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人的部队驻扎在弘农,四人并没有入朝听侯封赏,而是按兵不动,李蒙王方二人护送贾诩入朝。
对于李傕四人不入朝谢恩,王允在朝堂上又是一阵大怒,天子刘协一脸为难,李儒只是在一旁摇头轻笑。
贾诩受封谢恩,穿着崭新的官服站在李儒的身后,李儒笑着点头,贾诩神色恭敬。
贾诩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会突然征兆自己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入宫,还特意指明要携带家属。
刘协点点头,朱儁拿出敲定好的诏书念到:“朕自继位,遭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今董卓伏诛,民心平复,愿归心于大汉,依旧为汉之臣民。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人审时度势,安稳局势,有功封赏,封郭汜为骠骑将军美阳侯,李傕为后将军池阳侯,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为左将军平阳侯,领兵镇守长安。其余校尉,逐级封赏。”
李蒙王方二人面面相觑,还是恭敬领旨谢恩,两人心中疑惑,李傕论资历和势力都应排在四人之首,这次郭汜被突然提拔,难道真如进宫前坊间的传言那般,董卓之死与郭汜又说不清的关系?
贾诩一个字不漏的听完诏书内容,忍不住眉头紧皱,蓦然抬头,却发现李儒一脸玩味的笑容看着自己,贾诩只能恭敬低头,眼睁睁看着李蒙王方二人谢恩。
早朝散会,李儒和李蒙王方简单的客套了一下,然后将准备的大量辎重交给二人,看着二人开心离去的背影,李儒忍不住冷笑。
贾诩低头快步疾走,被李儒拦住,贾诩赶忙恭敬行礼:“廷尉大人。”
李儒笑道:“文和别来无恙,好久不见,怎的老友相逢也不打个招呼,这么急匆匆的就走。”
贾诩态度愈加恭敬:“卑职承蒙廷尉大人举荐,刚来洛阳,自然要尽心做好手上的工作,不能给廷尉大人丢脸。”
李儒相容更盛,轻声说道:“别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先跟我去见一个人,如果不是他的竭力举荐,说不得咱们的相遇可能不会这么快,这么温和。”
贾诩感受到李儒言语中淡淡的杀气,只能屈服道:“不知廷尉大人要带我去见什么人?”
李儒嘿嘿一笑:“我师父……”
周大伟在院子里指挥着二牛和孙策和稀泥,声称自己做的叫花鸡天下最正宗,绝对让两人吃的咬舌头,两孩子对于周大伟的话从来没有半分怀疑,虽然他们已经过了玩泥巴的年纪。
虎牢关的部队目前主要是吕布进行调度,华雄早早的回到洛阳,今天难得的是闷葫芦高顺也来到了华雄家,高顺话不多,在收拾着三只刚刚宰杀的大公鸡,华雄熟悉的坐在周大伟专门给他设计的小板凳上认真的烧火准备待会烫鸡毛。
左右人安静做事,只有周大伟大呼小叫,一会嫌泥太稀了,一会又说太厚了,指手画脚,就是自己不动手。
李儒在贾诩面前一脸严肃,但是走到周大伟的院子门前,贾诩明显能够感觉到李儒身上的杀伐之气逐渐消散,一种别样的表情逐渐浮现在脸上,这种感觉,贾诩想了想,就像是一匹狼,尾巴逐渐翘起,原本的龇牙咧嘴变成了伸着舌头的谄媚。
李儒还没迈进门槛,就已经大叫道:“师父,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周大伟头都没回,摆摆手:“别叫了,过来帮你师弟和泥,这俩孩子一看就没什么童年。”
李儒应了一声,也不换身上的官服,贾诩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个一直给自己无形压力的廷尉大人粗暴的挽起袖子,加入和稀泥的战局,没一会浑身上下都是黄色的泥浆,二牛和孙策对李儒一脸嫌弃,李儒呵呵笑着,也不回嘴。
高顺认真清洗着手头上的公鸡,不说话,就是默默瞅着贾诩,贾诩微微施礼,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倒没有多震惊,但是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朝堂之上的紫色朝服的大员,在这个屋内就像是个孩子。
周大伟这才注意到安静站在门口的贾诩,试探性的问道:“文和?”
