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邢无风自称硬汉,也忍不住为了屁股上难言的痛楚而掬一把男儿泪。
更加无语的是,他下落的地理位置实在太好,一颗凸.起的石子不偏不倚,正好卡在了他屁股的正中央。
菊花被一颗石子儿爆了,那滋味别提多“销.魂”了。
邢无风顶着张便秘脸,伸手摸到了屁股后,直接将那颗石子拔下。这颗无辜的石子,落到他的眼里,仿佛仇深似海的仇人,让他恨不得将其粉身碎骨。
也多亏了石子的功劳,让邢无风下定了决定,那就是——他以后绝不再当受了。
秋洛尘捧着一叶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姿势奇怪地躺在地上,眼中的神色颇为奇异。
看到少年回来,邢无风勉强冲他挤出一个微笑,冲他微微颔首,“尘儿,回来啦。”
“嗯。”秋洛尘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邢无风的身旁,道:“师傅,水取回来了。”
邢无风本来没想喝水,看到清澈的泉水,他还真觉得渴了。他接过了少年手里的叶柄,咕噜咕噜地将水全部灌进了肚里,也堪堪压住了他心底窜上来的邪火。
喝完水,他才想起问秋洛尘一句:“你喝过了吗?”
秋洛尘继续淡淡地点了点头,惜字如金:“喝过了。”
邢无风屁股还痛着,暂时爬不起来,便干脆坐在了地上,将手里捏的有些发烫的石子递给了少年。
对上秋洛尘疑惑的目光,邢无风道:“帮我将它打碎。”
太特么尴尬了,他要“毁尸灭迹”!
秋洛尘定定地看了眼极为普通的石子,最后还是接了过来,反手一握。下一刻,那颗坚硬的石头就变成了细沙从少年的手缝里滑落。
邢无风这才将刚才的郁闷排解了些。
秋洛尘道:“师傅,我们该回去了,师弟他们见不到我们会担心的。”
自刚才的虚惊一场之后,他暂时放下了对邢无风的杀意。虽然自己差点因为邢无风的孟.浪(抱他腰)而殒命,但同样也是他救了自己。更何况,危难之际,男人竟然愿意牺牲自己来保护他,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邢无风不知道秋洛尘心里所想,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飞上去。
越想他头皮就越发麻,最后,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少年的身上。
“尘儿,为师刚刚在下坠的过程中伤了腰,你飞升之时可否……搭为师一把?”邢无风这话倒也不算全是谎话,他伤的不是腰,是屁股,只是这等私密之处怎可随意道出。
当然,如果秋洛尘趁机杀了他,那他只能自认倒霉救了一头白眼狼。
幸好秋洛尘不是白眼狼,他朝着邢无风伸出了手,敛眸道:“师傅放心,徒儿一定将师傅安全送回。”
邢无风这才放下了一直悬在半空的小心脏。没办法,实在是被秋洛尘搞怕了,就怕他又给他来一刀。
少年的手白皙,晶莹,指甲修剪的圆润剔透,跟他本人一样精美。
他将手放到了秋洛尘的手心,少年顺势一用力,就将男人拉了起来。
邢无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对着少年笑笑:“尘儿,咱们启程吧。”
甫一接收到对方的笑容,秋洛尘的心不由一滞。这三天来,男人时不时地微笑,他都想象成了笑里藏刀,怎么这会儿看待他的笑容,竟然会觉得微笑着的邢无风,还挺温柔的。
秋洛尘觉得自己开始心软了,不,他不能心软,邢无风一向擅长伪装,这才短短三天,就消无声息的影响了自己的判断,更加体现了邢无风的深不可测。
思及此,少年蓦然冷了脸,却又在视线触及邢无风的屁股时,倏地破功。
秋洛尘这面瘫的功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是经过长年累月的淬炼,才能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
而邢无风却成了这个例外。
少年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往男人的屁股瞟去,表情颇有些古怪。
邢无风粗枝大叶,没有发现秋洛尘的异常,还伸手摸了摸屁股,这下,少年的表情更加古怪了。
原来,适才男人光顾着耍弄新得来的宝靴,衣服都没换,身上穿的还是那一件血衣。不过有谢紫的披风挡着,他也不致于走光,怪就怪在那颗石头上,棱角太过尖锐,直接戳.破了谢紫的披风,又穿透了血衣跟亵裤,直接抵上了……花.心。
此时邢无风毫不知情,甚至还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衣冠。只是他晓得遮一遮前面,却不晓得遮一遮后面,那朵菊花风.骚地露在外面,大有“万紫千红总是春”的意境。
秋洛尘看邢无风的目光瞬间就暗了下来,隐隐有墨色流动。
他想:果然不能对这魔头掉以轻心,竟然使出这么不要脸的招术勾.引于他!
这么一想,他的面色更冷了,眼里隐隐有不屑之色划过。哼,他是不会轻易被勾.引的。
少年再次揽着邢无风的腰施展“云上飘”的时候,没有再出什么岔子,平安地抵达了凌云峰。一到顶峰,秋洛尘便撤开了手,离了邢无风一丈远的距离。
对于少年生分的态度,邢无风并没有觉得太过失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刚才在山下闻不到的冷香味,在此时突然浓郁了起来。
邢无风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手掩鼻,自发地后退了好几步,劝道:“尘儿,往后,莫要在身上涂香料了。”顿了一顿,斟酌道:“太女气。”
秋洛尘被他这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生平最恨别人将他当成女子,邢无风竟然毫不加掩饰地说他女气?好,很好,这个仇,他秋洛尘记下了,往后,他一定会千倍万倍地奉还于他!
