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灯光打在画布上,一个没有脸的女性斜靠在带原木靠背的单人椅上,她左手抚琴颈,右手握琴弓。
一席黝黑的长发从两肩垂落,袅袅长裙被窗外微风带动着在一旁古朴的琴箱上面拂动。原本这是一副优雅与诗意共存的画作——除了那张脸。
杨文斌一手搂着赵丽燕纤细的腰肢一手指着其中画架上最大的一幅未完成的油画得意的展示道:
“纵100cm,横75cm,比纵77cm,横53cm的世界名画《蒙娜丽莎》还要大!燕,这——就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礼物。”
赵丽燕似乎也醉得迷迷糊糊的,她偏着头打量了一番肖像画,薄薄的嘴唇张了张,“哦呦,这算什么?不是你为前任专门画的……画的肖像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文斌摇了摇头,“呵呵。不,这画的不是林曼雨;之前是,现在不是;而是你,我的至爱。”
见赵丽燕不为所动,杨文斌继续解释道:“那张脸的位置不属于她,也不属于别人,我想过了,它只属于你一个人,另外,你的大提琴水平和她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什么呢,你不过是把林曼雨的脸换成我的,也是啊,那种人怎么配得上这种台面。”
“对对对,呵呵……等我把画装裱完毕,一切就会越发完美了。”
“还有,那幅画怎么办?你放弃它了?”
赵丽燕指着创作室角落里歪斜着固定在画架上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第七只乌鸦”,说道。
“和让人困扰的爱情比起来,都是垃圾。不管你信不信,没有爱的滋润我是一笔都不想动,什么也画不出来。”
“所以你今天带我来就是要我当你的模特,好让画能够完成。”
“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他搬来一把漆红的折叠木椅,对赵丽燕示意道:“你坐上去,假装自己在陶醉在音乐演奏的高潮里,尽量保持一个表情,剩下的都由我来完成。”
赵丽燕努了努嘴,“这把椅子是她之前坐过的吗?我不要坐在上面,晦气!”
“呿,瞎说什么,以前的那把早扔了,这是我昨天刚从储藏室里翻出来的;况且你不是不知道,林曼雨她早已经成为历史了,还提她作什么?就算这椅子是她坐过的又如何?就算我曾经在意过她又如何?失去了价值的人本身就没有价值了。”
“那我对你来讲有多大的价值?”
杨文斌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发出难以理解的笑声,“你的价值——哦嚯嚯嚯嚯哈哈……你,你怎么能委身和她比,对我来说你赵丽燕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是无价的好吧!没有任何人能在我最好的作品里担当主角,唯有你,也只有你才配得上!!”
“哼,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我们学院那个姓毕的,要不是他管不住自己的下面,在那种关键时候对林曼雨做了那种事儿,我们俩的事情还得拖着。”
“哦对对对!当然要谢他,虽说人是被抓‘进去了’,但阻止不了我在此感谢他。”
杨文斌用双手干脆利落的理了理两侧的长发,随后夸张的向后仰起头,高呼:“毕导师,干得漂亮,我谢谢你!谢你八辈子祖宗,呵呵呵啊哈哈哈哈!!”
说完,杨文斌便指着赵丽燕身上的衣服说:“你怎么还穿着校服,看看,还留林曼雨一样的长发,早就让你去换个新发型,总让我感觉现在还在跟她说话而不是你——干脆——脱了,换我特别为你准备的模特服。”
“你还特别为我准备了模特服?该不会也是林曼雨身上穿过的那套吧,哎呦”
“不是不是,你看——”
他腾出双手来稳稳托在前面。
“什么?你疯了吗……你手上什么也没有啊……”
杨文斌嘴巴一撅,不爽道:“有!怎么没有?这叫做皇后的新衣。”
“你是想说皇帝的新衣吧。”
“穿在你身上不久成了皇后的新衣了吗,呵呵呵。”
“讨厌,没想到你这么风流,正经点好不好。”
“哎,风流是才子的第一标配,美院里谁不知道我杨文斌是……”
“……”
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和嬉笑声从创作室内部传出来,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能够明白两人交流的大致内容。
匡辰对袁瑜佩说道:“袁老师,我觉得林曼雨本身其实很可怜,被男友抛弃,被最好的朋友出卖,还有……”
没成想一旁的袁瑜佩早已经听得愤慨不已,一只手攥成拳头,像是恨不得直接穿透墙壁打个杨文斌和他的情人脑袋开花,“一对渣男渣女,狗屁!”
一向在他人面前十分注重自己言行的袁老师竟然在不经意间骂了一句脏话,这还是匡辰第一次听见袁老师这么愤懑、这么激动。
“谁啊?!”
隔着一层不厚的墙壁,创作室外的一连串小动静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异常清晰。
“谁?谁在那儿??”
杨文斌又叫了一声,不见有人回答,抬脚就朝匡辰和袁瑜佩所在的后门的方向走过来。
“糟糕,被发现了。”
袁瑜佩一把拉住匡辰的衣领,带向一个地方。
“吱嘎。”
杨文斌打开了门,四下望了望,空荡荡的廊道里一个活物也没有,他鼻子哼了哼,又马上关门退了回去。
没想到刚刚躲到门背后的两人被杨文斌这个时候突然的大幅动作倾斜了支点,袁瑜佩和匡辰直接是斜着倒在创作室门前的地板上。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躲在外面偷听我们的谈话?”
“我,我们是……”
没等匡辰回答,室内坐着的赵丽燕眼尖看见了扑倒在地、身材姣好的袁瑜佩,尖声道:“什么!杨文斌你老实说,这个女人是谁?!”
杨文斌没有理会赵丽燕的胡闹,只是说道:“哦,我记起来了,你们是那个时候一直呆在一楼画廊盯着我的画作的人,既不买画也不鉴赏,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私底下录像勒索我吗?”
“杨文斌,”四目相对,袁瑜佩直视这杨文斌的眼睛这么说道:“我们既不来买画,也不勒索你,我们是要救你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