贾诩赶紧行礼:“拜见阿伟大师……”
周围的人都对着贾诩行注目礼,贾诩赶紧一一行礼,但是众人屁股都没有离开座位,摆了摆手,二牛还专门说了一身:“哈喽,你好。”
贾诩不知道这是什么礼仪,但是神色恭敬,嘴角微笑。
周大伟三步并做两步,轻轻扶起施礼的贾诩,眼神忍不住上下打量,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贾诩感觉自己都能看到周大伟昨晚吃什么了。
周大伟一脸激动:“很好,文和,你可算是来了,想死我了。”
贾诩大脑飞速旋转,拼命回想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眼前的年轻人,但是很遗憾,一向博闻强识的他对眼前的人没有一点印象。
周大伟也在打量着贾诩,不得不说,三国时期能够当官的长相都是没得说的,身材修长,神态淡雅,胡子修的一丝不苟,尤其难得的是,贾诩给周大伟一种十分出尘的感觉,似乎贾诩本身和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联系,和这个世界相比,贾诩似乎是个局外人。
贾诩看着周大伟肆无忌惮的眼神,轻声说道:“阿伟大师,咱们之前见过?”
周大伟一怔,突然觉得自己有时候也太猴急了,看贾诩这神色分明一脸戒备,赶紧笑着摇头:“没有,但是神交已久,你我有师徒的缘分。”
贾诩差一点一口口水噎死自己,这也太直白了吧,莫非眼前的人是个收徒狂魔?
周大伟嘿嘿一笑,也不见外:“文和,今天中午就在我这吃饭,来别傻站着了,去,把那些荷叶洗洗,收拾干净了。”
贾诩一脸懵逼,说好的君子远庖厨,怎么自己还干起了厨娘的工作?
贾诩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了隐忍,默默的按照周大伟的吩咐加入叫花鸡工作大军之中。
水烧开了,周大伟和高顺被热水烫的双手通红,但是鸡毛处理的很是利索,周大伟拍拍高顺的肩膀,随自己这个沉默寡言的徒弟表示赞赏,高顺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大伟搭配调料,对鸡肉进行按摩腌制,眼神里全是好奇。
周大伟笑着轻声的给高顺讲解制作流程,高顺一直点头,却没有半句疑问。
周大伟最后讲解完毕,忍不住拍拍高顺的肩膀:“伯平啊,以后我就叫你木头好不好啊?”
高顺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周大伟点点头:“好的木头,来,端着鸡跟我走,大雄,之前让你准备的炭火准备好,把明火灭了。”
华雄应声准备炭火,高顺在抱着装着鸡肉的大盆,拼命的冲周大伟摇头,但是周大伟已经转过身去,嘴里絮叨着:“木头,快点,别磨蹭。”
看着三人和的小山一样的稀泥和三人大花猫一样的脸,一抬脚踢在李儒的屁股上,李儒带着二牛和孙策屁颠屁颠去洗脸,处理完荷叶的贾诩在一旁看的眼皮一直打颤。
周大伟用荷叶将鸡肉小心翼翼的包好,然后抹上厚厚的黄泥,扒开炭火,将三个大泥坨放进炭火,轻轻盖上,然后在上面放上柴火,华雄很识趣的搬着小板凳过来,手拿蒲扇,认真烧火。
李儒安静的坐在院子的角落里观察着院子里的每一个人,一切那么格格不入,却又有说不出的和谐。
周大伟洗干净手,默默的坐在贾诩身边,李儒带着二牛和孙策在一起打闹,高顺盯着燃烧的柴火发呆,华雄认真的控制着尽量不见明火。
周大伟看着贾诩,回想着三国贾诩的威名。
历史对于贾诩的评价似乎就是两个字——毒士。
贾诩很厉害,也很聪明,李傕郭汜当时控制着长安和汉室天子,地位和董卓在世相比也不遑多让,当时给李傕郭汜出主意恶就是贾诩,杀王允,打跑吕布,甚至再后来的和曹操的接触中差点让张绣除掉曹操,曹操痛失典韦,自己也差点交代出去。
曹操也是一代枭雄在贾诩手上数度吃瘪,但是,贾诩也是三国名人中为数不多善终的人,这个就很厉害了。
周大伟对于诸葛亮的神机妙算自然是顶礼膜拜,总觉的这脑袋里绝对装了个cpu,但是周大伟不认为诸葛亮是个聪明人。自己的结局都是个悲剧,怎么敢自称聪明人,真正的聪明人不是应该安排好生前身后事么?
