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狼骑威武!
嚓!
嚓!
嚓!
每一步都异常的艰难,每一脚都迈得那么沉重。
正如崔见刚才所说的那般,他在江南的时候就和李牧羊是朋友了。
不管李牧羊心里怎么想,至少他心里是这么认为的。因为除了李牧羊,他可以交心的朋友其实也并不多,泡妞喝酒的酒肉朋友倒是有不少。
不然的话,也不会上次在天都城门口见到了易容后的李牧羊却没有当场揭穿他的身份,也不会在李牧羊远在星空学院的时候帮他照顾他的家人。
当然,主要是帮忙照顾他的妹妹。
燕相马知道陆家对李牧羊的照顾,也知道李牧羊李思念对陆家人的感情。
倘若自己杀了公孙瑜,杀了陆天语-------李牧羊李思念兄妹俩会怎么看待自己?
可是不杀的话,又如何让崔见满意?如何向崔家交代?
宦海沉浮,步步杀机。
当时楚先达拉着自己的手说了那么几句话,他以为那是两个人的私聊,是烂于心底的秘密,是不会传与任何一个人的耳朵里面去的。
可是,当他在第二天将此事告诉了爷爷,并且和爷爷一起去见外公时,外公却已经对这桩事情心知肚明,只是笑呵呵的说让燕相马不要在意--------
在那一刻,他亲眼见到自己的爷爷面如死灰,不停的向外公道歉。
而他自己也心里清楚,恐怕崔燕两家的裂缝因为自己的犹豫而就此生成。
现在,楚先达死了,皇帝换人了。
崔家在此次政变之中居功至伟,除了宋家之外,就数崔家所能够获得的利益最大。而且,倘若陆家就此垮台,那么陆家所留下的那一块利益了会被宋家崔家以及军部的几个老家伙给瓜分。
毫无疑问,崔家现在是西风第二世家。就连皇族楚氏因为这一次的政变而实力大减,只能排在崔家的身后------当然,想必福王也不会在意这些。
燕家必须要修复和崔家的关系,必须要搭上崔家这艘大船,必须要在这次政变之中分一杯羹。不然的话,燕家就要被人踩在下面,最后一点点的消沉,然后沦为二流的世家。
直至覆灭或者被人铲除,就像是今日的陆氏一般。
这是燕家上下以及燕相马自己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嚓------
燕相马一步步的向前。
每迈一步,都有种距离冰山更近一些的感觉。
是的,那些沉默的黑衣人,那些身披黑甲头戴狼首面具的狼骑军,他们不言不语,就只是悄无声息的立在那里,就仿若是一座磅礴的大山,高大、巍峨、冰凉、带着让人生心惧意的杀气。
嚓--------
燕相马的脚步停了下来。
呛!
他拔出手里的长剑,剑刃对着那成群结队的站立在一起汇聚成一个严实方阵的狼骑军。
“陆夫人,可还安好?”燕相马看向那黑厢马车,出声喊道。
无人应答。
燕相马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看着那些狼骑军,出声说道:“相马年幼时便熟知狼骑军之威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战场里的杀神和剿肉机。诸位都是帝国军部精英,是我西风子民心目中的战争英雄。你们在帝国边疆浴血杀伐,保边疆安危,保国土不失。我和表兄都深为仰慕,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实在不愿意和尔等兵刃相见------”
“不错。”崔见看着那些英武神秘的狼骑军,朗声说道:“陆国公已经在岚山之上战陨,你们已经成为无主之人,不若就此放下兵器,投于崔家------我们崔家定然不会亏待尔等------我崔见愿意以名誉起誓------”
轰-------
那一瞬间,燕相马的心里有一种错觉。
他感觉到冰山在燃烧,他感觉到冰水在沸腾。
他感觉到对面的那些狼骑军身体的疲惫一扫耳光,他们的战力飙升,杀气凛然。
他们就像是换了一拨人似的,或者说,就像是一群人变成了一群野兽,一群真正的不死不休的恶狼。
百名黑骑,百双眼睛。
这百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布满血雾,就像是一群择人而噬的怪兽似的将要扑上去和人拼命。
为首的狼骑军首领声音阴沉嘶哑,犹如从地狱里面冒出来的野鬼一般。
“狼骑兄弟们,将军已经战陨------”
“杀。”百名狼骑军手握长刀,嘶声吼道。
“将军活,狼骑活。将军死,狼骑死。”
呛--------
那位狼骑首领抽出巨大的斩#马刀,长锋所向,正是那些三头蛇监察史之所在。
“杀。”狼骑首领一马当先,双腿夹着马腹,手里挥舞着斩#马刀,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杀。”数百名狼紧随其后,朝着燕相马、崔见以及所有的监察史发动了自杀式的攻击。
荒野之外,群山之中。
人在吼,血在烧。
厮杀之惨烈,就连天空那一轮冰凉的月亮都吓得躲起了云层里面,再也不敢冒出头来。
--------
“呼哧------呼哧-------”
燕相马在喘着粗气。
太凶猛了,这些狼骑军太凶猛了。
他们占据着人数上面的优势,而且又有自己和崔见以及其它数名顶级高手的加入,仍然被他们给攻的支离破碎,好几次被他们冲出重围,原本以为他们会逃跑,却没想到那些人又调转马头杀了回来。
黑厢马车还在,他们就不会独自逃跑。
燕相马看得出来,这些精锐之士在听到陆行空死亡之后,已经存下了必死之心。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一次又一次的突围。
不为已方活命,只为那围困在中间的黑厢马车杀出一个活命的机会。
虽然那个机会极其的渺茫。
悲哉!
