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阵青烟从木心上升腾而起,化作一道白色影子带着尖啸向顾冲扑来,顾冲手中的惊鸿剑吞吐着寸长白色剑气,向着白色影子斩去。
啊!!!
白色影子尖叫一声,直接像破布袋一样的爆开,飞灰湮灭。
顾冲收起了惊鸿剑,这是一头普通的孤魂野鬼,他对付起来当然是轻松至极。
他差点以为养鬼的地方不在佛像之中,如今看来只是鬼物的数量不多,没有达到一个佛像养一头的地方。
想想也是,如果真有十八头鬼物,在罗汉堂参悟佛像的江湖中人,早就被吸成人干了。
没想到诡异莫测的鬼物都不是顾冲一合之敌,场上众人见此,皆叹自己等人输得不冤。
然而,问题来了,兰若寺作为兰溪县第一大寺,佛门净地,为什么养有鬼物?
鹤一鸣等人望着顾冲,希望他能为大伙儿解惑。
“施主!你在做什么?为何在佛门净地肆意杀戮,还毁我寺佛像!”
而在这个时候,罗汉堂的骚乱终于引来了兰若寺的僧众,还有八个戒律院执事僧也一字排开,锋利的眼光盯在了顾冲身上,令他身上寒毛炸开。
这八名执事僧每一个人的武功,都在鹤一鸣这等几十年成名高手之上。
“我只是仰慕罗汉堂高深武功,才出此下策,诸位高僧莫怪!”
顾冲笑道。
“啊!”
众僧瞠目结舌,几乎以为见到了疯子。
想要得到罗汉堂的武功,耐心参悟即可,为何这般疯狂?
“施主!你无端杀戮,罪孽深重,我兰若寺容不下你的邪魔行径,只能将你抓起来送去镇抚司!还请施主莫要反抗,还能少吃点苦头。”
戒律院首座法净大师说的是大实话,场上有上百僧众,八大执事僧,几大首座,兰若寺的武力来了大半。
这样的力量别说兰溪县,就算是整个庆元府,也是鲜有人能抵挡的。
顾冲也没想着硬碰硬,小元界中的他来了还行,现实之中的他还没有小元界游戏角色五分之一的实力,这样的阵容他肯定是吃不消的。
所以他计划的是脚底抹油,一言不合就开溜,以他的轻功造诣,估计兰若寺也是少有人能拦下的。
“法净师侄,好久不见!”
这时一道洪亮的笑声,突然从僧众后面传来。
众僧纷纷扭头看去,想要看看是何人敢称呼法净为师侄。
兰若寺最高的辈分就是法字辈,而法净又是法字辈辈分最高的人,连法照方丈见了法净,都得叫声师兄!
而让众僧大吃一惊,来人只是一个穿着真传弟子服饰的白袍僧人,无论怎么看都是没有叫法净一声师侄的资格!
然而更令众人目瞪口呆的是,法净居然骇然之中带着激动之色,有些口吃道:“真……真定师叔,您……还活着!”
其他几位首座,像是想起了什么,同样瞪圆双目。
想当年,真定在兰若寺可是号称“小圣僧”,无数年轻僧人视之为偶像一样的人物,法净等人也不例外。
后来真定闯入后山禁地,有关他的消息就被兰若寺高层刻意封锁淡化,导致现在“法”字辈以下的僧人,几乎没有听说过真定的事迹。
“借一步说话。”
真定知道法净心中疑惑甚多,便将他引到了旁边一处偏僻之地。
过了一炷香之后,两人回返,法净脸上已经恢复往日古井无波的脸色,只是对僧众道:“放这位施主离去吧。”
僧众不明所以,不知首座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想来这一切定与突然出现的白袍僧人有关。
法净德高望重,既然他做出了决定,众僧只得遵守,眼睁睁的看着白袍僧人带着顾冲离开。
“首座,这样做,恐怕不好向法照方丈交差啊,而且传出去,对我兰若寺的名声……”
一位“正”字辈的执事僧,上前一步,叹息道。
“他杀得又不是我兰若寺的僧人,抓捕他是镇抚司的事,方丈师弟也难以降罪,至于名声?兰若寺已经成什么样子了,你我心头还不清楚吗?”
法净神色自若。
“这……”
执事僧想一想兰若寺背地里的勾当,只得苦笑着退下。
“大师,可否助我等解开身上的穴道?”
