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声音有些尖利,等说完之后,便朝着下方跪着的几人说道:
“宋尚书,黄大人,领旨吧。”
黄颉连忙说道:“臣领旨。”
宋宣荣脸色苍白至极。
罚俸半年都是小事,他不缺那点银子,可是宋禹行他们入狱,由大理寺和刑部问审,而宋老夫人更是去了诰命,却犹如要了他半条命。
陛下这是,厌了他了?
“宋尚书?”
那内侍久等不见宋宣荣接旨,不由掀了掀眼皮:“你想抗旨?”
“微臣不敢!”
宋宣荣手中颤抖着撑着膝盖,额上浸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臣宋宣荣,领旨。”
那内侍看了眼两人后,这才对着已经起身的太子和豫王说道:
“太子殿下,豫王爷,老奴出宫时陛下曾说。”
“这审案的事儿交给大理寺和刑部就行了,您二位是皇子,该看着的是朝中政事。”
“若真觉得京中无趣,江淮一带近来旱涝交替,饿殍遍野,不如您二位前去走一趟?”
太子和豫王脸色瞬间发白。
眼前这内侍是明启帝身边随侍之人,名叫王德年。
自明启帝还是微末之时便跟随其左右服侍,一直到如今已有三十年。
若论世上谁最知晓明启帝的心意,那肯定是王德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王德年这般说话,显然是明启帝的意思,而明启帝这番话的意思,难道是不满他们插手大理寺审案的事情,甚至带着人强闯了尚书府?
可他又下旨惩处了宋宣荣,甚至去了宋府女眷的诰命……
父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子和豫王几乎都是同时生出股不安来。
“王公公,父皇这是何意?”太子低声问道。
王德年面色温和:“陛下只是忧心江淮灾情。”
太子见这老太监的嘴跟蚌壳似的,什么都问不出来,怕再多说回头传到明启帝耳朵里,只能压下心头担忧。
豫王则是目光微闪说道:“王公公难得出宫一趟,不如喝口茶再走。”
王德年笑着道:“王爷客气了,老奴还要回宫伺候陛下,哪能在外间多耽搁。”
“殿下,王爷,老奴多嘴一句。”
“这盛夏酷暑的天儿,外边日头正盛,您二位也别在外头多留,小心中了暑气身子难受,到时候陛下也会担心。”
太子和豫王闻言都是紧皱着眉。
王德年是明启帝身边最看重的人,他的话等于是明启帝的话。
他让他们别在外头多留,就代表这是皇帝的意思,隐晦的提点他们让他们少插手宋家的事情,免得真惹怒了皇帝。
可是眼见着能将宋宣荣一脚踩下去再难翻身,两人怎能甘心?
这般好的机会万一错过了,下次再想找到就难了。
王德年也没看两人挣扎迟疑的模样,只是甩了甩拂尘道:“旨意已经送到,杂家就不打扰各位了,先行告辞。”
太子和豫王闻言忙道:“王公公慢走。”
王德年走了之后,太子和豫王脸上都不好看。
二人虽然平时不和,可此时的心思却是一样。
那就是趁你病要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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