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老毛子做事,一向有拖拉的习惯,但别尔金召集政工人员开的紧急会议,从发通知到会议结束,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看来这一幕,让索科夫也不得暗自感慨,看来还是打仗好啊,居然可以提高他们的办事效率。
傍晚时分,德军再次对三营的阵地进行了炮击。得到这个消息后,索科夫对别尔金说:“政委同志,我到三营阵地去看看,这里交给你负责。”
“好吧,”别尔金知道索科夫喜欢往前沿跑,也就没劝阻他,而是语带关切地提醒说:“你可要多注意安全啊。”
“我会的。”索科夫在离开指挥所时,忽然停下脚步,对别尔金说:“阿里泰的坦克连已经部署在三营的左翼,只等敌人的坦克再发起进攻,就可以命令他们从敌人的侧翼发起攻击,争取一举消灭敌人的坦克部队。”
“明白,”别尔金听后点了点头,说道:“我一接到你从三营打回来的电话,就会立即命令坦克连从敌人的侧翼出击的。”
索科夫在离开指挥所时,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如今部队已经是旅的建制,看来有必要增加一名参谋长了。”
索科夫带着一个警卫排,分乘三辆吉普车和三辆卡车前往三营的驻地。谁知刚刚进入城东区域,前面车辆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索科夫以为是车辆要通过路口的街垒工事,而不得不放慢行驶速度,也就没往心里去。
谁知过了一会儿,前面的车居然停了下来。见车停了下来,索科夫冲着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警卫排长说道:“排长同志,你出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情,车队为什么停下来了?”
排长下车到前面去查看了一番后,返回来向索科夫报告说:“旅长同志,前面有三营的同志正在组织居民转移,把路堵住了,我看我们需要等一会儿。”
“组织居民转移?”索科夫听完排长的报告后,也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旁朝前面望去。只见成群神情慌乱的居民,提着各式各样的行李,在战士的引导下,沿着街道朝自己车队所在的位置而来时,索科夫不禁皱起了眉头:“排长同志,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旅长同志。”听到索科夫的语气如此严厉,排长有些慌乱地说:“我这就去打听一下。”说完,快步地朝前方跑去。
过了没多久,排长带着一名少尉走了过来:“旅长同志,这位是三营的警卫排长,您想知道的事情,他可以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少尉同志,”望着三营的这位警卫排长,索科夫板着脸问道:“你们这是打算将居民们转移到什么地方去?”
“是这样的,旅长同志。”少尉显然知道索科夫的身份,便如实地回答说:“根据营部的命令,将住在这里的居民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也许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战场。”
“你们打算将他们安置在什么地方?”索科夫等少尉说完后,简短地问道。
“把他们安置在市中心的电影院、车站或旅馆之类的。”少尉回答完这个问题后,不等索科夫再问,便抢先说道:“这是别尔金政委布置的任务。”听说是别尔金安排的,索科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冲少尉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等居民走得差不多了,车队又继续向前行驶。坐在车里的索科夫心里暗想:看来别尔金也觉得三营有可能坚守不住城东的阵地,因此未雨绸缪,抢先将这一地区的居民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段。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真的打起巷战来,才不用担心投鼠忌器。
车队离开城市,又向前行驶了几分钟后,来到了三营驻守的阵地。这片国防工事正面宽度为五公里,纵深有两公里,此刻正遭到德军的炮击。为了防止车队闯进敌人的炮火覆盖区域,白白断送自己的性命,索科夫命令车队停下。经过一番观察之后,索科夫命令战士们弃车,徒步前往三营的营指挥所。
好在敌人的炮火,都集中在三营的第一道防线,落在营部附近的炮弹不多,因此索科夫和他的警卫排,才能顺利地到达安德烈的指挥部。
当安德烈看到索科夫出现在自己的指挥部时,不禁大吃一惊:“旅长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这里的情况。”索科夫直截了当地问:“怎么样,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应该可以挡住敌人的进攻,”安德烈满脸苦涩的说:“不过就是伤亡大了点,到目前为止,全营的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了五百。”
“什么,伤亡人数超过了五百?”得知这个数目时,索科夫被吓了一跳,和德军的交战仅仅几个小时,三营的伤亡人数居然就达到了三分之一。他用望远镜望着遭受炮击最猛烈的地方问道:“如今坚守在第一道方便的部队,是哪个连?”
“是二连,旅长同志。”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安德烈慌忙回答说:“一连在上一拨的战斗中伤亡惨重,因此我把二连换了上去。”
“二连长是谁?”由于刚刚扩编为旅没有多久,索科夫对下面的各级指挥员还不熟悉,“他有能力守住阵地吗?”
