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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颜尤不死心,又试探了几次。
比如在他看文件的时候凑过去靠得很近去看,在他洗碗时候拿纸巾擦掉他额角水珠,还有,拿着电脑跑到他面前,指着自己计算机作业睁眼说瞎话地说自己不会,让他教她。
以上,通通失败。
她自己弄得羞耻到不行,男人却毫无反应,还一本正经地把excel一些原理和小技巧都给她讲了一遍,慢条斯理,细致分明。
灯光下,男人黑眸清润,仪容端方,绝无一丝一毫不该有情绪。
祝颜:“……”
她缺是这点小技巧吗?!QAQ
算了,大概这就是个死直男吧,果然是她想太。
祝颜放弃了。
走的时候,她把人送到了楼下。
眼见周越云正要转身离开,她眼尖,发现他领带上有点不对劲。
“哥,等下!”
她小跑过去。
周越云头,问:“怎么了?”
离得近了,就能看到了,领带上粘了一小团紫色的毛,大概是沙发上那个紫色的仓鼠抱枕上,灰色的领带本身也有些歪。
“领带上有东西。”
祝颜身高只到他肩上一点,手抬起来操作不方便,她犹豫了下:“哥你弯下腰。”
男人一双黑眸静静地瞥了她一眼。
没人说话,微风拂过,气氛忽而变得有些粘稠。
祝颜退开一步,莫名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没什么。”他语气平静,依言照做。
祝颜顿了顿,踮起脚,给他拿掉那撮紫毛:“喏,没有了。”
想了想,又帮他重新系了下领带。
男人喉结近在眼前,似是有些不自在,轻轻地滚动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慌忙退开。
“好了!”
又转移话题:“哥你出门前怎么都不注意一下,领带歪了好多。”
你以前不这样啊。
她这话没说出口。
男人自然而然地解释:“大概是做菜时候,被围裙挂到了,没注意。”
“哦哦。”谈起做饭这个话题祝颜总是有点心虚——明明每次都是她请他来吃饭,最后客人自带食材不说,还得自己下厨,咳咳。
于是她立马不问了。
干饭人就要有干饭人的自觉。
“那,路上小心。”她挥了挥手,转身去了。
刘特助这时候才开车靠近。
周越云上车,合目。
脑海中划过,还是刚刚那一幕。
少女踮起脚尖,站在他面前,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般颤个不停,微粉唇瓣轻咬着。嫩白的双手轻轻绕过他肩,领带微合,系紧。
两人靠得是如此之近。
他甚至能嗅到她身上青柠味的沐浴露香气。
淡淡,有些酸,却很清新。
像是新春第一场雨,淅淅沥沥地撒在田野上,蔓延出温柔归地。
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还有先前那一幕幕,擦掉水珠时淡粉色的指甲盖,凑过来时轻轻甩动的发尾,问问题时亮晶晶的双眸,乃至之后的灰心丧气。
鼓着腮帮,一脸的我不高兴,以为没人注意,其实可爱到不行。
她在撩他。
他确信。
可他现在不能回应。
这个小白眼狼,她绝不会因为他应产生任何欣喜,而是会像碰到洪水猛兽一样,跑得比谁都快。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的就是这个小白眼狼。
前排,刘特助问了几遍,都没有得到老板的应,正好路口跳了红灯,他踩了刹车,头——
这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不知想到了么,眼尾轻轻弯起,嘴角也是上扬的弧度,周身气场柔和得不行。
刘特助:!!!
他仔细看了眼,确信自己没看错,立马回头不再看,连带着之前问题也憋了肚里。
老板这一脸春心荡漾样子。
为了以防被杀人灭口,他还是乖乖闭嘴吧。
祝颜并不是丧气性子,一击不中,她就打算来第二次。
不过在此之前,她准备先朱家一趟。
这也是她第一次跟这具身体血脉亲人接触。
相比起都已经见过祝颜真人了明家人,朱家人至今仍然只看过一张照片,为了不吓到祝颜,他们这段时间是硬生生憋着没上门打扰的。
这次祝颜主动提出要过来,众人顿时欢喜得不行。
上门前,明远还秘兮兮地说:“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祝颜正一头雾水,便见到了一个有些面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门口,情有些激动的模样。
她睁圆了眼睛:“老爷爷?!”
是那个曾在康年私立医院有过一面之缘钓鱼的老人!
“是我。”朱老爷子比她还激动,又跟身旁青年抱怨,“当时我就觉得小姑娘人特别讨喜,要是早知道就是我亲孙女,当时就该接来!”