罗汉堂中,有封住穴位的江湖侠客,求助道。
法净与几位首座对视一眼,眼中莫名之色一闪而逝,随后法净一脸慈悲之色道:“解开穴位要用柔劲化解,需费不少工夫,来人,先送几位施主去西厢房。”
想到之前罗汉堂有鬼物的情形,鹤一鸣硬着头皮道:“老夫身上的穴位能自己解开,就不麻烦各位高僧了。”
说着,就往罗汉堂外面走去,然而他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执事僧一左一右的按住肩膀。
法净面色微冷道:“放心,一点也不麻烦,施主先下去好生歇息吧!”
……
顾冲一路跟着真定,直接离开了兰若寺山门。
他的铜偶和银票都是随身携带,厢房里面只有一套换洗的衣服,自然不需要回去收拾什么包裹。
离开之后,真定希望顾冲能够履行承诺,将他的尸骨从后山禁地取出,顾冲打了个哈哈,含糊其词道,先去看一看。
现在神功到手,真定还帮自己解了围,放他鸽子也不像话。
顾冲也没有让自己身处险境的打算,他打算先去禁地外围看一看,见机行事。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完全信任真定,对他仍有戒备,防止他把自己带入死境。
人与人之间都没有信任,更别说人与鬼之间了。
见顾冲的答应下来,真定和尚也很高兴。
不过现在还不是去后山的最佳时机,后山禁地有僧人把守,要等到夜晚才不容易被人发现。
有人把守?
那肯定也是兰若寺的人,顾冲不明白真定有什么好顾忌的。
真定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明原因,只是说去了就知道了。
现在还有两个时辰才到晚上,顾冲也没闲着,在金华山上抓了两只野兔,烤着吃了。
虽然没有盐巴,但四五日没有沾荤的顾冲,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只是看得真定和尚连道罪过,还为两只兔子念了往生咒超度它们。
今日顾冲在罗汉堂连杀十一人,也没见真定和尚说罪过,顾冲倒是挺希望真定和尚为那十一个亡魂念念往生咒。
夜幕降临,顾冲跟随真定和尚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来到了兰若寺后山。
这里与前山截然不同。
前山绿意盎然,这里一片荒凉。
只剩下石头和泥土,很多树木都已枯死,奇形怪状,阴气森森。
顾冲跟着真定直往深处走,最后来到一处岩洞。
岩洞在月色之下,直如一个妖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顾冲站在洞口,将内力运到双眼,只看见里面一片灰色雾气,其余的一概不知。
“这里面就是那邪物的老巢。”真定和尚说道。
顾冲好奇道:“那邪物究竟是何物,鬼物,妖怪,还是邪魔?现在大师总该告诉我了吧。”
哒哒哒……
真定正准备说话,突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
两人立刻躲在了一块岩石之后。
没过多久,一群和尚来到这里,前面的人支着火把,后面的人手里抬着麻布袋。
把麻布袋往岩洞口一扔,其中一个和尚松了松筋骨,笑道:“这次法照方丈居然把聂家小娘子给掳来了,都说那小娘子是兰溪县第一美人儿,我可要尝尝鲜。”
“法照?聂家小娘子?”顾冲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顾冲离开兰若寺的时候,法照还未回到兰若寺,算算时间,他应该是在顾冲离开之后不久才返回的,还劫掠回了一个女子。
“尝尝鲜?做梦吧你!那聂家小娘子可是纯阴之体,只有等法照方丈把她的纯阴之气吸干,才轮得到我们!”
一旁一个举着火把的僧人,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那也不差,只是希望方丈一把年纪了,能下手轻点,别把她折腾死了,尸体可不好玩儿……”
一众僧人有说有笑的离开这里,嘴里却尽是污秽之语。
僧众离开之后,顾冲和真定才从岩石之后走了出来。
只是顾冲一脸冷峻之色,冷冷的看着真定道:“大师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真定苦笑摇头道:“如施主所见,兰若寺已经沦落为了污秽之地,在过去的三十年里,邪物日发强大,兰若寺无力抗衡,只能向邪物提供血食,以此避免灭门之祸,这一行径已经持续了二十年之久。”
顾冲走向了那几个麻布袋,用剑挑开,只见里面是一个赤果的年轻女子,女子满身秽物,腥臭之气刺鼻。
她眼珠转动,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却已经是命不久矣。
顾冲挑开了第二个,同样是一个赤果女子。
“这些血食都是从百里之外的黑山运来,自从十数年前法照传下采阴补阳的邪功,血食也逐渐变为年轻女子,淫乐之后再献给邪物。”
真定和尚道了声阿弥陀佛,一脸痛惜。
毫无疑问,兰若寺已经彻底沦为了魔窟,和禁地邪物穿一条裤子了,所以真定才不敢找兰若寺僧人帮忙取出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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