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脖龙”事件结束约八年后,已被判定为“无效化”的SCP1762重新喷出了烟雾。
从箱子中出现了一块紫水晶和一本书。
水晶晶体上刻着“最后一次”的字样。
而那本书上详细记载了“幻界”内生活的各类物种,书的作者说它们已灭绝。
这便是结局了。
由一个箱子联结着的,奇幻世界的龙与人类的隐约过往,这或许就是SCP1762的本质。
基金会秉持着一如既往的冷酷,旁观了幻界失陷的整个过程,毫无动作。
这不能说是错误。
但读者很难不为那些龙的言语感到悲伤,为它们给予人类的,纯粹的信任与保护。
正如“龙曾在此”这个词所透露出来的感情色彩一样——
有什么珍贵的不可思议之物曾经存在于那里,但那已经是曾经。
我们仍不知道“幻界”是什么。
一个真实存在的异世界?还是一个孩子天真的幻想?甚至于人类所著奇幻故事的集体显化?
我们已经失去了它们。
杀死它们的,是没有被揭示具体形象的敌人,那既有可能是指基金会的隐瞒与袖手旁观,也有可能指向人类抛弃神秘迈向科学的进程。
就像“SCP3844屠龙”里那条被杀的龙一样。
3844与基金会初见于1906年,“它看上去完全就像我们想象中的样子”,称呼来者为“新时代的骑士”。
1941年的时候,基金会已经开始建造针对它的收容措施,抹除关于它的一切痕迹。
它和基金会人员之间的交流十分友好,只是问了一句:“那你们还会允许我再次飞翔吗?”
“希望如此。但战争结束前恐怕不行。”博士回答。
但当时间来到1984年,战争早已结束,龙依然被收容。
针对它的特殊收容措施已经建造完毕,巢穴附近布置着高射炮。而它也变得弱小了,从体型到能力,其中一些甚至可被科学所解释。
当初与龙交流的博士成为了O52,多年后他再次来到此处,赴一场久违的约。
“你们何时知悉了光的本质?”龙问道。
“至少几十年前了。”
“构成物质世界的最小结构呢?”
“我们在战争期间拆开了原子。”
“不久之后你们也许就能解释我种族的起源!”
“嗯,科学的能耐会让你大吃一惊的。比如,天呐,我们部门的人员发现,一些所谓异常根本就不是异常。”
“那么,科学是否发现了能让我展翅飞翔的方法?”
这一次的回答依然是不行。
因为雷达技术的发展,龙不被允许离开巢穴。
直到2007年。
现在它只有十米长了,全身都在褪色,拥有的能力越发缩减,连喷火的原理也被基金会完全解明。
龙与O52进行了最后一次谈话。
它认为O52的长生一定是某种魔法,对方只是回答:“加以充足研究,万物皆是科学。”
龙觉得这太糟糕了。
科学,科学正在侵蚀它所熟悉的世界,那些“燃烧的气体球”正在取代“星星”。
可它心中的世界还是最开始的模样,和很多很多年前一位公爵描述星星时一样,“他说,‘它们是自天堂而来的小小灯火。’他的声音充满敬畏,一如你初次遇见我时。”
O52:“你是在为科学的进步而感伤吗?为我们现在能够理解你的存在而感到不安?”
“不,我是在为不复存在的神话和奇迹而哀悼。我希望我能够拥抱科学,但科学带走了我们的这个世界上我所享受的太多东西。我发现,我对科学这东西过敏。”
SCP3844怀着仅剩的自信和尊严,带着不甘心死去的奇异幻想,展开尘封一个世纪的翅膀。
它被高射炮处决,只留下一具普通飞蜥的遗骸。
龙的巢穴从一个巨大的洞窟变为一个深约1米,直径约2米的小洞。
宛如一场梦。
世界上最后一条龙死于2007年4月11日,死于幻想的陨落。
基金会几乎要无效化了这个项目,如果没有下一个迭代的话……
在文档的最新部分中,SCP3844重新被划分为Keter,一反基金会常态的模糊描述最后,是上传者留下的唯一一句备注——
“龙。还有许多条龙栖身于山中。”
这些与科学相左的神秘生物,在人类对世界逐渐清晰的认知中失去神话的梦幻外壳。
然而新的未解之谜也在不断出现,新的龙显现于科学未能探索的领域当中。
我们尚未得知一切。
我们终将知道一切。
这是幸运,亦或不幸呢?
但无论如何,人类的幻想应当永不落幕。
中分的“S1999幻想遗物”延续了以上作品的思想,并将着眼点放到了“对天空的想象”上面。
自很久以前起,因不明原因形成的大型实体一直在天空上出现。
它们会根据人类的流行文化喜好改变形状,被认为是人们对未知事物浪漫幻想的具现。
是每个时代的传说。
和SCP3844经历的发展相似,随着时代飞速进步,此类事物的出现频率也在减少。
大部分人移居至其它星球后,它们基本不再出现。
3091年,S1999停止出现五年后,大量幻想实体忽然出现在地球上空,它们开始互相碰撞下坠,又在落到地面前消散。
基金会紧急抢救出的最后八个幻想遗物,最终也在一次次实验和漫长的时间中损失。
S1999似乎彻底消失了,连带着人类对天空的幻想一起。
但也仅仅是“似乎”。
4001年,一些被发布到网上的影像资料与留言,引起了基金会的注意——
“前些日子,我和朋友们去了趟地球旅游。这个据说是人类文明发源星球的地方,如今已充满遗迹、杂草和原始的房屋,没有多少人居住了。但正因为如此,我们也第一次看到了与天际线相连的海洋。我们到了海上,水底净是从未见过的生物;水与天如此临近,仿佛它们一跃而起,就进入了天空。”
“在我出生的星球上,海与天被密密麻麻的城市线条分割;即使是四方形中透出的天空,也充斥着各类新式的飞行船。而今天,我却在那一方无色的空隙内看到了多彩的生物;那是在空中飞行的鱼。理性告诉我这不可能是真实生物,只因鱼类生于海洋、灭于海洋;但我的内心深处却在幻想,是否在那个科技落后的时代,在那颗水天相接的星球,它们也曾在空中巡游。”
他们说龙曾在此。
可真正“曾经在此”的,是人类对那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奇妙世界的信仰与梦。
世界的朦胧美被知性的现实掩盖。
但至少我们曾有信仰。
我们曾经有梦。
“即便我身处果壳之中,仍自以为是无限宇宙之王。”
世界的边界,是人类想象力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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