明远笑得牙不见眼:“我就说有惊喜吧。”
祝颜进了屋,明远给她介绍:“这是大伯的儿子,堂哥朱明致。”他指着那个青年。
朱明致生得俊美高大,凤眸狭长而深邃,是典型中式美男。
见祝颜看来,朝她点点头:“堂妹,欢迎家。”
明远道:“另外,大伯和伯母这会儿还有工作,暂时回不来,可能要晚上才能见到。”
这个祝颜是知道一点的,朱家大伯和伯母都从政,平时公务繁忙,很少家。
祝颜在朱家呆了几个小时,和朱老爷子相谈甚欢。
她本就是很有老人缘长相,性格也甜美活泼,从前就能轻易和院里老人们打成一片,如今也不例外。
朱老爷子很快就嫌弃起自己家几个臭小,满脑只想要香香软软小孙女了。
一边还联合祝颜给朱明致和朱明朝催婚,说两个人都快三了,连个媳妇儿的影子都没有,也不知道他这辈还能不能喝到孙媳妇敬的茶,见到曾孙影儿。
朱明致表情淡定,继续泡茶。
刚下班过来的朱明朝头皮发麻,转身就跑。
正在给老爷子捶背祝颜动作一顿,佯装生气:“怎么会!爷爷你说这话我就伤心了,怎么能这么想,您当然要活到一百岁呀,而且为什么只想见到曾孙呀,您就不想亲眼看看您的曾外孙和外孙女吗,我伤心了。”
弄得朱老爷子所有抱怨和催婚话都收了去,连忙哄她。
“是爷爷嘴笨说错了!我当然要看着颜颜你生孩子,到时候爷爷肯定给他包一个大红包!”
背过身,朱明朝和明远对着她,直呼牛逼。
明远表情沉重:“妹啊,以后我要是被催婚了,就靠你了!”
祝颜朝他做鬼脸:“想得美,到时候你还是乖乖找嫂吧哈哈哈。”
气氛其乐融融,夜间朱大伯和伯母也来了,两人都是非常温和敦厚性格,伯母亲自下厨,给祝颜办了顿接风宴。
最后由朱明朝开车送祝颜家,明远也在车上。
临走前,朱明朝看着这家低调却奢华的小区,犹豫了下,还是提醒她:“你那位养兄,相处时候还是多注意一些。”
又怕她多心,解释道:“我并不是要拦着你么,只是希望你照顾好自己,凡事思量。”
这个娃娃脸的青年难得没笑,脸上露出了些许凝重之色。
两人既是兄妹,也是师生,朱明朝话祝颜自然不会不听。
不过她这会儿自个儿心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含糊地应了。
放在朱明朝眼里,就是小妹已经对周越云情根深种证明了。
去的路上,他顿觉脚步都沉重了不少。
偏偏明远还要嘴欠:“周大哥人不是挺好吗,为什么要小心他?”
朱明朝没搭理他,明远独自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哥你是不是酸了?人家比你还小两岁,就已经管着偌大一个集团了,听说人还会做饭,长得也帅,简直不得不服。”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明远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肩:“哥,凡事就怕对比,能力差一点不要紧,气性不能虚,做人要大气一点啊!”
朱明朝额头青筋暴跳,猛给他弹了个爆炒栗:“酸你个头!蠢货!”
明远捂着脑袋哀嚎。
为什么受伤害总是我?!
祝颜去后还在想,朱明朝绝对不是第一个说周越云很危险需要远离的人,虽然他措辞比较委婉。
或者说,凡是不了解周越云人,就没有认为他不危险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原著反派光环的缘故。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明明大变态人很好啊。
无论是对周父周母,还是对她,亦或者手底下员工,都很好。
她有次在书房,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份报表,凡事认真做事人,以及近一年里家里有亲属出事,年终奖金都有所增加,而且是从周越云个人薪水里扣的。
那时候,祝颜就觉得,他人真很好很好。
只是,所有温柔和包容,都隐藏在看似坚不可摧的表象之下。
说曹操曹操到,祝颜正胡思乱想着,周越云就打来了电话。
“喂,哥,怎么了?”
电话那头,男人声线低沉平静。
“你看看,家里有没有一份黄皮袋装着文件,用红漆封着。”
“啊,好。”祝颜点头,起身去找。
翻箱倒柜一通后,才在书房的书架一角里看到这份文件,大概是上次人在书房看书,不小心落下。
她拍了拍上边的灰,问:“找到了,要给你送过去吗?”
周越云沉吟片刻,说:“行。明天下午过来,可以吗?我记得你没课。”
这学期祝颜还没上几节课,全请假去了,课程表自己都没怎么注意,点开教务系统看了后,才说:“确实没课哎,那先这样啦,我明天给你拿过去。”
片刻后,刘特助发来了公司定位,让她到了给他打电话,到时候叫人来楼下接她。
祝颜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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