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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一共六个人,中两个人还熟人,正几个月前假山里讨论怎么给周越云下套的两位——二堂叔和明姑姑。
另外四人也不陌生,周家老宅里出现过的人。
祝颜和他们不熟,但作为晚辈的时候也曾经跟他们打过招呼。
起初祝颜也为如何称呼这些长辈们苦恼过。
周母倒浑然不意,摸着她的脑袋,笑吟吟道:“你跟着年龄喊便好,比我和你爸大的统一喊伯伯,小的就叫叔叔婶婶。”
至于具体哪个伯伯哪个婶婶就不知道了。
最后,周母还漫不经心打了补丁:“别怕,叫错了也没事,他们不会意的。”
为何不会意?
叫错了难道不会很失礼吗?
时候,祝颜不懂。
但后来她眼观鼻、鼻观心,渐渐了悟。
这些人算亲戚长辈吗?
算吧——如果血缘关系经出了四代以内、除了姓氏和老祖宗同源,别的什么干系也没有了的人也算长辈的话。
穷闹市无人问,富深山有远亲。
说得难听点,周老爷子重宗族姻亲纽带关系,才会容许这些人每年来周家打打秋风,没事替哪家孩子安排个工作,资助谁谁谁出国留学——至少能过年的时候,让明面上起来花团锦簇、热热闹闹的。
但更多就没有了。
整个老宅,中心人只有以老爷子和他的后代为中心辐射的一帮人。
他人,稍微有点自知之明的话,当然不会意一个经被老爷子承认了的养怎么尊称他们。
能打声招呼分、礼貌,叫错了也不打紧,左右他们自个儿也分不清自家周家的哪门子亲戚。
周老爷子典型的传统家族大家长,并不吝啬于提携宗族和姻亲,故而平时大家明面上起来和和美美的,一个赛一个尊老爱幼懂礼貌。
这大概给了某些人错觉。
让他们误以为自己也周家的一份子、集团的所有者之一,飘飘然以为自己中饱私囊也没关系,偷工减料也没关系,更有甚者,继承人的决策指手画脚、阳奉阴违。
反正自家人嘛,能有什么要紧的呢。
但他们不明白。
周越云跟他爷爷、乃至跟他父亲截然不同的角色。
这位原著中真真切切的反派,白皮底下芝麻馅儿的。
他不会为点分而有丝毫犹豫。
也许上一秒还微笑着礼贤下士说:“伯伯谦虚了,我身为晚辈,还得向您学习才。”
把人吹捧得飘飘然。
下一秒就手起刀落,把他们连根拔起。
也直到吃到了血的教训,这群人才想到了来找这位大侄子求。
偏偏真要找人了才发现,往日里起来亲切随和的大侄子,原来距离他们这么遥远,宛若天上和下的距离——司蹲不到,打电话过去也永远秘书接,行程早早排到了几个月后。
有时候连他们自己怀疑,如果他们不姓这个周字,他们真的能近距离接触到这样的人吗?
现思考这些经来不及了。
家里还有一家老小要吃饭——俭入奢易,奢入俭难,没有集团的高额薪水,没有私底下吞掉的一笔笔大额金钱,他们怎么养得起现动辄跑巴黎纽约买衣服秀,出门打车刷卡、花费如流水的妻儿老小?
没办法,他们只能选择堵上门来闹。
这会儿,着周家低调而不失奢华的别墅客厅,再各个佣人瞧着比他们还体面的模样,几人心里开始恨恨不平起来。
怨愤不甘如蛛丝般一层层缠绕原本就不平静的绪薄膜上,丝丝入骨,激发起更深的负面绪。
虽然来者不善,但周家的待客之道还。
赵姨吩咐了下去,让佣人给几位客人上了茶,装了点心过来。
结果茶没到手里,就被人一把挥开,热水全溅衣服和手上。
佣小姐姐的手当即就红了,但强忍着没出声。
“还喝个什么玩意儿?周兴邦他人呢?!”男人恶声恶气道。
怒气上头,更兼觉得自己直气壮,直呼周父的名字他也不怂:“这会儿一个两个知道躲起来了?纵容儿子自己的兄弟姐妹下手的时候倒不怂了。”
他既然成了第一个开火的人,他人便也纷纷跟着抱怨起来。
“越云这次做的事真心不道啊,咱们他的长辈!”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遇到事懂个屁,要我说就该第一个把他给换下来,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比他一个毛头小子有经验?”
“我也不说别的,就一点,我兢兢业业为集团工作了二十几年,结果,居然就这么被一个年轻人撸了职,底下的人心寒啊!”
“啊,这些什么事儿啊,这么乱搞下去,集团的未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唉……”
“来,你们几个,去做点小菜来,厨房里有啤酒没,没有去买两瓶回来,我们边吃边等兴邦大哥回来!”
