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南撤敌人展开攻击的索科夫部队,在距离别尔哥罗德还有七八公里的地方,与从城里出来的敌人遭遇,双方展开了激战。
索科夫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忙对萨梅科说:“参谋长同志,立即给各作战部队发电报,命令他们停止前进,在摆脱敌人之后,后撤到雅科夫列沃镇附近驻扎。”
“司令员同志,为什么要停止进攻呢?”萨梅科不解地问:“城里的敌人出来,我们正好可以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没准还能消耗他们更多地有生力量?”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对萨梅科说:“我们的兵力比敌人少,之所以能打得他们溃不成军,是因为在一番激战后,故意给他们让开一条通道,让敌人以为可以顺利地返回别尔哥罗德,从而使他们的战斗意识减弱,再出其不意地发起了突击,才能达到击溃敌人的效果。
如今从城里出来接应的敌人,不管是人数和装备,都优于我们。如果和他们硬拼的话,我们会吃大亏的。”
说到这里,索科夫朝窗外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如今天色已晚,我们的空军无法再出动。你觉得我们没有了空中掩护,能挡得住德军的疯狂反扑吗?”
经索科夫这么一说,萨梅科立即明白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可能是几个小时前的进攻过于顺利,以至于让自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轻敌思想。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萨梅科连忙向索科夫道歉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是我太急于求成,差点就酿成大错。”
阻击霍特装甲集团军南下的作战,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对别尔哥罗德的攻城战,索科夫看着收到的战报,心里在盘算自己手下还剩余多少的兵力。
见索科夫沉默不语,卢涅夫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我看你似乎有心思,你在想什么?”
“军事委员同志,”索科夫指着桌上的地图,对卢涅夫说:“敌人如今已经大部退守别尔哥罗德,我军下一步的行动,应该就是城市攻坚战。”
“没错。”卢涅夫虽然在军事上懂得不多,但他也清楚,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大战之后,接下来的任务肯定是攻击别尔哥罗德:“如今库尔斯克附近的敌人,就已经被我们赶回了进攻出发点,接下来就应该由我们向他们发起进攻了。”
“我担心,接下来攻打别尔哥罗德的战斗,恐怕与我们第27集团军无关。”
“为什么?”不光卢涅夫感到诧异,就连萨梅科也不服气地说:“我们集团军在整个库尔斯克会战中的表现,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为什么解放别尔哥罗德的战斗,就不让我们参加了?”
“参谋长,你误会了。”索科夫见萨梅科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向他解释说:“我不是说上级不让我们参与进攻,而是我们没有能力再进攻。”
索科夫用手指敲了敲放在桌上的那叠战报,一声叹息:“集团军所属的几个师,在战斗中都是减员严重,特别是第188师和近卫第81师,基本都打成空番号了,这样的部队还能再继续作战吗?”
“我们可以让上级给我们补充兵力啊。”带着一股怒气的话脱口而出后,萨梅科又有些懊恼地说:“是啊,部队减员严重,就算上级给我们补充兵力,恐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别说攻坚了,就算坚守阵地,恐怕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卢涅夫见索科夫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猜想他可能有什么好办法,连忙问道:“司令员同志,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参谋长、军事委员同志。”索科夫没有立即回答卢涅夫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还记得我们如何补充步兵第46旅的?”
“司令员同志,您是说,我们从战俘营里获救的那些指挥员中间,挑选人员来补充部队?”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萨梅科顿时眼前一亮。
“是的,我就是这样考虑的。”索科夫点着头回答说:“我是这样考虑的,这些被俘的指战员基本都有战斗经验,而且技战术水平也不低,上午补充进部队,下午就能参与战斗。”
萨梅科脸上的光芒很快就黯淡了下去:“可是,司令员同志,我们到哪里去找那么多被解救出来的指战员啊?”
“我们这里,不等于其它地方没有啊。”索科夫记得在库尔斯克会战中,特别是南线就有三万多苏军指战员被俘,而自己从雅科夫列沃外的战俘营里,只解救出了两千多人,也就是说,自己还有机会把两三万战俘补充进部队。
“别的地方?”萨梅科诧异地问:“在什么地方?”
“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在奥博扬方向,肯定有德军建立的战俘营。”索科夫对两人说道:“虽然霍特是我们的敌人,但我觉得他不会干出屠杀战俘的事情,我军被他俘虏的指战员,一定被关押在奥博扬地域的某个地点。我们完全可以将那些战俘营里获救的指战员,悉数补充进我们的部队,到时我们就有足够的兵力,参与对别尔哥罗德的进攻。”
“奥博扬如今是近卫第6集团军和坦克第1集团军的底盘。”萨梅科一脸忧郁地说:“他们会同意我们把这些战俘补充给我们吗?”
