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正是李响年,他的脚下散着好几根烟头,说明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张亦弛走上前去:“是陆涛有消息了吗?”
“没有。”李响年将还没抽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是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想听听你的看法……方便上楼去谈吗?”
“……行。”张亦弛率先走进楼道,李响年跟在他的身后。
上楼途中二人没有什么交谈,只有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亮沉重的脚步声。张亦弛走在前面感到身体有些不舒服,因为李响年站在他背后,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到了六楼,张亦弛掏出钥匙开门,两人进去后,张亦弛换好拖鞋,坐在了沙发上。李响年也换好鞋,坐在了张亦弛旁边:“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没关系的,您说吧。”张亦弛觉得干坐着有些尴尬,拿了两个杯子倒满水,自己拿起一杯抿了一口,听李响年讲述他的疑惑。
李响年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着各种方框与箭头。每个方框都有写字,例如‘广场’、‘永和小区’,显而易见,这是李响年画的地图。
“七号晚上十一点五十六分,陆涛从你家出来。”李响年拿了根笔顺着箭头划着,“从你家出来后,他从小区正门出去,通过天桥,八号凌晨零点五分到了你们小区对面的广场。然后他从这里走,一路来到了永和小区。没有进去,而是依旧一路直走,穿过了小树林……”
李响年所画的路线完全正确。
“嗯……”张亦弛应着,下意识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
“现在让我很不解的是,小树林之后的每个监控,都没有查到陆涛的踪迹。也就是说,陆涛在小树林这里人间蒸发了。”
“啊?到了这突然就查不到他了?”张亦弛心里开始盘算应对之策。
李响年点了点头:“嗯。”
“呃……难道没有监控盲点吗?”张亦弛问。
“有。”李响年回道,同时凭借记忆在地图上圈出了监控盲点,“只不过监控盲点的位置都比较刁钻,正常人不会刻意从监控盲点走,除非是想避开什么,刻意掩饰自己的踪迹——”
“会不会在这。”张亦弛见李响年的推导向着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去,连忙开口打断李响年的思路。他指着永和小区附近的一处监控盲点,“他会不会是从这个盲点进了永和小区?”
李响年皱着眉头,有些不认可张亦弛的想法:“这里应该是永和小区的围栏,陆涛如果要进去,难道不应该从正门进去吗?”
刚刚的那番话只是张亦弛为了打断李响年思路而说的,并没有深思熟虑过,因此现在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许是永和小区不允许外来人员进入?又或者是从这里算是抄近路,他懒得绕路从正门进去呢?”
解释仍旧牵强,李响年说实话还是不太接受,但现在他的思路已经进入僵局,或许真相就是如此出乎预料,他选择接纳张亦弛的意见:“你们班有学生住在永和小区吗?或者他有其他朋友在永和小区居住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张亦弛摇头,再次喝了口水。
“嗯。”李响年收好东西,坐着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起身,“方便我看看你家吗?”
“啊,可以。”
李响年在张亦弛家绕了一圈:“差不多了,你抓紧写作业,早点休息吧。”
张亦弛应了一声。
李响年换好鞋,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吧,如果联系到了陆涛,第一时间通知我。”
留下手机号后,李响年离开了张亦弛家,进了车里。
“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李响年眼睛布满血丝,艰难地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片放入嘴里,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十多分钟后,他的状态恢复正常。
看了眼手机时间,九点半。他试着拨通了一个手机号,那边一直没有接通。他面容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失落,驱车驶离。
……
张亦弛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许多。
他今天分外疲惫,却还是打着精神拿出笔记本订对自己编撰的那套说辞。
看的途中,他的脑袋又是猛地一股记忆涌出……
……
“给我钱!我需要钱!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找你要钱了!”陆涛冲张亦弛大吼道。
张亦弛看上去有些崩溃:“我已经没钱了!我跟我朋友把钱借了个遍!也变着法找我爸要了不少!这钱加起来数目已经不小了,你别得寸进尺!”
陆涛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把水果刀指向了张亦弛,疯狂又平静:“我没有选择!但你有的选!给我钱,最后的三十万,给了我这笔钱,我会放过你的。”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张亦弛道。
“那我就杀了你!我杀了你!”陆涛情绪非常激动,直接握着水果刀捅向张亦弛。
张亦弛有惊无险地避过,一脸的后怕与难以置信:“你居然真的要杀我?!”
“你本来就该死!”陆涛一次没有成功,再度冲向了张亦弛。
张亦弛也无法手软了,他一把将陆涛摔在地上夺过了水果刀,开始疯狂地劈砍、捅刺……
……
“呼……呼……呼……”又是突如其来的记忆,看上去可以和第一次解锁的记忆衔接在一起。但是它们两个记忆的指向却截然不同,第一个记忆让张亦弛以为他杀害陆涛,第二个记忆却出现反转,居然是陆涛要杀张亦弛,张亦弛防卫过当,将其反杀!
“靠。”张亦弛有些发懵。
现在事情看上去显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惨剧背后另有隐情!
陆涛明明是乖巧学生,张亦弛是混子。那个记忆里,两人好像是身份对调了一样,张亦弛居然被陆涛威胁,看上去被要了不少钱。
这两个本来应该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究竟因为什么纠缠在了一起……
张亦弛缓了片刻,对挖掘真相产生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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