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无风僵着脖子,朝着声源处望去,却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被五花大绑地塞到了一只……篓筐里。那只篓筐个头挺大,适才他虽远远扫过一眼,却只当是一件摆设并没有太过在意。
由于继承了书里的记忆,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少年,正是那个残暴嗜血年纪最小的徒弟——池毓。
说好的牛逼哄哄呢?说好的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呢?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人捉住了!
许是以为有救了,池毓两手扒住了篓筐的边缘,踮起脚尖,一脸欣喜地看着邢无风。
邢无风很头疼,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救下池毓?
相反,因为少年的存在,邢无风只能将刚才丢脸的那一幕从脑海里自动抹去,然后默默地将
手从和尚的胳膊上放下来。
围观的群众虽然没有见过邢无风,但是见过池毓,听他叫了一声师傅,他们便知道了邢无风的身份。
路人甲那一拨人首先反应过来,一阵风一样跑没影了,那壮汉还算硬气,仍然站在原地没有挪动的趋势。
因为头顶魔教教主的光环,众人顿时将邢无风当成了英雄来崇拜,闪闪发亮地仰望着他,就差没有给他鞠个躬了。
“阿弥陀佛,原来施主就是邢教主,贫僧在这里恭候多时了。”美貌和尚朝着邢无风行了一个礼,然后微微侧开了身子,素手一抬,“施主,请。”
邢无风不知道和尚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要跟他比试武功的话,不用比他就输了。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擂台,又看了看篓筐里的池毓,他最后两眼一抹黑,提步走在了前头。
因为脚踩御风靴,邢无风直接在心底默默念了那句傻逼口诀,在众人一脸的崇拜之中悠悠然落到了擂台上。
底下这伙人都是些不入流的旁门左道派,光是从看台到达擂台就要刷下一批人。剩余的人有用爬的,有用跳的,还有用叠罗汉推上去的,像邢无风这样姿态好看地飞上去的,在江湖之中也没有几个。
顿时,他们对魔教教主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和尚面上一派平静,也施展轻功飞了上去,当然与邢无风相比还是逊了一筹,毕竟武功再怎么厉害也不能跟金手指比不是。
邢无风甫一落地,便踱步走到了池毓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因为内心太过苦逼,邢无风实在是挤不出什么笑意,池毓看着面无表情的男子,以为是自己被抓让师傅丢了脸,颇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师傅,弟子技不如人,丢了师门的脸,还请师傅责罚。”说罢,池毓将脑袋深深地埋在了胸前。
邢无风生无可恋地别开了眼,对着身旁的和尚道:“敢问大师,毓儿到底犯了何事,你这样对待与他?”
输人不输阵,邢无风气势做得很足,眼神定定地盯着和尚的脸。
“阿弥陀佛。”和尚又照例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然后才道:“贫僧游历四方之时,恰巧遇到这位小施主大开杀戒,不仅如此,他还将尸体大卸八块,砍下了脑当球踢。贫僧见他年纪尚小,制止了他的行为之后,有意放他一马让其重新做人,可这位小施主戾气太重,非但不服管教,还威胁贫僧,说要让施主你来对付贫僧,于是,贫僧就来了。”
邢无风这才知道什么叫实力坑师傅。
他转过头,目光严厉地直射向池毓,恨不得在他的身上戳好几个洞,“毓儿,可有此事?”
池毓重新抬起了脸,毫无愧色地道:“刀剑无眼,比武之时生死在所难免,他们败了就是败了,弟子并不觉得有错。”
邢无风本来想劝少年低头,好让和尚放池毓一马,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个魔教大魔头劝人向善,这不是在开玩笑呢吧。正在他犹豫之际,和尚对池毓道:“虽是生死有命,但你本可以放过他们,却偏偏对他们下了毒手,这明显有违天道,贫僧降服你乃是顺应天意。”
和尚是个话唠,池毓这一路上没少被这和尚教育,早就听烦了他那所谓的大道理,再加上此时有师傅给他撑腰,便将这几日来心口积压的恶气尽数倒了出来。
他骂道:“死秃驴,你是什么人,我师傅都不曾这样训过我,我爱杀谁杀谁,有你什么事?”话毕,少年直接看向了邢无风,“师傅,你快快将这死秃驴杀了吧,这些个正道人士最爱唧唧歪歪,听他们说那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邢无风不得不出声喝道:“放肆!”
他要被这死小孩连累死了,早知如此,他应该在对方向他求救的之时,就直接装傻充愣的,让他自生自灭去。
池毓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凶他,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轻声道:“师傅……”
“不要叫我师傅,本座没有你这样丢人现眼的徒弟。”邢无风一甩袖子,对他疾声厉色道。
果然,他被死秃驴抓住,让师傅感到丢人了。
这么想着,池毓有些泄气,重新埋下了头,“师傅,弟子知错了。”
邢无风故意这么训他,就是想让池毓认错,然后好让和尚网开一面。因而听到这一句话,他眼睛一闪,问:“错哪儿了?”
