,只见他大步走到少尉跟前,二话不说就是正反两记耳光。
“啪啪……”
这两记耳光的力道格外大,少尉两边的脸颊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打完人之后,园田谦作并没有罢休,反而上前一步走到少尉面前厉声喝道:
“我不知道你们守备大队平时是怎么看管俘虏的,但我接到的命令是,要将这些俘虏完好无缺的带到掸邦。
他们要修铁路、修公路、修建机场,要盖房子,如果把他们全都饿死了你打算让谁去干这些活?
是你吗?还是你……亦或是你?”
园田谦作每指一个人,那个人就向后退两步。
看着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少尉,园田谦作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喜欢以折磨战俘为乐。
认为这些俘虏都是低贱、毫无价值只会浪费粮食的动物,但在我看来你们甚至还不如那些俘虏。
至少这些俘虏还跟我们战斗过,而你们呢,自从来到缅甸后,有跟支那远征军或是美英两国的军队战斗过吗?
指挥虐待屠戮俘虏,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上前线跟远征军打仗啊!一群懦夫!”
园田谦作冷哼一声后拂袖而去,只留下一群面面相窥的士兵。
“齐将军,我知道你听得懂日语,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不远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罗伊斯上校走到齐学启将军的旁边低声问。
“我也不知道。”齐学启摇了摇头。
他虽然听得懂日语,但对园田谦作的这番操作也是看的一头雾水。
“那就说你知道的。”听不懂日语的罗伊斯上校着急的追问。
“好吧。”
“新来的那队日军隶属于第十八师团,奉命协助守备大队把我们押解到掸邦。
我听了他们之间的争吵,好像是十八师团的人接到命令要让我们去修铁路和公路。
不允许守备大队的日军虐待我们,至少要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他们就是为了这事争执起来的,至于为什么这样我就不清楚了。”
罗伊斯听得两眼放光,右手不停的在胸前划着十字架,“上帝啊,我们终于有救了。”
看着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罗伊斯上校激动的模样,齐学启心中暗叹一声,这些天日军看守残酷虐杀战俘的暴行已经把这位英国上校逼得快受不了了。
其实又何止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从战俘营出发至今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俘虏们根本没有吃过一顿饭。
日本人每天早晚会让俘虏们放风一个小时,俘虏们趁着这段时间到周围的树林里寻找野果、蚯蚓乃至任何能吃的东西。
不少战俘因为吃了有毒的野果而腹泻不止甚至死亡,而对那些吃坏了肚子走不动的战俘。
守备大队的士兵们只会用一种方法处理,那就是用刺刀刺死后扔到路边。
齐学启甚至悲观的认为,他们这些人能有十分之一走到掸邦就不错了。
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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