“我立即给元帅同志打电话。”索科夫知道此事如果不找朱可夫出面,恐怕是没有希望的,因为这些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的指战员,基本都会被直接送到西伯利亚,而不是编入队伍。“请求他允许我们将这些获救的指战员,都全部编入我们的部队。”
谁知萨梅科听索科夫说完后,立即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连忙制止索科夫:“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您还是不要给元帅同志打电话。”
“为什么?”索科夫不解地问道。
“原因很简单。”萨梅科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之后,说道:“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的人,不管是什么原因被俘,都要被送往西伯利亚挖土豆。”
“参谋长同志,你不要担心,这件事由我和朱可夫元帅进行交涉。”索科夫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是在玩火,一旦不慎,就会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必须采取一些特别的手段。”
索科夫很快就和朱可夫通了电话,在电话里,他向对方报告完部队所取得的战果后,就果断地提出了将奥博扬地域的战俘营里获救的指战员们,都直接编入自己的部队。
听到胜利消息,正开心得合不拢嘴的朱可夫,听到索科夫的请求之后,笑容在脸上渐渐凝固。他板着脸问:“索科夫少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索科夫从朱可夫对自己称呼的变化,便知道对方生气了,连忙辩解说:“元帅同志,我的部队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已经减员严重,无法承担新的作战任务。假如能将获救的指战员都编入我的部队,我向您保证,我们一定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更加辉煌的战果。”
索科夫的这番话,让朱可夫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何尝不知道那些从战俘营里获救的指战员,大多数都是部队的战斗骨干,有他们的加入,不光可以弥补部队兵员不足的情况,甚至能让整个部队的战斗力上一个台阶。
朱可夫心里很清楚,除了索科夫经常把战俘营里解救出来的指战员,经过简单的甄别后,就直接编入部队外,中央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也是这么做的。
以往,他对这种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如今作为大本营代表驻扎在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人,并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前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如果他不赞同的话,索科夫的计划就得泡汤。
不过朱可夫并没有立即回绝索科夫,而是对着话筒说:“这件事我们要商议一下,等讨论出结果之后,再给你答复。”
“好吧,元帅同志。”索科夫听朱可夫这么说,猜到他也是很为难,便顺水推舟地说:“那我等您的答复。”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卢涅夫连忙问:“司令员同志,朱可夫元帅怎么说,他同意你的意见吗?”
索科夫摇摇头,说道:“元帅同志说,此事关系重大,他需要好好地考虑一下,等有了答案之后,再打电话通知我。”
再说朱可夫放下电话后,把华西列夫斯基、瓦图京以及阿帕纳先科等人都召集起来,把索科夫电话的内容,向他们说了一遍,最后问道:“你们说说,我该不该答应索科夫少将的这个请求?”
“不能,绝对不能答应。”朱可夫的话音刚落,阿帕纳先科就抢先说道:“最高统帅本人说过:我们没有战俘,只有祖国的叛徒。试问,我们怎么能将那些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的叛徒,都补充进我们的部队呢?”
阿帕纳先科所说的这句话,原本是保卢斯被俘后,小胡子想用斯大林的儿子进行交换,斯大林为了拒绝用一个元帅去换一个士兵,便特意向红十字会的人说:我们没有战俘,只有祖国的叛徒。
在这个时空里,因为索科夫的出现,被德军俘虏的雅科夫早就获救了,甚至还在莫斯科的武器装备部里担任重要的职务。而如今,则是德方打算别的被俘苏军将领,来交换保卢斯时,斯大林说出的这句话。
原本想支持朱可夫的华西列夫斯基,听到阿帕纳先科这么说,不禁变得踌躇起来。别看他如今是元帅,而阿帕纳先科只是大将,但别人是战前的大将,资历比自己老多了,就算斯大林都要给他三分面子,更何况自己这个新晋的元帅。
朱可夫见华西列夫斯基不说话,便直接点了他的名字,开门见山地问:“华西列夫斯基,你说说,我们是否应该答应索科夫少将的请求,把奇斯佳科夫和卡图科夫他们解救出来的指战员,都移交给索科夫的部队?”
“元帅同志,”见朱可夫把矛盾抛给了自己,华西列夫斯基有些尴尬地回答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关系重大,还是向最高统帅本人请示吧。只要他不反对,我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华西列夫斯基的话给瓦图京提了个醒,他连忙附和道:“是啊,元帅同志,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我看还是向最高统帅本人请示吧。只要他不反对,那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把人补充给索科夫的部队。”
朱可夫的目光在几人的身上扫了一遍后,觉得华西列夫斯基说得有道理,还是应该向斯大林请示,毕竟以后还会有更多被俘的指战员,被自己人从敌人的战俘营里解救出来。
想到这里,他拿起放在面前的高频电话,拨通了克里姆林宫的总机后,对接电话的接线员说:“我是朱可夫,请帮我接斯大林同志的办公室。”
听到打电话的人是朱可夫,接线员哪里敢怠慢,连忙把电话转给了波斯克列贝舍夫。
“您好,元帅同志。”波斯克列贝舍夫得知是朱可夫打来的电话,态度恭谨地问:“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斯大林同志在做什么?”朱可夫问道。
“他正在召集几位莫斯科市里的几位领导开会。等一等……”波斯克列贝舍夫说道,“会议好像结束后,我马上去向他汇报。”
波斯克列贝舍夫等开会的人走完后,进门向斯大林报告说:“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元帅给您打来了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立即向您汇报。”
斯大林点燃了自己的烟头,慢吞吞地说:“把电话转进来吧。”
片刻之后,斯大林面前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斯大林拿起面前的电话听筒,贴在耳边说道:“你好,朱可夫同志,我是斯大林,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我?”
“是得,斯大林同志。”朱可夫毕恭毕敬地说:“我有重要的情况,需要立即向您请示!”
“请说吧,朱可夫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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