祝颜就这时候下来的。
一旁的赵姨朝她点点头。
几个佣也一副见到主心骨的模样。
她们佣人,不仆人,正常雇佣关系而,钱货两讫,关系分明,平日里连雇主不会这么他们,这几个不知道哪来的客人反而吆五喝六的,谁心里能舒服?
没于红姐的手被烫红了,真就不把佣人当人呗?
祝颜一眼到正前边的孩烫得通红的手,心底经生了点怒气。
这些相处着亲近的人,连祝颜自己平时一口一个阿姨姐姐叫着的。工作时间以外,大家偶尔也会一起聊聊天、谈谈人生,相处得十分愉快。
这些人哪来的胆?
她小声叮嘱了几句:“小红姐姐先去上药,你们也陪着去,这边我来应付。”
一边走向客厅。
此同时,表经不动声色调整回了正常。
“明姑姑,还有几位叔叔伯伯,你们怎么来了?”
少清脆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有人认出来她,低声嘀咕道:“一个养有什么用。”
一旁的明姑姑皮笑肉不笑道:“颜颜啊,今天没去上学吗,知不知道你爸妈几点回来?”
祝颜嘴巴微微张开,一副十足惊讶的模样:“姑姑你们难道不知道吗,爸爸妈妈前两天便出门去隔壁市了,听说好像去泡温泉去了。”
不管周父周母不提前得知了这事,有意避开,总归祝颜不会打他们的脸就了。
她笑眯眯加重语气:“明姑姑你们如果有事找爸爸妈妈的话,不如过几天再来吧。”
至于过几天还能不能像这次这么轻易进来,祝颜微笑着眨眨眼,她怎么知道?
总归她清楚一点,这种事再有下次,呵呵,大变态会教门口的保安做人的。
听了这话,众人神色当即变得难起来。
这么巧?
他们刚上门这夫妇就出门了?
不会故意躲着他们吧?
明姑姑笑容勉强:“颜颜知不知道你爸妈哪天回来?”
少抓了抓头发,一脸苦恼的模样:“明姑姑问这话就为难我哦,爸爸妈妈他们出去玩,什么时候回来这种事怎么会告诉我呢?”
她向刚刚个小声说话的人,微笑着加重语气:“毕竟,我只一个养呢。”
“……”
满堂皆寂。
他人忍不住瞪了家伙一眼。
就你嘴多,就你生了张嘴能说会道不?
明姑姑忍了忍,没发作。
几人视一眼,方才她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哥哥这段时间忙些什么?
只见少弱小无助摇摇头:“不知道。爸爸妈妈不家的时候,哥哥他不怎么回来。”说着,面色竟然有点难堪似的,咬唇道,“我知道……哥哥他不想回来的时候见到我,他……不喜欢我。”
话音刚落。
数十里外,正堵路上的某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男人并未多想,他以手撑额,面色沉沉道:“还要多久?”
前排的助恭敬答道:“最快还要二十分钟。”
十分钟。
他食指微弓,敲了敲车窗,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靠边停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头,周家别墅里,一切仍进行。
一群大男人眼睁睁着跟前这小孩儿从哭诉哥哥不喜欢她,到这些年寄人篱下独自一人的心酸委屈,表逐渐懵逼。
不,这关我们什么事儿?
话说为什么我们还能听得这么津津有味?
最终,还明姑姑用力咳了一声,强行拉回重点。
于他们便见,面前的少立马收敛起副小白菜里黄的小白花模样,仿佛之前些假象一样,一脸无辜道:“我确实不知道他忙些什么,您有事要找哥哥帮忙吗?我有他的电话的,姑姑要不介意的话,以打一下。”
明姑姑脸色一青。
她难道会没有周越云的电话吗?
打了有什么用?
根本见不着人。
天天助转接助转接,问就会议中办中,不方便接电话。
明明个后辈,却把他们一群长辈耍着玩,真当他他爸呢,才接任多久,就敢做这种事?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正好,佣人经泡好了新的茶水端过来。
祝颜接过茶壶,给茶杯里一一满上,然后才笑着说:“姑姑和伯伯们要真的很急的话,我还有一个办法,你们如何?”
几人视一眼,异口同声说:“说说。”
于少缓缓笑了起来。
她生得真的好,双眸流光溢彩,极富灵气,五官精致,却不会显得小家子气,反而有着东方美人特有的清丽盈盈之美。
这一笑,不少人眼底顿时闪过惊艳之色。
只见她缓缓吐出几个字眼。
“明姑姑,还有伯伯们,来找哥哥求,不如,先把你们欠下的债还有贪污的款,先还回来如何?”
众人面色大变。
之前祝颜态度最好的名中年男性怒斥:“你胡说八道什么?!污蔑长辈!以下犯上!周兴邦就这么教你的?”
