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拱在她怀里的小脑袋便仰了起来,对着那要领命离开的嬷嬷道了一声“不用去了,”再回过头来看着孟老夫人。
“祖母,你老忘了?孙女我可是从小学医长大的呢,陈府医的医术还没有我厉害呢。”
这么一提醒,孟老夫人才猛然回过神来,四目相对,看着大孙女脸上胭脂的痕迹,心思活络,瞬间就明白过来。
没好气地扒拉开她,说教地点了点她的头,“你呀你,说吧,是想让祖母帮你出头还是报复回去?”
“哎呀,祖母~”其实孟辞也没打算瞒着孟老夫人,被她将心思看透后,立马抱着她撒娇娇。
孟老夫人真的是好气又好笑,推又推不开,只好无奈地纵容了。
“你呀你,这一路过来可把祖母担心坏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是孙女考虑不周,祖母最好了,祖母~”
“又来这套,再过三月,入了秋,可就要及笄的大姑娘了。”
“晚晚再大,那也是祖母的心肝宝贝不是~”
“你呀,惯会哄我。”
“那也要祖母肯听晚晚哄才是啊,”再嘴甜了一会儿,孟辞便说出了目的,“祖母,那定国公府家的三公子,老欺负人了。”
“哼,你不欺负人家就算了,还人家欺负你。”孟老夫人却非常了解她这个大孙女的真实秉性,特别是拒亲之后,是越发肆意洒脱,跟她年轻时有得一比。
“祖母~”又开始撒娇娇,声音软的跟吃了几吨甜蜜似的,都要拉丝了。
孟老夫人实在受不了了,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好好好,等从寺庙回去之后,祖母一定给你讨回公道,想要轻点的还是重点的,还是不轻不重差不多的?”
眨巴眨巴眼睛,孟辞有些诧异惊到。
“这还能挑吗?”
孟老夫人脸上又出现她常有的眯眯眼,捏了捏孙女软嫩的脸蛋,心情万般好。
“这旁人我不清楚,但你祖母我出马,什么时候落过下风?”
孟辞立马星星眼。
“祖母威武。”
“说吧,挑哪个?”
“孙女觉得,苏三公子的祖宗们应该很想跟他这个小辈唠唠嗑。”
“跪祠堂?是不是太轻了?”孟老夫人瞬间就理解了孙女的弦外之音,却是微微皱了皱眉,沉思片刻,道:“要不让定国公加顿家法?听说定国公府的家法是一条带倒钩的鞭子,一鞭下去血肉模糊....”
眼见着自家祖母越说越有些血腥了,还是满脸笑容语气平淡地说这话,孟辞再次意识到,她家祖母是个狼灭。
不过这责罚是不是太重了
迟疑片刻,孟辞选择了狼狈为奸,同流合污。
“那就加顿家法。”认真肯定地点了点头,非常煞有其事。
祖孙俩又闲谈了一会儿,孟老夫人便去前庙参与诵经礼佛了,让孟辞好生歇息。
不过孟辞刚躺下没多久,孟娇娇便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看见孟辞那裹的跟个大粽子似的脚时,立马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下人们都在胡说,没想到大姐姐是真的摔了一跤,这可让妹妹好生担心呢。”
孟辞:“......”你但凡把笑声收敛一点点,我都能容忍自己假装信了你的鬼话。
“出去!”由拾翠扶着起身,靠在身后垫起的软枕上,孟辞脸色冷肃到有些严厉。
孟娇娇心下一颤,顿时就笑不出来了,她还没见过孟辞对她凶成这样的表情,一时间还真有些被吓到了。
将双手叠放在腿上,孟辞侧头神情依旧穆然,“是谁教你如此大大咧咧地踹门而入的?没规没矩,礼仪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出去,重来!”
“你!”被训了个大红脸,孟娇娇咬牙很不甘心,可伸手指了过去时,却被孟辞犀利的目光刺了一下,不知为何,就有些畏缩,但她也不想乖乖听孟辞的话。
“我好心来看你,你不领情便罢了,算了,就当我没来过这。”甩袖便要转身离开。
“回来!”又是一声呵斥,拾翠已经心领会神地去拦住孟娇娇的去路。
“大胆,本小姐也是你能拦的!”孟娇娇气恼之下,也顾不上口舌之争,伸手便要去推拾翠,却被对方掐住手腕,只是轻轻一拧,便痛的尖嘴猴腮。
等拾翠放下之后,还骂她,“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大姐姐就是这样教导奴婢的?”
风头一转,便落到了孟辞身上,两眼珠子瞪的跟铜铃似的。
拍了拍被褥上不存在的灰尘,孟辞漫不经心,甚至连眼神都未瞧在她身上,只是面无表情地重复刚才那一句话。
“出去,重来。”
“孟辞!”这下是真的气到孟娇娇的。
“不尊长姐,直呼其名,掌嘴。”
话音刚落,拾翠便一巴掌呼在了孟娇娇的脸上,把人都给打懵了,主要也是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时,捂着火辣辣的左脸,眼泪都出来了,表情委屈极了。
“孟辞,你敢打我,我要去告诉祖母!”说着跺脚又要离开。
“祖母在前庙上香礼佛,你现在去就是自找苦吃,你知道的,祖母最讨厌别人在她礼佛的时候扰了她老人家的清静,还有就是...”
目光一转,直视孟娇娇的视线,“我是你长姐,便有教导幼妹之责,别说是现在,往后我也一定会尽心尽力,你便是脱了线的风筝,浪到没边了,我也能一箭把你射下来,现在,出去,重来!”
孟娇娇想跑,但拾翠却堵在了门口处,她咬了咬牙,一脸泫然欲泣的伤心表情,眼底满是不甘示弱的恨意,可到底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重新敲门,听见回话才进来,不过却是直愣愣站在那里,孟辞咳嗽了一下。
“见到长姐连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嗯?”
孟娇娇气的浑身都有些发抖,只觉得自己是脑子蠢了呆了傻了,才会来这么一遭,瞧瞧孟辞这嚣张跋扈的气焰,谁能欺负到她啊。
该同情的应当是那位花魁娘子吧,听说也是被人背下山的,也不知是死是活,又或者半死不活
见她迟迟没回音,孟辞又咳嗽了一声,这次语气中多了些警告。
“长姐好。”屈身行礼,相当敷衍了事,眼白更是要翻到天上去了,像是懒得跟孟辞再装些什么。
毕竟孟辞都要对她‘尽心尽力’了,这什么意思?不是摆明了以后都要针对她吗
还真当她没点眼力见儿,听不懂她的话外之音。
也好在孟辞没有读心术的能力,否则定要撬开她这脑袋瓜子,看看里面装的是浆糊还是豆腐。
“嗯,没事了,你自个出去玩吧。”摆了摆手,便躺会床上,打了个哈欠,背对着她睡觉去了。
孟娇娇:“.....”真是岂...岂有此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