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带寂白去医院进行了(身shēn)检查,除了膝盖因为挣扎磨破了皮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依旧不放心,让寂白去做了抽血检查,三天后再过来复查一次。
寂白也想到了上次寂静的事(情qíng),但这两个歹徒手里并没有拿针管一类的东西,他们只是想把她拖上车,至于要带到什么地方,便不得而知了。
从医院出来以后,几人径直去了警局报案,可惜荒郊野外并没有摄像头,只能试着调取其他的地方的监控,看有没有拍到那辆车。
但这需要时间。
警局停车场,已经夕阳暮垂了,丛喻舟单手撑着车门,询问寂白:“那两人是抢劫吗?”
寂白还没开口,谢随替她回答:“不是抢劫。”
他眸光很冷:“是有预谋的蓄意伤害。”
寂白不可置否,沉默地站在车边。
丛喻舟又问她:“你以前见过两人吗?”
寂白茫然地摇了摇头,那两人的面孔都相当陌生,她应该是没有见过他们,而且很明显那两人不是罪魁祸首,听他们匆忙间的言谈,这背后还有指使他们的boss。
谢随问她:“能确定是谁?”
寂白无法确定,寂家旁系支脉众多,利益关系牵扯太复杂了,现在寂老太太明显是想要培养寂白作为自己的接班人,她风头太盛,被人忌惮嫉恨都很正常。
谢随当初救下寂静之后,最担心的事(情qíng)终于发生了。
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盯上了寂白。
丛喻舟低声问谢随:“随哥,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
谢随转头望向女孩,她独自倚着车门,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惊吓里回过神,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栗着,一副楚楚惹人怜的模样。
他曾经承诺过会保护她,绝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可是今天若非机缘巧合的偶遇,谢随不敢想象她会发生什么事(情qíng)。
他懊悔至极,心如刀绞,将这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在了自己(身shēn)上。
比起她的平安而言,所有的矫(情qíng)都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寂白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耽搁这么久,她还有许多工作没有完成,所以准备起(身shēn)离开了。
谢随毫不犹豫地追上来,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塞进车里。
“今晚先跟我回家。”
他现在根本不敢放她一个人呆着,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二十四小时守着她。
“不用。”
寂白现在冷静下来,心(情qíng)平复了很多:“我自己打车回学校。”
无论如何,分手就是分手了,现在跟他回去又算什么,小孩子闹过家家吗。
丛喻舟连忙叫住寂白:“回学校也行,但让我们送你吧。”
的确,有两个男人在,终归一路也要安许多。
寂白径直走到了副驾驶拉开了车门,把谢随一个人留在后车座。
丛喻舟冲谢随耸肩,谢随给他甩了个眼色,丛喻舟秒懂,系上安带,将车驶上了公路。
寂白上车之后便低头看手机,给寂静编辑了一段短信,把这件事简单说了一遍,问她有没有线索。
当她抬起头,却看到轿车前进的方向并非学校所在的方向,看这路径,俨然是在往谢随家驶去。
“丛喻舟,停车。”
丛喻舟劝道:“小白,你就听随哥的吧,今晚跟他呆在一起,安些。”
寂白愤愤地望向后视镜,谢随手肘撑着车窗,正看着窗外夜景发呆,霓虹在他英俊的脸上变幻光影。
谢随的视线也缓缓扫向了她。
两个人对视一眼,各自的心里都泛起不平静的涟漪。
“我为什么要跟他呆在一起。”她沉着脸说:“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谢随回应道:“刚刚是谁抱着我哭鼻子,说自己好怕,怎么现在就不怕了?”
“...那谁让你停车的!”
“即便是路人,老子也不会见死不救。”
丛喻舟见这两人见面就吵,无奈地尝试着当个和事佬:“哎,你们都别说气话,安第一,小白,你消消气;谢随,怎么回事呢!我要批评你了,这么久没见面了,别说以前好过一场,就算是普通女同学,你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谢随知道自己不该是这样的态度,他也好想哄哄她啊,好想把她揉进怀里拼命地疼啊!