“弟子学艺不精,不是这死秃驴的对手,还要劳烦师傅您老人家前来救我,弟子惭愧。”
邢无风:“……”这下彻底没戏了。
他在心里重重叹一口气,跟和尚开始攀交情,“相逢即是有缘,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法号莲墨,因为贫僧自出生时,脸上就带有莲花,师傅便为我取名为莲,单名一个墨字。”
邢无风点了点头,“莲墨兄,我这徒弟自小就顽劣不堪,不符礼教,今日莲墨兄代本座管教了他,本座理应要好好谢你,不如你且随我上山,我好为你备上良辰美酒表达谢意。”
“施主,这……恐怕不妥吧?”莲墨有些迟疑。
“有何不妥。”邢无风掷地有声地补充道:“我虽为凌云宫宫主,但向来喜欢结交朋友,而且交朋友不分贵贱,在座的众人如果不嫌弃,也可随我上山。”
众人都是在江湖上混不下去才来投靠凌云宫的,没有想到传说中的魔教教主这么友善,顿时欢天喜地的高举着手要来报名。
“教主,我是黑风崖的恶人老鬼,久仰教主威名,特意带着全部身家前来投奔凌云宫,还望教主收留。”
“教主,小的可以为您打杂,什么粗活累活都可以干,教主一定要留下我啊。”
“教主,如花仰慕您多时,今日终得一见,如若不嫌弃,奴家愿意以身相许,陪伴教主在侧。”
……
邢无风被这大阵仗惊了一跳,琢磨着是不是要筛选掉一部分长得奇形怪状的人。
“施主,那我们启程吧?”身后传来了和尚温和的话语,邢无风一愣,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他本来以为还要多费一些唇舌呢。
不过也没办法,既然救不下池毓,那就买一赠一将莲墨一起打包带走吧。
于是,接下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朝着凌云峰进发。
到了山脚下,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一大半的人软了腿。
如花顶着颗媒婆痣走上前来,一边挖鼻孔一边道:“教主,奴家身子娇柔,不知道一会儿可否让教主带奴家上山?”
他就说应该要刷选掉一部分长相清奇的人的。
邢无风嘴角抽搐,清了清嗓子道:“本座要带我徒儿上山,恐怕不能帮你了。”
如花将手指从鼻孔里抽出,泫然欲泣道:“教主,奴家对你痴心一片,你可不能抛弃奴家啊。”
一句话转了三个调,听得众人纷纷掉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邢无风有些无语,他虽然是个同,喜欢的类型也是偏男人味的那一款,但是如花明显是雄性激素过于旺盛,脸上都是毛。
见对方没有说话,如花急了,张开双臂朝着邢无风扑去。
邢无风脸色微变,脚底却在此时生了根,硬是挪不开半步,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他越来越近,在即将有身体接触了刹那,池毓忽然蹦跳着冲了过来,直接将如花撞飞了。
众人遥遥望着空中变成一个小黑点的如花,然后有些忌惮地倒退了一步,生怕自己的下场跟如花一样。
而池毓因为蹦的太急,身子一歪,堪堪倒在了邢无风的怀里。
原书作者没有花多少笔墨描写池毓的外貌,因为萌萌哒天使后来喜欢用一句话或者一个词来形容主角的外貌,她自认为这样描写可以给读者留下更多的想象空间,于是对池毓的描写只有四个字——惊世绝艳。
邢无风看到池毓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孩确实能够担当的起这四个字。
倒不是说他的五官有多精致,而是气质太过独特,妖里带着邪气,当他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眼里似乎藏了一只媚,能够将人的神都勾了去。
此时他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邢无风,后者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将他推开了。
而少年被捆仙索捆成了蚕宝宝,倒在地上就站不起来了。池毓显然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要将他推开,身上的绳子因为他的扭动越收越紧,到最后他涨红着脸,倒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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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无风看的有些于心不忍,问莲墨:“毓儿身上的绳子何时可以解开啊?”
“明日子时。”和尚如是回答。
邢无风瘪了瘪眉,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弯下腰,将地上的少年打横抱在了怀里。
“莲墨兄,我们走吧。”他朝着和尚示意了一番,然后又对众人道:“这座山峰就是对你们的试炼,如果你们能够爬顶峰,我就收了你们。”
这话一落,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怨声四起。
邢无风没答话,直接脚踏御风靴飞了起来,和尚也暗自运功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人约有一步的距离,至于其他零零散散的人,跟不上他们的节奏,被远远抛在了后头。
到达山顶的时候,谢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原来他见师父久久没有回来,担心他会出事,便想着要不要下山去查探一番。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男人已经抱着池毓落到了他的面前。
谢紫心下一喜,走上前去,目光跟邢无风怀里的池毓相撞,他愣了一愣,道:“池毓师弟,你回来了。”
“嗯,师兄好。”池毓淡淡地跟谢紫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又将目光放到了邢无风身上。
谢紫见状,眼底闪过一丝黯淡的眸光。
邢无风之所以没有把池毓放下,完全就是看他行动不便,现在这会儿池毓用这么露.骨的眼神看他,他觉得有些心塞。
他不要当万人迷小受,他宁愿当个痴情小攻。
莲墨很快也登了上来,谢紫看清了他的脸,又在心里开始脑补了:师傅带了一个美貌的和尚回来,难道是换了口味,喜欢上了禁.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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