祝颜缓缓将茶推到他们面前,神色不变:“我爸妈怎么教我的不知道,但我知道几位伯伯的爸爸妈妈一定没把你们教好。”
“毕竟,能把脸丢到全国人民面前,让大家一起见证你们有多坏有多无能的,大概也只有几位伯伯了吧?”
少声音甜糯,语气温和,话中却绝无一丝甜美之处。
人被她气得几近暴怒,当即就要一巴掌打下来。
黑乎乎的掌风划过半空。
面前的少却不闪不避。
纤细的手轻飘飘的举起,而后轻而易举接住了这一巴掌。
男人只觉得一股巨力钳住了他的手掌,剧痛顺着手部神经传至脑海,瞬间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手也僵持到半空中,脸色涨红得如同伥鬼。
祝颜不再他,笑了笑,环视了一圈,道:“身为长辈,不能只要求晚辈尊老,自己也得学会爱幼呢。你说吧,这位伯伯。”
满座皆寂,空气中如同死了般安静。
被她盯着的个男人咽了口唾沫,忙不迭点头。
少依旧眉眼弯弯,笑容甜美,此刻,却再不出半分好惹之处。
几人视一眼,面色有些凝重。
祝颜放开人,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缓缓擦了擦手,慢条斯道:“既然我们周家,就麻烦几位长辈稍微守点规矩了。佣人也人,只我们花了钱,请了人家来工作,不说真就把自己当主人了。”
“更别说,你们还没给人家发工资呢。”她似笑非笑道。
“刚刚一下,就当作给人家的赔礼了,伯伯没意见吧。”少笑眯眯道。
无人敢应。
气势这东西,不东风压倒西风,就西风压倒东风。
你越强一等,方就越弱一分。
眼下祝颜占据了主场,他人没人敢站出来做这个出头鸟,自然越发显得她气势十足。
不远处的佣人们脸色红红,双眼发亮。
小姐好帅。
以前从来没发现原来小姐这么帅的,没刚个发出杀猪惨叫声的男人,正之前泼了于红姐一手热水的人?
小姐给她们报仇呢。
“做人吧,尤做个长辈吧,一定得有点度量,自己心胸狭隘成样,就别指望人家你如何宽宏大量了吧。这么直气壮上门的你们,脸真的有月亮——么大呢。”
祝颜上下扫了眼——一茶几的点心被动过,饼干屑和瓜子壳散得到处。她嫌弃瞥开视线,从没人动过的果盘里挑了块水果,咬了口,继续道。
月亮两个字,尾音被她拖得长长的。
俏皮讽刺。
佣人们被她逗笑,出于礼貌用手捂住了脸,偏过头了才狂笑不止。
几个亲戚被她嘲讽得脸色极为难。
终于有人没绷住,开口道:“你以为你谁,不过个养,如果没有大哥和嫂子,你现还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混着,现就知道训起我们来了?”
祝颜挑眉:“这种时候知道叫大哥大嫂了,之前一口一个大名、鬼吼鬼叫的人谁?”
“何况,你们真好棒棒哦,我再怎么养,也比你们一群……啊我算算。”她靠着沙发上,捣鼓了下手指头,算道,“嗯,仗着也许5%重合度不到的血缘关系这儿瞎吼乱叫私闯民宅的来得强吧。”
“了,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吧,出了五服以外,经不算亲戚了呢。就这样,几位伯伯还能每年跑来周家蹭关系蹭工作,还不满足,还想着贪钱,怎么全世界的美事儿你们身上了?”
几人万万没想到,祝颜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差点被她的话气得吐血。
偏偏脸皮经被扔上,踩了踩,顿时,连一直以来最沉稳最沉得住气的人也忍不住涨红了脸。
说到底,被踩着痛点了。
没有周父,没有周老爷子,他们算个屁!
祝颜不什么好人,从前族里,她也有小魔之称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张嘴甜起来能让所有人心肝颤,损起来也能叫鱼掉层皮。
只来人类世界以后就一直克制自己而。
还真以为她能客客气气把他们奉为上宾不成?
尊老爱幼也得分人,于有些为老不尊的人,还用自己的方式来付比较好。
恶客嘛,就该有迎恶客的规矩。
心里的小尾巴得意翘了起来,祝颜晃了晃二郎腿,正准备再说什么——
突然,门口传来钥匙插入孔洞的声音。
她耳朵一竖。
一个激灵,瞬间跳下沙发,乖乖站好。
然后众人眼皮子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厨房。
片刻后,红着一双眼睛冲出来。
眼泪开始啪嗒啪嗒掉。
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小怜模样。
场所有人:“???”
小老妹你怎么回事?
就这时。
伴随着“咔擦”一声响,别墅大门被推开。
身形优越的男人迈步跨过玄关,一双黑眸,静静扫向客厅众人。
片刻后,他的视线投向正低头啜泣的少。
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来。
空气中温度骤降。
一瞬间,宛若飓风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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