贾诩全身而退,在动乱的三国终老了,这一点周大伟是真的很佩服。
曹操是个重情义的人,也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但是曹操无数次的回忆起典韦,可以看出典韦在曹操心中的份量,但是作为枭雄,曹操大度的接纳了贾诩,但是与此同时,贾诩这一块美玉似乎瞬间失去了光泽,成为了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曹操这种人对于徐庶都会言听计从,为什么后来再也没有重用过贾诩?
后人的历史有很多评论和猜测,周大伟也有自己的大胆的想法。
周大伟认为最可能的原因不在曹操身上,而在贾诩身上。
贾诩对阵曹操没输过。
对于这样的人,有几个人是可以毫无戒心真心启用的?哪怕那个人是曹操也不一定有这种魄力吧。那么贾诩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拼命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忠诚,要么就是选择平淡,一辈子不让曹操起戒心。
在乱世,一个英雄辈出群星璀璨的时代,贾诩这种头脑的人选择了平淡的生活,不结党,不给自己的孩子找有权势的亲家,安之若素,直到老死。
周大伟觉得这才是贾诩最毒的地方。
对别人狠毒的人对自己也会有多温柔,贾诩原本是一只雄鹰,在李傕郭汜的手下,在张绣的手下都是第一谋臣,这些人对于他言听计从,哪怕是在三国时代,他也是一头傲视天下的雄鹰。
但是,在曹操手下,贾诩硬生生掰断了自己的双翅,驯服的像是一只老母鸡,安静的吃食,没有半点兴风作浪,结果,善终。
周大伟看着淡然的贾诩,似乎看到了诸多的历史评价像弹幕一样在自己的眼前飞速前进,周大伟感觉自己在看着一只将来注定会亲手折断自己双翼却装作一脸不在乎的雄鹰。
贾诩看着定定看着自己的周大伟,自然不知道周大伟内心的想法,情深说道:“阿伟大师?”
周大伟回过神来,轻声笑道:“文和,进京之前你是怎么嘱托李傕郭汜的?”
贾诩瞳孔微微收缩,恭敬说道:“不干嘱托什么,只是礼貌道别。”
周大伟笑笑,没有继续盯着贾诩,而是拿出自己的白色羽扇,轻轻摇晃,让自己看起来有一点高人风范:“如果我是你,我会让李傕郭汜联手攻打洛阳,杀王允,挟天子,做第二个董卓。”
贾诩低头:“不敢。”
周大伟笑道:“有什么敢不敢的,这种话就算是你说了,李傕郭汜这两个草包会听你的?你在还好,二人有主心骨,你被征兆入朝,二人又不敢公然谋反,洛阳城内局势复杂,给他们二人一百个胆子他们有种打洛阳?”
贾诩心中大惊,申请不变,等着周大伟的下文。
羽扇轻轻挂过周大伟的下巴,周大伟觉得有点痒,用左手抓了抓下巴继续说道:“我已经让人放出话去,董卓之死市郭汜出卖了董卓,所以此次封赏在李傕之上,相信两个人很快就要打起来了,文和,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和了,安心在我这里吃饭就行。”
贾诩不在沉默,看着周大伟:“阿伟大师好算计,别说我不在弘农,就算在,李傕也不会听我劝告,绝对会和郭汜反目成仇,但是这一切为什么要告诉我?”
周大伟一脸严肃看向贾诩,手中羽扇轻轻放下,沉声说道:“我就是想装个逼而已。”
贾诩一脸呆滞,远处的李儒嘿嘿轻笑,周大伟依然一脸严肃,但是眼神中都是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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