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五放学的时候,老师们大多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喂,妈?”
江遥站在办公桌前歪头把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中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
她的动作突然停了停,脸上有些奇怪,“相亲?您又给我找了新的相亲对象?”
很快她咋舌,“三场?”
虽然她也很希望自己能更早地嫁出去,但四场相亲宴是不是有点……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什么,江遥很快就否认,急忙否认陪笑,“没没没,我没有意见,明儿有空,市中心东方广场那块儿是吗?行,我知道了。”
算了三场就三场吧,这次争取要给自己挑选出来一个月优质结婚对象啊。
江遥挂了电话,将桌子收拾干净,就立刻踩着高跟鞋出了办公室。
明天是周末,她得回去想想明天穿什么衣服才行。
匆匆锁上办公室离开的江遥没有注意到办公室旁楼梯口传来的动静。
一个身姿颀长,面如冠玉的男人靠在拐角处的墙上,听着回荡在走廊里清脆的高跟鞋声,唇角涌起一抹温和的笑。
相亲吗?
他摸了摸下巴,眸子中却有一抹阴沉的目光闪过。
翌日,天空清爽得漂浮着几丝流云,东方广场正中间的雕塑被晒得乌沉发亮,周围环绕着一圈喷泉,聚集了不少游人。
宁洛头上罕见地带了一顶棒球帽,今天破天荒地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他坐在长椅上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的人群。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眸中映入了一个穿着薄荷色连衣裙的女人。
宁洛眼睛一亮,本能地想要站起身,却在微微抬起屁股时,想到了什么,又按捺住坐了下去。
江遥长发松散地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一身薄荷色的连衣裙更衬得她身段婀娜。
她眼睛扫望了几周,很快锁定了一个站在喷泉边,手上拿着玫瑰花的男人。
笑容满面地走过去,江遥站在他面前,矜持有礼,“请问,您是张先生吗?”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是江小姐?”
江遥点了点头,看着眼前成熟稳重的男人,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满意。
张先生把手中的一枝玫瑰花送给江遥,粲然一笑,“送给江小姐。”
玫瑰花开在盛阳底下,娇艳夺目,每一片花瓣都像在替心上人表达着心意一般。
江遥还没有表态,原处的宁洛冷哼一声,如果送花有效果的话,学校的垃圾桶里也不至于都是他每天丢掉的百合花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微笑就是一僵,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捏了起来。
江遥有些惊喜,“给我的吗?谢谢!”
她甜笑着就要去接过那一枝玫瑰,而就在她的手触碰到枝干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过了整片东方广场,不远处有穿短裙的女孩子都惊叫一声捂住了飞起的裙摆。
江遥被风吹得迷了眼,再睁开眼时,有些傻眼。
她手中那枝玫瑰花只剩下了一根空荡荡的花茎,火红的花瓣早已随着风一同吹向远方。
真是个糟糕的相亲开始……
江遥干笑两声,拿着那枝光秃秃的花枝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洛的手指微微收回,嘴角上翘起一个微笑,透露出些许得意的意味。
但江遥看着张先生有些尴尬的面容,还是接过了那根枝干,“没,没事,这样也挺好的……”
有了这个尴尬的开始,这个相亲宴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匆匆告别之后,江遥奔赴下一个地点。
宁洛压了压头上的棒球帽也跟了上去。
第二个相亲地点位于百货商场的二楼一间餐厅内。
由于今天是周末的原因,餐厅内的人不少,宁洛千辛万苦才找到了一个距离江遥不远还不会被她所发现的位置。
“原来您就是孙先生,听说您也是一位老师?”江遥满脸笑意地问道。
她自己就是一位老师,对于同行还是抱有很大的好感的。
当然,某个人除外。
坐在对面文质彬彬的男人扶了扶自己的金丝框眼镜,对着江遥礼貌性地微微点头,“不错,鄙人的确是在当地的一所重点高中教学,已经是年级处长了。”
他特地咬重了“重点高中”和“年级处长”两个词,配上脸上倨傲的表情,让江遥一时讪讪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只能笑着,“先吃饭吧。”
孙先生眉头一皱,刚要再说些什么,对面有个小男孩端着一杯冰淇淋跑过来,经过江遥这桌时,不知为什么绊了一下,手里的冰淇淋直接飞了出去,准确地扣在了正要开口说话的孙先生头顶上。
冰淇淋融化的雪水顺着孙先生的头顶往下流,他面无表情,直到雪水盖住了他的眼镜,他才颤抖着起身,深呼吸一口气,“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江遥尴尬地看着他,但孙先生只是身子颤抖,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
宁洛收回自己尚还泛着白光的指尖,以手成拳抵在唇边,微微地笑着,顺便扎了一块西瓜填进嘴里。
嗯,甜!
最终这场相亲又以失败告终,认命的江遥奔向了第三个地点。
位于市中心的一家高档西餐厅。
江遥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刚刚走进去的时候还有些忐忑。
在橱窗边等待着她的是一个微胖的男人,身上穿着一身名牌西装,脖子上的粗金链子在衬衫领子处隐现。
但江遥还是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是孟先生吗?”
孟先生站起身来,殷勤地跟她握了握手,“啊,是江老师吧?幸会幸会。”
听人好像是个挺和善的,江遥松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来。
此时,西餐厅里一共新加进来两位客人。女客人有伴,至于男客人,则坐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宁洛拿桌上的菜单微微挡着自己,身子往后倾,用余光看向江遥那边的动静。
“江老师一个月赚多少钱?”
江遥还没坐稳,就听见了这个问题。她抬起头,对面的男人身子向前倾着,一脸关心地看向她。
“这个……”
见她半天都答不上来,孟先生叹息着摇了摇头,“唉,算了,我也知道你们老师赚的少,你知道我一天赚多少吗?”
江遥的嘴角有些僵硬。
见江遥说不上来,孟先生得意地笑着。胖胖的手去拿桌子上的红酒,另一只手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这个数!”
他眉飞色舞地说着,一口就豪气冲天地干了高脚杯中的红酒。
江遥看的目瞪口呆。
孟先生惬意地咂咂嘴,伸出一只手去拿红酒瓶,还想倒酒喝。
却在倒酒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地,手里的红酒瓶像是突然不受控制了一般,通通都倒出了杯外,洒在了他的西装上。
孟先生立刻脸色变得惨白,再也顾不得向江遥炫耀,连忙放下红酒瓶,两只手捏着黑色西装外套上一滩深色的酒渍和衬衫上的红色,欲哭无泪,“这可是我花大价钱租的啊!”
江遥刚要探出的身子顿时僵住,手上拿着的纸巾也情不自禁地捏起。
这位孟先生不是一天赚五位数以上吗?连西装都要租?
她看着这位一天赚五位数的孟先生在西餐厅里哭嚎着,一脸的头疼。
很快这位餐厅方面就礼貌客气地把他请了出去。
宁洛优雅地拿过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拿过桌子上的高脚杯,在手里轻轻地晃荡着,深红色的酒液配着白皙修长的手指格外好看。
站在二楼楼梯口穿着一身白西装的白修尔目瞪口呆,他之前下楼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法术的力量,随着源头刚刚好瞧见了这个男人在对着那个胖子施展法术。
是他让那个男人的红酒瓶失去了控制。
顺着男人的视线,他看向了那个穿着一身薄荷色连衣裙要起身的无奈女人。
那是……
江遥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