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
白色的神袍边缘绘制着金色的纹路,勾勒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度,端坐于高位上的男人胸前别着一枝百合花,显得俊逸儒雅。
他单手托腮撑在身下的座椅扶手上,虽然表面上是在听属下的汇报,但他略微空洞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神游天外。
白袍神使单膝跪在地上,一板一眼地汇报着神界最近发生的事情,只不过由于高位上的男人太长时间没有回应,让他忍不住想要抬起头看清楚。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翳,宁洛嘴唇紧抿着,似乎是对方才的汇报有些不满。
这一发现让白袍神使吓得立刻趴伏在了地上,“请主神恕罪!”
随着这一声高呼,宁洛才渐渐地回过神来,他迷茫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男人,脑子开始思索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然而,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但是,神怎么能让人知道他也会走神呢?宁洛以手成拳抵在了唇边干咳一声,“你先走吧。”
白袍神使这才长松了一口气,弯着身恭敬地退下了。
宁洛逐渐地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双手十指交叉搭在了小腹处,他望着半空中怔怔地出神。
良久,他缓缓地抽出手抚上自己的脸。
那里曾经被人打过一巴掌。
不是什么神力盖世的反派,而是一个对于他来说几乎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不得不说,她的胆子真的非常的大,但同时,这个女人的音容笑貌也随着那一巴掌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从一见钟情到后来的相知,他似乎已经忘不掉那个女人了。
回来这么多天了,从来没有放下过。
叹了口气,宁洛的脸上重新扬起了微笑,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慢慢地踱着步子下了层层阶梯。
“真是有些怀念那一巴掌呢!”他喃喃道,随着身影的前行,竟然逐渐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既然怀念,不如就去看看。
人间界。
伴随着午休铃声的必定是教学楼里像是揭竿而起的喧闹,而这个时候就连办公室里也是不能幸免。
老师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往外走,等到最后的时候,办公室里面就只剩下一个女老师和一个男老师。
男人偷偷地瞄了一眼前面手上动作不停地女人,按了按手里的文件,逐渐下定了决心。
“江遥老师,一起去吃饭吗?”她他鼓起勇气走过去,站在江遥的办公桌前,微微红着脸向她询问道。
江遥不停地翻找着手上的文件,连头都没有抬,她一脸忙碌地说道:“不了,你去吃吧,谢谢。”
男老师见她一副忙碌的样子,也不敢过多打扰,点了点头之后连忙走出了办公室。
生怕再多停留一秒会惹她厌恶似的。
等到办公室的门再度阖上,江遥这才慢慢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长叹一口气,神情似乎是有些颓丧。
她将文件扔到了一旁,拿过自己的水杯起身打算去接杯水喝。
饮水机流淌下来的水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寂静,江遥一只手拿着茶杯,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却顿时有些挪不开眼了。
在一堆原木色的办公桌里,靠后方一张白色桌子格外显眼。以前看着只觉得心里鄙视那个人矫情,现在越看却觉得心里似乎变了种滋味。
一时之间,江遥竟然有些发呆,直到水从杯子里漫出来流到手上,她才猛然惊醒过来,立刻手忙脚乱地关掉了开关。
江遥甩了甩手上的水,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着宁洛的办公桌发呆了,几乎每天都会有这种情况,总是看着他的办公桌发呆,仿佛那里还坐了个人似的。
她甚至还曾经被其他同事发现过,好好被调侃了一通。
江遥端着水慢慢地走到了那张桌子前,白色的办公桌上空空如也,以往摆放得对称的东西统统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她慢慢地将手抚了上去,桌面入手光滑微凉。忽然,她指尖摩挲到了什么粗糙的地方。
江遥一看,还是她有一次打击报复宁洛,用指甲在桌子上划的,报仇的效果非常不错。
像是想起了宁洛当时的窘态,江遥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忽然,江遥感觉到办公室门口那里似乎有人,她心中一惊,手顿时像是触电了似的收了回来,放在唇边干咳一声,面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宁洛老师这张办公桌上的灰有不少了啊。”
她装作无意地抬眸看去,脸上笑容勉强,然而在看到门口人的一刹那,顿时连这点笑也险些没能保住。
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依旧是一身熟悉的考究西装,他斜倚在门框上,下巴轮廓线条柔和,看向江遥的眼神像是温柔得都快溺出来一般。
“江遥。”他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完全没看到她的怔愣似的,“好久不见。”
他就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跟江遥熟稔地打着招呼,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江遥看着他,恍惚间有种错觉,仿佛他从来都没有走过一样。
宁洛走到她身边,微微一笑,继而手指在那张白色的办公桌上微微触碰了一下,随后搓了搓手指认真地点点头,“的确是蛮多灰的。”
他微微偏过头,然而迎接他的并不是江遥的欣喜若狂也不是她的横加指责,而是——
“啪”的一声脆响。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同样的地点,同一张脸,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宁洛有些懵了,他可以理解江遥第一次打他究竟是因为为什么,但这一次,他却不明所以。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感到不高兴,相反,一种淡淡的熟悉感在心里流淌着带来一丝丝暖意。
太好了,他又回来了。
“你为什么打我?”但是,宁洛还是决定问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挨打。
直到甩了宁洛一巴掌,江遥才彻底地清醒过来,她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尴尬,颇为无辜地举了举那只手,
“不好意思,条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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