“是叶戈尔少尉,他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战士,从希姆基开始,就开始追随您南征北战。”安德烈信心十足地说:“我相信他一定能守住阵地。”
索科夫的心里很明白,跟着自己从希姆基镇来的那个特别排,在一连串的战斗中伤亡很大,但剩下的人如今都在部队里担任着各级指挥员的职务。虽说自己对叶戈尔不熟悉,但相信他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会令自己失望。
遭到炮击的第一道防线里,虽然战士们都躲在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工事里,但在德军密集的炮火打击下,还是有个别工事被炸塌,将躲在里面的战士全部活埋。
索科夫看到被硝烟所笼罩的第一道防线,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德国佬,居然用重炮在轰击我军的阵地,早晚我也要让你们尝尝我们火炮的厉害。”
德军的炮击结束后,重新完成了集结的步兵,又在坦克的掩护下,朝着三营的阵地发起了冲锋。索科夫拿起桌上的电话,对着话筒大声喊道:“政委同志,立即给阿里泰的坦克连下命令,让他们从德军的侧翼出击,消灭敌人的坦克。”
阿里泰的坦克连,从库尔斯克的城北向城东迂回时,有两辆坦克因为故障在路上抛锚,如今能投入战斗的坦克只剩下十八辆。接到别尔金下达的出击命令后,立即风驰电挚般地冲向了正在攻击三营阵地的德军部队。
德军的坦克准备故技重施,停在距离阵地五百米远的地方,用坦克炮火压制没有远程反坦克武器的三营。但这次他们却失算了,正当他们在调整队形时,苏军坦克连已经从侧面冲了过来,在距离三四百米的地方向它们发起了攻击。
坦克兵待在坦克里,视野非常狭窄,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从侧翼冲过来的苏军坦克。当有半数的坦克,被苏军坦克所发射的高爆穿甲弹击毁后,剩下的坦克还在慢慢悠悠地调整队形,准备轰击苏军阵地。
跟随在后面的德军步兵,见侧翼忽然冲出了一支苏军的坦克部队,不禁乱了阵脚。有的继续朝前冲,有的调头往回跑,而有的士兵则直接向苏军的坦克发起了冲锋。不过没等他们接近坦克,就被苏军坦克的车载机枪消灭了。
索科夫从望远镜里看到远处发生的一切,连忙又拿起了电话,接通了旅指挥部,对接电话的别尔金说:“政委同志,立即给炮兵连下命令,让他们炮击敌人的炮兵阵地,掩护我军即将发起的突击。”
索科夫一放下电话,就立即对安德烈说:“三营长,我们的炮兵马上就要对敌人的炮兵阵地实施炮击,现在是你们反击的最佳时机,立即命令部队出击。”
如果没有看到阿里泰的坦克连,正在战场上犹如打靶似的,将敌人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摧毁,对于索科夫的这道命令,安德烈就算要执行,可能都要迟疑很久。但此刻看到德军的坦克正在不断地被击毁,步兵已经陷入了混乱,可能会给自己造成威胁的炮兵阵地,也即将遭到已方的炮火压制,安德烈连忙走到了电话机旁,拿起话筒向自己部下发号施令:“二连、三连,听我的命令,立即全线出击,跟随我们的坦克去消灭陷入混乱的敌人。”
坦克连虽说不断地击毁德军的坦克,但如果没有步兵的配合,光靠坦克连的十几辆坦克,就想向敌人发起反击,阿里泰中尉觉得这是一种送死的举动。直到他看到苏军的步兵跃出了战壕,朝陷入混乱的德军发起冲锋时,他才命令自己的通讯兵,用信号旗通知其它的坦克,掩护步兵继续向敌人进攻。
索科夫看到阿里泰坦克连之间的联系,居然是通过信号旗来完成的,不禁皱紧了眉头。像这样小规模的战斗,用信号旗联系,还勉强说得过去,如果将来是几百辆坦克混战,再用信号旗联系,显然是不现实的,不光战场的硝烟会遮挡坦克兵们的视线,而且在战斗激烈时,谁还顾得上看指挥坦克所发出的信号。看来等这次战斗结束后,要考虑给每辆坦克安装通讯器材才行。
从阵地上出击的近千名战士,跟在十几辆坦克的后面,追击仓皇逃窜的德军。韦伯见苏军的坦克从侧翼冲出来,消灭了自己的坦克,而且又掩护步兵朝自己所在的位置发起了冲锋,连忙给炮兵下命令,让他们用炮火对苏军的进攻部队实施火力拦截。
不过令他没想到,炮兵刚开了两炮,就遭到了库尔斯克城内的重炮压制,很快就哑巴了。见自家的炮火被苏军压制住了,德军显得越发混乱。见此情形,德军参谋长连忙向韦伯提议说:“上校先生,俄国人的坦克上来了,我看还是把第14连调上来,让他们来对付俄国人的坦克。只要干掉了俄国人的坦克,俄国人所发起的这次进攻,就会以失败而告终。”
韦伯做梦都没想到苏军会对自己实施反击,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听到参谋长的提议后,他立即给第14连下命令,让他们用反坦克炮摧毁苏军的坦克。
第14连的官兵接到命令后,立即将反坦克炮从卡车后面卸下来,调转炮口,就朝着冲过来的苏军坦克开火了。由于炮击进行得很仓促,因此第一轮发生的炮弹都落空了。反坦克炮手们见第一发炮弹打空了,立即又重新装填,进行第二轮射击。
这次的射击,虽然大多数的炮弹都落空了,不过还是有两发炮弹命中了目标。不过它们并没有穿破T-34正面的装甲,而是弹开了,只在装甲上留下了几个白印子。
见反坦克炮根本无法洞穿苏军坦克的装甲,韦伯脸上的肌肉不禁剧烈地抽搐起来。就在他准备命令反坦克炮连继续射击时,参谋长凑到了他的面前,着急地说:“上校先生,我看我们还是立即撤退吧。如果再停留下去,就会成为俄国人的俘虏。”
看到仓皇逃窜的部下,以及根本无法洞穿苏军坦克装甲,还在不停徒劳射击的反坦克炮兵连,韦伯迟疑了片刻,随后神情慌乱地下达了命令:“撤退,立即撤退!”说完,命令自己的司机驾驶着车辆掉头先逃。
正在开炮的反坦克炮兵们,见到自己的步兵狼狈不堪地往回跑,原本就心里发慌,此刻见韦伯居然扔下部队逃跑了,哪里还有心思再继续战斗下去,把反坦克炮一扔,也跟在韦伯乘坐的装甲车后面,仓皇向东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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