可是…他就是死死绷着最后这一根弹簧不肯松。
“丛喻舟,停车。”
丛喻舟劝道:“别啊小白,听话。”
“我让你停车!”
寂白看样子是真的怒了,丛喻舟拿捏不定,望着后视镜里脸色(阴yīn)沉的谢随。
“她要走,你就让她走。”
丛喻舟只好将车停靠在路边,打开锁。
寂白走出去之后,还重重地甩上了车门,朝着马路尽头大步流星走去。
望着她渐远的背影,谢随深知,这一次的放手,或许就是永远的放手。
可他绝对做不到为了她的幸福而不顾她的安危。
半分钟不到,谢随心里的那根弹簧,终于崩断。
“((操cāo)cāo)。”
他低骂着,追上去拦腰将她抱住,不由分说地将她重新抱回车里。
寂白死命挣扎着,手抓着车门不肯进去,回头质问:“谢随,你想干什么!”
“老子想让你好好活着。”
谢随将她硬塞进了车里。
“我活不活着关你什么...”
她话音未落,谢随坐进车里,低头便封住了她的唇。
寂白的(身shēn)体被男人按在车垫上,他整个人都几乎压了上来,紧紧地贴着她。
唇瓣紧紧相贴,男人带着些微怒意,用力地(吮shǔn)着她,似乎还有了点撕咬的意思。
寂白羞得面红耳赤,猛地往后缩,结果后脑勺撞在了车窗上,传来一记闷响。
她吃痛地低低呜了声,男人的手立刻伸过来,垫住了她的后脑勺,然后轻轻替她揉了揉。
他垂眸看着她,浅咖色的眸子里徜徉着怜(爱ài)之意:“撞疼了?”
寂白都快哭出来了,她((舔tiǎn)tiǎn)着自己的湿润的唇,咬牙说:“这算什么。”
谢随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但他就是忍不住了。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qíng),想到女孩可能面临的危险,想到他或许真的要永远失去她…
谢随后背发麻,直冒冷汗。
他管不住自己了,再度咬了上去,舌尖灼烫,轻轻地(吮shǔn)吸((舔tiǎn)tiǎn)舐着刚刚被他咬过的唇瓣。
寂白感觉自己舌头被他纠缠得快要麻了,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手忙脚乱地似乎触到了他的下(身shēn)。
谢随沉沉地“嗯”了声,掌住了她的膝盖,往边上移开。
而这样的姿势,恰似男人和女人最“契合”的那个姿势。
寂白立刻乖乖不动了,任由他这样胡乱地亲吻着。
谢随托着她的后脑勺,((逼bī)bī)迫她仰着头,最大程度地接受他的到来,似乎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前排的丛喻舟拧着眉头,又不太敢往后视镜里瞥,轻咳道:“那什么,照顾一下单(身shēn)狗的(情qíng)绪行吗。”
谢随这才想起来,车里还有第三个人,于是他松开了寂白。
寂白将他领子都攥出了褶皱,嘴唇湿润红肿,(身shēn)体软绵绵瘫在他的怀里,像是被他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我讨...讨厌你。”她声音带着(娇jiāo)滴滴的味道,整个人都被他融化了。
“我也讨厌我自己。”
寂白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了望他,他眸子漆黑,沉着某种难言的(情qíng)绪。
可寂白不是真的讨厌他...…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用力揽着他的颈子,服服帖帖地倒在他的怀里。
谢随应该懂的,她其实也很心疼他,一直都很疼他。
两个人总算是和好了,丛喻舟心(情qíng)(挺tǐng)愉悦,笑着回头问:“两位,现在去哪儿啊?”
