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核破碎时,太阿脸上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也没有功夫仔细琢磨那笑意究竟有何含义。但在大部分圣族看来,太阿这是满足的笑意,因为他能在力竭之后死在温言手中,死后还有成百上千的魔怪为他陪葬。
而其他同族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魔怪未必知道圣族的要害在于圣核,这就使得大部分圣族不会在对战魔怪的过程中轻易受到致命伤,这算是件好事,也算是件坏事,毕竟所有参战的圣族都要化为黄沙上的一捧烂肉,死得晚一点,未必会是好事,或许像太阿这样早早结束,反倒是种解脱。
可能是追求解脱的想法通过某种方式传递了出去,魔潮之中几只体型庞大的魔怪竟然懂得要找出高等圣族藏匿在身体里的圣核并将之摧毁。几位高等圣族因之前那些魔怪的弱小愚笨而掉以轻心,随后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包括温言在内,所有圣族都不知道他们所对抗的这些怪物,并不都是来自同一个世界,而其中某些活得足够久的怪物,甚至可能通过这裂缝经历了许多世界,不排除其中就有某个世界里存在圣族的可能。
这是苏悦观察巨蛛梦境后,通过梦境内容所做出的猜测,如果圣族知道这一点,他们必然会对另一个世界可能存在的圣族充满好奇心,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所以他们对此无动于衷,仍然与魔潮怪物拼杀,像是一台台为杀戮而造的机器,片刻不停。
安琪儿飞在皇宫上空遥望战场,在上百公里外,唯一一个安琪儿敢说了如指掌的人类也在通过监控卫星关注荒漠上的战事。
在杨小千看来,比起现代军队与魔潮的对抗,变异体与魔潮的对抗更加直接,更有视觉冲击力。
现代军队是武器与魔物的交锋,尤其是现在的华夏军队与魔潮交战,胜负往往在距离交战点数百上千公里的地方决定,由数据与字符形成的信息海以0和1的形式在军用网络之间穿梭,从做出决策到按下按钮再到导弹发射命中目标,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剧本,机械齿轮的精准咬合,便能铲除魔潮怪物的生存空间,不留一丝缝隙。
而变异体与魔潮的交锋,则更多是力量与力量的碰撞,肢体与肢体的碰撞,他们并不是用硝烟或强光来涂绘战场,他们用的是自己的血肉和敌人的血肉!每一次碰撞都有不同颜色的血肉从形态各异的躯壳里炸裂出来,比鞭炮还要振奋人心,让杨小千看着看着,嘴角就不知不觉地翘起。
能看到变异体一个接着一个惨死在自己眼前,杨小千体会到了些许复仇的快感,这是以前杀多少变异体都无法带来的感觉,因为这一次,温言也会死在自己眼前。
于谦坐在杨小千身旁,他将内心的愉悦表达得更加明显,干脆举起酒香四溢的葫芦高呼道:“当浮一大白!”
说完,仰头就灌,果真一口饮了一大杯的分量。
于谦痛快饮酒的真性情收到了俄联邦军方代表的夸赞,随后俄方代表竟掏出装满伏特加的军用水壶,与于谦对饮。
华夏军方代表颇感无奈,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什么也没看见,过了一会儿,杨小千和几位军事长官都取出了各自喜爱的香烟或雪茄,开始吞云吐雾。
圣族信守承诺,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大口气,结局还未注定,尚能保持稳定秩序的人类国家就隐隐有了狂欢的趋势。
如果说以前的圣族是散步在全球各个国家各个地区的潜在恐怖分子,很可能制造恐袭与动荡,那么圣元帝国建立之后的圣族就是由一支超级强者组成的军队,不仅个体拥有堪比魔怪的破坏力,还拥有魔潮怪物所没有的伪装能力和蛊惑能力。当圣族的一根根手指聚在一起捏成一个拳头,固然更显眼、更容易打击,可这个拳头的破坏力也变得更加可怕。
圣族毕竟不是人类,人类与人类之间都会因种族和信仰的不同而大打出手,更何况圣族是一个以人肉为食的智慧种族?没有哪个国家正府会对圣族放心,每一位参加十七国秘密峰会的领导人都希望能在对抗魔潮时,先把圣族这个隐患铲除。
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得以实现,所有食用过或残杀过活人的变异体战犯都将战死在戈壁沙漠上,也就意味着圣族和圣元帝国精锐尽墨,元气大伤,没有十年八载缓不过来。
换言之,圣族已失去兴风作浪的能力,在接下来的全球战争里,各国只需要把注意力放在魔潮怪物身上,顺带提防一下可能射向自己的冷箭即可。
威廉·哈里森在他的椭圆办公室向文卫国与俄联邦总统致电庆贺,感谢华、俄两国在对变作战中做出的巨大贡献云云,视频电话中,威廉总统竟开了瓶香槟,足见兴致之高。
高层以矜持的方式庆祝人类的胜利,而眼界受限但关心此事的民众们也开始用各自的方式庆祝,大仇得报的远江人大多点起烛灯,祝愿逝去的同胞得以安息,因进化神教而家破人亡的变异体仇恨者则聚集在网络上,用键盘书写自己的血泪史,对他们而言,变异体死不足惜,死,不足够,他们还要用刻刀一样的笔锋,把变异体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俄联邦西伯利亚部队的军营里,收到消息的战士们甚至开启了赌局,有的赌进化神教的红衣主教会死几个,以什么顺序死;也有的在赌温言什么时候会死,或者会不会死;还有的甚至在赌参战的圣族会不会在战场上食用人肉。
向魔潮发起冲锋的只有圣族没有人类,所以第三个赌局其实是在赌魔潮怪物的胃里有没有人类尸体,赌圣族是否可能剖开怪物的胃袋,食用里面尚未完全笑话的难民尸体。
俄联邦的军方代表并不觉得己方战士的行为有损颜面,恰恰相反,他们引以为豪,认为随时随地都能拿敌人享乐的士兵才是天生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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