痛哉!
“呼哧------呼哧-------”
崔见也在喘着粗气。
他全身染血,握剑的手还在轻微的抖动着。
太恐怖了,那些狼骑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们进退有序,自有章法。他们的攻势如惊涛拍岸,如天降雷霆。一波又一波,一重又一重。
你进我退,你攻我挡。
配合默契,百骑如若一人。
崔见在外面游历多年,在边疆的部队里面也呆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一群人,这样恐怖的一个兵种-------
自己一剑割掉了一个狼骑军的胳膊,他竟然不躲不避,反手一刀就砍向自己的脑袋。
自己一剑削断了一个狼骑军的半面脑袋,他的身体倒地之时,却猛地弹跳而起,伸开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
还有一个狼骑军在四脚都被斩断的时候,仍然用戴着黑铁面具的脑袋朝着敌人撞击过去。
还有人用手撕,有牙咬,滚落在地都没办法起身,仍然想方设法的去阻挡你前行的步伐-------
他们不是人,是一群怪物。
他们比世间最凶狠的怪物还要凶狠,比神州十大凶兽还要可怕。
他们不畏死,不怕死。
甚至是争先恐后的去死。
“狗日的------”
崔见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倘若是自己一个人跑来追击拦截的话,恐怕要被这群怪物给撕裂成碎片。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狼骑军会有如此巨大的名声,为什么他们能够在陆行空的带领下无往不胜,让敌国军队闻风丧胆。
百人之队便有如此威势,倘若千人万人的话-------神州之大,还有何人能够拦截他们的铁蹄之所向?
“呼哧-------呼哧------”
这是所有尚且活着的监察史们的喘息声音。
厮杀太过惨烈,攻势太过凶猛。
他们在人数上面占据了巨大的优势,但是却在其它地方输得一塌糊涂。
他们看着对面的那些身披黑甲头戴狼头面具的家伙,觉得面具遮掩的东西比面具要恐怖上百倍千倍。
这还是人吗?
他们尽起监察司精锐伏击包围,用两百人来围攻数十人,可是,现在已方此时还能够站立着的,还活着的又剩余多少人?
狼骑军也同样的损失惨重。
第一拨冲出去的六十人,来回四次冲锋之后,活下来的只有三个人。
现在,只有四十几人守护在那黑色的马车四周。
狼骑首领也同样的喘着粗气,狼头面具里面不停的喷发出大股大股的白雾。
他的前胸被砍了五刀,后背上的伤口简直不计其数。
黑甲之上染满鲜血,斩#马刀之上也同样的沾染着鲜血。
血水汇集,然后下滴。
啪------
啪------
啪------
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了那早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之上。
狼骑首领再一次举起了手里那染血的斩#马刀,嘶声吼道:“将军死,狼骑死。”
“将军死,狼骑死。将军已死,狼骑冲锋。”
“将军死,狼骑死。”
“将军死,狼骑死。”
数十名黑骑再一次朝着监察司所在的方向冲击过去。
陆行空死了,他们也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他们所能够做的,也无非只有这四件事情而已:
去冲!
去搏!
去杀!
然后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