“回学校吧。”
“去他家。”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开口,谢随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她将脸别向一边了,咬牙说:“那就回学校。”
丛喻舟心领神会,将车开到了谢随楼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行了,我任务完成,**苦短,两位有话好说,别打架了。”
谢随走过来牵起女孩的手,连拉带拽地将她带回去,就像牵了一只不驯的小马驹似的。
谢随的家还是老样子,不过没有那么简陋了。高三那年,他用自己的积蓄将小屋买了下来,然后简单地装修了一下。
其实这男人(挺tǐng)有商业头脑,那间出租屋所在的楼层显见过不了多久就要拆了,且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加学区位置,如果这几年拆下来,价格不知道能翻多少倍。
当然他买房子的初衷也不是为了投资,就想着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装得温馨舒适些。
他知道小白和家里关系不太好,他想给她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
墙上贴了淡蓝色的墙纸,茶几边也铺了松软的地毯,置办了不少家具,甚至他还买了席梦思的大(床g),换到了之前那个硬邦邦的单人(床g)。
家不大,但是物品被置办得满满当当,看上去充实又温馨。
寂白早已经将这里当成了是自己的小家,即便是分手了这半年,她的配饰串上还挂着谢随家的钥匙。
谢随不仅是她的男朋友,更是她的家人。
现在,重新回到这里,寂白知道,也许她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家了。
这时,寂静的微信消息进来。
“你姐怎么说。”
“她说约我明天见一面,详谈。”
“明天我陪你去。”
寂白扬了扬手机:“她叫我一个人去,还特意叮嘱了,别带你。”
寂静不让她带谢随是正确的,他(性xìng)格冲动,且事关寂白,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qíng)来。
谢随不勉强,只说道:“我只送你过去,但是小白,这些事你最好不要瞒我。”
“我先和姐聊聊。”
寂白放下了手机,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会儿,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寂白起(身shēn)去浴室洗澡,谢随立刻去衣柜里翻出了自己的t恤递给她,那件t恤质地很软,穿着很舒服,寂白以前一直(爱ài)穿他的衣服,觉得特别有安感。
二十分钟后,寂白从浴室出来,擦试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问道:“今晚怎么睡。”
谢随望着她白皙的双腿,眸光愈深,反问道:“小白想怎么睡。”
寂白坐到(床g)边,闷闷说:“考虑到某人把小白甩了,某人就别想靠着小白睡了。”
“是分手,不是甩了你。”谢随固执地强调这一点。
“可这有区别吗。”
“分手只是不当男朋友,甩了你就是...不要你了。”
寂白有些委屈,撇嘴道:“你难道不是不要我了吗。”
谢随走到她(身shēn)边,轻轻将她柔软的小手握进自己的手掌心:“你知道,谢随永远不会不要小白。”
女孩一头扎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他(身shēn)体有股淡淡的薄荷草味道,很好闻。
“不要再推开我了。”她嗓音微哑,含着委屈:“你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这几个月,谢随又何尝好过,他的世界像是空白了一大块,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只有将她拥入怀里的那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是完整的。
他推不开她了。
“睡觉吧。”
谢随让她躺下来,温柔地替她捻好了被单,然后俯下(身shēn)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次(日rì),寂白在咖啡厅见到了寂静。
她佩着假肢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一件薄薄的毛毯,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五官似乎也柔和了许多,不再如过往那般凌厉,神(情qíng)显得平和而宁静。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将寂静推了进来,将她放在了咖啡椅座位上,柔声说:“我在外面等你。”
然后他推着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轮椅离开。
寂白认出那个男人的时候,脸上浮现诧异之色,目送他的(身shēn)影消失在咖啡店大门边。
地震时收留她们的顾家长子,顾长生。
他怎么会在寂静(身shēn)边?
寂静看出了寂白的疑惑,面无表(情qíng)解释道:“他勤工俭学,到外面打工被骗,干了三个月一分钱都没拿到,把负责他的经理揍得脾脏破裂,人进了局子,不敢跟家里人说,给我打了电话,我把他领出来。他(身shēn)手还不错,话很少不招人讨厌,我让他留在我(身shēn)边了。”
寂静现在出行不便,有人照顾着,也(挺tǐng)好。
“姐,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挺tǐng)好。”她淡淡道:“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坏到哪里去。”
寂白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抢寂静的东西,她宁可与她公平竞争,也不希望灾难降临在她的(身shēn)上。
“言归正传。”寂静看着寂白,关切地问:“你怎么样,受伤没?”