丝毫不知道说错话的某人,看着秋洛尘气白了脸,拂袖离开,颇有些不明所以。
他摸了摸屁股,心道:秋洛尘这阴晴不定的性格,还能再古怪点儿吗?
耸了耸肩膀,男人回了自己的房间,看到床上放置的干净的衣袍,他想也没想直接将身上的衣服解了下来。穿上干净的毫无异味的衣服,邢无风身心舒畅地吁出了一口气,然后扫了眼地上破烂的血衣,略带可惜地摇了摇头。
这衣服是肯定不能穿了,对了,还有谢紫的披风。
邢无风翻出了血衣堆里的紫色披风,琢磨着要不要洗干净后给谢紫送去。本来他是相让下人帮他洗的,但是转念一想,跟天鹰教的这次大战,凌云宫将厨房打杂的都招去了前线,那里还有什么仆人啊。
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接了一盆水,躲在屋里洗。刷好感度这事儿,还是不要太过明目张胆了。
洗刷刷,洗刷刷,邢无风突然停下了动作,瞪大双眼盯着披风上多出来的一个洞。
他怎么觉得这个洞的位置这么眼熟啊。
围观群众:你现在才发现啊,晚了!
邢无风下意识地摸了摸还隐隐作痛的菊花,然后联想到了秋洛尘古怪的表情,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想他英明一世,居然在这么一件小事上丢了节.操,让他情何以堪。
手上的披风,顿时就成了一只烫手山芋,拿也不是,放下也不是。邢无风左右为难,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洗完了,然后放在屋里好几天才风干。
因为不想见到秋洛尘徒增尴尬,邢无风晚饭也没有出去吃。
食雅阁,长桌上,秋洛尘谢紫慕辛坐在一起,抽象四人组坐在一起,幸存三人组则候在一边看他们用膳。三人原先就是负责膳食的厨师跟帮工,能够在天鹰教的厮杀中逃脱,绝对不是侥幸,是秋洛尘他们联手保下的。
此时,谢紫心不在焉地吃着碗里的米饭,秋洛尘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又在想邢无风那个淫.魔了。
果然,谢紫开口道:“师兄,你们说师傅为什么不来吃饭啊?”
慕辛想了想,道:“师傅武功大成,可以辟谷修道,吃不吃饭对他来说不重要。”
谢紫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秋洛尘,“洛尘师兄,你觉得呢?”
秋洛尘面无表情地夹了一筷子青菜,回:“想要给师傅送饭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来问我们。”
谢紫被说中了心事,将热的发烫的脸蛋埋进了饭碗里。
抽象四人组恍然大悟脸:原来谢紫师弟对师傅这么贴心啊,我们要向他看齐。
幸存三人组:快点给教主准备好饭菜,一会儿让谢紫师弟送过去,我们还等着教主重振凌云宫呢。
等到吃完了晚饭,谢紫就端着幸存三人组准备好的晚饭,前往了邢无风的屋子。
彼时,邢无风正饿的前胸贴后背,后悔为了避开秋洛尘而不去吃晚饭了。正当他捂着抽疼的胃捶胸顿足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谢紫的声音:“师傅,你睡了吗,徒儿来给你送饭了。”
一听到送饭,邢无风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房门,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谢紫手里的饭菜看。
谢紫真是挥着翅膀的小天使啊。
男人将谢紫迎进了屋,然后顺势掖好了门,回头道:“紫儿,真是多谢你了。”
“给师傅送饭,是徒儿应该做的。”
谢紫心想,师傅心爱的小明刚刚离世,他肯定尚处在悲痛之中,所以才不想吃饭的。他给师傅送饭,别无其他想法,只是想尽一下自己身为弟子的本分而已。
他给自己找着诸多借口,却在目光触及到房间里的那条湿哒哒的披风时,神情微动。
这是师傅亲手洗的吗?
谢紫之所以那么肯定,是因为他们刚回来没多久,其余的人忙着收尸,只有师傅一人呆在了房间休息。难道师傅呆在房间,只是为了洗这件披风?为什么呢,师傅不是应该悲痛万分的么,怎么还能给他洗披风呢?
难道,师傅他因为小明的死亡,性情大变,喜欢洗衣服了?还是说,师傅只喜欢……给他洗衣服?
他明白了,师傅宁愿喜欢他的披风,也不喜欢他。
#脑补少年,你想象力要不要这么丰富啊#
邢无风没有察觉到谢紫丰富的心里活动,只顾着吃饭。他吃饭的速度很快,但是不见粗鲁,谢紫光忙着脑补,没有及时发现碗快要见了底,等到察觉到时,门口又传来了规律的敲门声。
邢无风对谢紫安抚一笑,“我去看看。”
说完这句,他便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然后就对上了抽象四人组的脸。
“师傅,我们看您没来吃饭,特意给您送来了饭菜。”
邢无风光顾着注意他们的脸,倒是没有及时发现他们手里的饭。此刻他正好没有吃饱,便将他们四人也迎了进来。
抽象四人组:“谢紫师弟,真巧啊。”
谢紫勉强笑笑,然后收拾好空碗,失魂落魄地道:“师傅,师兄,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邢无风虽然心有遗憾,但还是目送着他离去,微微叹一口气,转过身来,抽象四人组正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夸奖。
“很好,有你们这份孝心,为师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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