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臣郁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动作略重地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面上。
桑梓轻哼一声,“担心有毒?”
“要是真被你一杯茶毒死,那还真是够冤的。”单臣郁扯了扯唇角,身子倾斜靠在了椅子上,眯着眼睛看桑梓,“藏了那么久,现在却主动站出来,桑桑,我有点好奇你的动机。”
“不想藏了,想跟你们家拼一把,原因很难猜吗?”桑梓眼神轻蔑,手中茶杯转了转。
单臣郁朗声大笑,神色有点不屑,“当年你可是逃走的,现在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说这么大言不惭的话。”
桑梓沉下脸色,将茶杯放下,眼神微微抬起,“对于一个逃走的犯人,你们家老头子找了这么久,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杀器,老头子惜才而已。”单臣郁掀了掀眼皮,态度悠然。
桑梓低下头,唇抿成了一条线,觉得自己在这儿等这个家伙有点小题大做,应该直接去找老东西交流才对。
“老头子很爱惜你,如果你现在识相,跪着去山庄给老头子认错,他说不定还愿意留你一条命。”单臣郁擅自前倾,眯着眼睛看桑梓,“或者……你考虑考虑之前我的提议。”
桑梓唇角上扬,眼底却平静无波,挑了挑眉看面前的人,“在我手底下吃过那么大亏,你居然还敢动这个心思?”
单臣郁脸上现出细微龟裂之色,眸光冰冷,寒声道:“我说过,总有一天要你躺在我身……”
“别做梦了。”桑梓悠哉悠哉地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仰起头享受阳光,道:“你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魅力,趁早回去找爸爸,说不定还可以死得漂亮点。”
“桑桑,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个样子,特别有挑战性。”
男人手指轻轻点过唇,眼神侵略地扫过桑梓的脸,眸光暧昧。
桑梓按了按太阳穴,轻声低喃:“真麻烦啊……”
她话音刚落,对面单臣郁就皱了皱眉,惨白的脸上出现一丝黑色,从肌肤下层开始往上翻腾。
单臣郁脸色僵硬,随即咬紧牙关,开口:“你对我做什么了?”
“你刚才不是早就怀疑了吗?”桑梓双手托腮,眼神往单臣郁面前那杯茶上面撩了撩,玩笑着道:“怎么现在忽然这么紧张。”
单臣郁薄唇紧抿,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杀意,“你怎么下的毒?”
桑梓笑了,端起他面前那杯茶,然后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缓缓将杯中茶水倾倒出去。
一杯清茶,没有任何异样,落在花枝上,阳光下面水光粼粼,煞是好看。
“这么好的茶,我怎么可能用来害你呢,太浪费了。”桑梓鼓着腮帮子,俏皮地摇头。
单臣郁脸色有点痛苦,单手按在腹部,身子却还保持着挺直背脊的样子,强撑着场面。
桑梓大笑,翻身坐在了窗台上,“还不赶紧回去?再等下去,我怕你跟我借厕所。”
单臣郁咬牙,狠狠瞪了她一眼,撑着桌子边沿起身,唇色已经开始隐隐泛紫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距离桑梓远远的,然后才转身往外走。
桑梓看着他走进院子,然后在院子里的小道上停留了片刻,最后恨恨地拔了院子前面的几枝花。
“还不算太笨嘛。”
裴迪阿姨这一院子的花花草草都是有毒的,她每天泡的花茶就是解毒的,送给他喝他不喝,那就只能自食恶果喽。
桑梓闭着眼睛,享受着窗外阳光洒在侧脸上的温柔和煦。
这才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面对的老东西才是狠角色。
她轻轻哼着歌,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应该是老水发了消息。
果然,拿起手机一看,老水的电话紧接着就打来了。
“小社长,有个大买卖。”
“说。”
“鬼门在T区沙漠有块罂粟田,我们刚刚发现的。”
桑梓皱了皱眉,“多大面积?”
“一眼看不到头。”
桑梓舌忝了舌忝后槽牙,舒了一口气,“那就……烧了吧。”
“那可壮观了,得染红半边天。”
桑梓双腿晃悠,“刚好T区土壤不行,少了也当是个土施肥了。”
“好嘞!”
鬼门这些年的生意越做越偏,大部分都是见不得光的,想要彻底把鬼门连根拔起,就得下猛药。
桑梓挂了电话,一个人走到院子里,悠哉地替裴迪阿姨把两盆该移栽的花换了盆,做完了已经是夕阳了。
老水他们动作快,鬼门的动作只会更快,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该回来了。
单臣郁那个老爹出了名的下手快准狠,桑梓又得罪他太狠,估计当晚就得见真章。
桑梓没躲,就像往常一样,自己给自己做晚餐,然后上楼洗了个澡,端着咖啡坐在院子里。
夕阳西下,隔壁院子留守的狗散步到了桑梓身边,桑梓给了他一根肠,结果这家伙就赖着不走了。
桑梓啧啧两声,叹了口气,“还得保护你,真是……”
她话音未落,隔空一道细微的“咻”声擦过脸颊,眨眼的功夫,脸颊上就有凉凉的液体往下滑的感觉。
疼痛都还没来得及到位,血液已经流出了伤口。
桑梓眯着眼睛,摸狗脑袋的动作没顿,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P股,将它赶进了自己的座椅下面。
她手腕稍微一动,同样的寒光,顺着刚才的线路,打向了对方的位置。
桑梓耳朵微动,听出人倒地的声音,唇角扬起轻蔑的弧度,伸手抽了一张纸,擦了擦脸颊上的小伤口。
她没给对方再出手的机会,直接开了院子里所有的机关,扫清了在暗处的威胁。
“汪——”椅子下的狗叫了一声。
桑梓百忙之中还抽空安抚了一下狗,“乖,等会儿就能出来了。”
院子里到处都是细微的孔,打出来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光线,将院子包围成了一个鸟巢式的存在。
桑梓坐在中央,毫无压力地陪着狗玩。
十分钟后,世界又安静了。
桑梓起身伸了个懒腰,伸出脚踢了踢狗的屁屁,“快出来。”
狗大概是嗅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呜呜两声,探头探脑地才敢出来。
桑梓牵着它进屋里,又给他拿了两根肠,悠哉悠哉地道:“他们要是有你这么乖,就用不着去见阎王了。”
狗听不懂她说话,吃完了肠就摇着尾巴往外走了。
桑梓笑着看着他出门,然后转身上楼去收拾东西,她清楚老东西的脾气,不会只是派几个人来解决她,那几个人只是警告而已。
她将*放在了腰间,周围放了一圈子弓单,放下外衣,看不出一丝破绽。
砰!
一声木仓响,没有消音器。
桑梓愣了愣,随即眼底闪过寒光,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屋子。
院子外面,刚刚吃完她给的肠的那只狗静静地倒在血泊里。
桑梓面无表情地走近,蹲下身子,伸手将狗瞪圆的眼睛合上了。
老东西……
她抱着狗走出红房子区域,然后在草丛里挖了坑,把狗放了进去。
“抱歉,不该给你吃的。”
丢下铁锹,身后明月初上,少女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觉得情绪有点外放,动作慢悠悠地低头给自己拆了一根棒棒糖。
用力咬碎嘴里的糖,甜瞬间刺激味蕾,她闭着眼睛,仰头长舒了一口气。
有仇不立即报,活着憋屈。
她按了按腰间的东西,没往回走,径直走进黑暗,往老东西的山庄去了。
小别墅的桌子上,她留下的手机开始震动,贺贼两个字在屏幕上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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