寂白摇摇头:“他们好像只是想把我带走,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幸好谢随来得及时。”
不然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
寂静望了望落地窗外静默等候的少年:“你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保镖,谢随很合适。”
没有什么保镖比那个将她的(性xìng)命看得比自己命重的少年更可靠。
“姐,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寂静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说道:“你的上位会触及到很多人的根本利益,谁都有可能,那些平(日rì)里对你笑脸相迎的叔叔伯伯,那些在宴会上奉承你的姊妹兄弟...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些微笑背后暗藏的杀机。”
寂白明白她想要赢得胜利就必然有所负重,但已经到今天的局面,这条路她也要走下去,为了那个命途坎坷的少年,她必须坚持,她要为他们筹谋一个看得到希望的未来。
寂静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她不曾有过的决心,或许这就是她们的不同。
寂静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坚持,可寂白...却是为了(爱ài)。
寂静一贯觉得,心里装了感(情qíng)的人是软弱的,但此时看到寂白坚定的眼神,她忽然觉得,或许自己错了。
“那些人不会要你的(性xìng)命,但是他们有一百种办法毁掉你,让你崩溃,让你坚持不下去...”
她拍了拍自己残损的双腿:“你的下场可能比我更惨。”
“姐,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给你提个人吧,小心寂述。”
寂白微微有些诧异:“寂述?”
“没错,就是你三叔家的寂述哥,平时吊儿郎当,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典型的纨绔不逊富二代。”
寂静脸上泛起一丝冷意:“但你千万小心这个人,他心思缜密,且野心不小。”
寂白知道这位寂述哥,他的确是个混蛋,很会玩,经常闯祸惹出烂摊子。(奶nǎi)(奶nǎi)提到这位哥哥都是焦头烂额,只说这家伙真是兄弟姊妹里最最没出息的那一个。
可是没出息的寂述偏偏生在了三叔家,三叔家在整个寂氏集团几乎占了三分之一的份额,董事会成员有很多也是三叔家的亲信,他们家在整个寂家来说是最兴旺的一脉。
寂述原本不叫寂述,他是三叔从外面领回来的私生子。三叔家的独子寂杨风非常优秀,无论是才能还是品(性xìng)都是家中兄弟姊妹中拔尖的,(奶nǎi)(奶nǎi)相当喜欢他。
寂述是在十六岁那年来到三叔家,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纨绔不羁,野(性xìng)不驯。和寂杨风比起来,这位私生子就差太多了。
或许是天妒英才,寂杨风十八岁那年出了意外,送到医院已经不治(身shēn)亡了,从此以后,寂述便成了三叔家唯一的希望。
寂述平(日rì)里端的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几乎不会有人真的把他当成竞争对手。
“寂杨风的死有猫腻。”寂静看着寂白,用冰冷的调子说:“寂述也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愚蠢放浪,恰恰相反,他很聪明,非常聪明。”
他从来放浪形骸以至于即便生在家大业大的三叔家,但是没有人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寂静却让她小心这位私生子。显然,她已经看出了什么。
“姐,你是说对我做这事的人是寂述吗?”
“我不知道,但是他绝对是你需要提防的人。”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姐,谢谢你。”
“就当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啊。寂静嘴角扬起一丝淡笑。
待寂白离开以后,顾长生走进来,将寂静抱上轮椅。寂静凝望着谢随远去的(身shēn)影,那双漂亮的榛色眸子里…暗流涌动。
只有凝望所(爱ài),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顾长生沉着嗓子说:“他是你妹妹的男朋友。”
寂静眸子里扫出一道锋锐的光芒,睨了顾长生一眼,冷声道:“我还是喜欢你不说话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再有虐啦,接下来都是虐渣和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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