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风敲打门窗。
书房的屋顶镶嵌着几颗剔透晶莹的夜明珠,将屋内照的透亮如昼。
苏羡喜夜里读书,但油灯光亮微弱,黑烟更是容易伤眼,因此用夜明珠装饰屋内。
浪遥挫败的坐在椅子上,果然现在的人都是重色轻友啊。
他道:“我已经去过李家刺杀,不过连货物都没看到。李家严实的就和铁桶似的,高手云集,估计我们想要攻陷不容易。而且他是太傅!若真想伤其性命,那便是公然与朝廷作对!”
若不是给的钱多,浪遥也不会前去刺探。
他常年浪荡江湖,早年间确实伤害过不少青春美少女,后来因为家道中落,无钱生存,于是凭借自己的一身武艺去接江湖上的私活,简称杀手。
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来。
“已经猜到了。”
苏羡原本就没指望浪遥真的得手。
只是凭他的一身高强武艺,连李华的人都没看见,可见李家确实戒备森严。
浪遥虽知收钱办事不多问的原则,但最后还是经不住内心的好奇,问:“话说李太傅不是你的恩人吗?你连他都想杀?”
“咚咚”
阮软端着两盏茶站在门口,柔声道:“主上,我给您送茶来了。”
苏羡皱眉,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在茶里下毒。
“进来。”
她学着电视里的丫鬟,十分乖巧的垂着脑袋往前走,小心翼翼的将茶放在苏羡的桌前,随后又将茶盘端到浪遥面前。
主子与客人,分别一盏香茶。
浪遥眼里透满不解,却没说话,接过茶盏掀了掀,目光毫不闪躲的直视阮软的小脸,唇边浮起笑:“真香。”
也不知说茶还是人。
他的视线逐渐下移,还未到关键部位,便听到小姑娘恶狠狠的语气:“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浪遥还是笑,收回目光。
阮软奉完茶后往门外退去,听得苏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在房里等我。”
浪遥的笑容凝固在唇边,感情小美人还是和苏羡有一腿。他最为喜好美色,但苏羡的女人,动不得,也不敢动。
苏羡淡淡扫向浪遥:“你将李家的地图绘制一份出来,明日交给我。”
“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加钱。”
浪遥无话可说,他每月挥金如土,赚的还不够花。
因为苏羡每夜需要依靠阮软入眠,所以干脆在卧房增添一处小床,供她歇息。
只要阮软在房间里,便能整夜无梦,安然睡到天亮。如果猜测的没错,这和她体内的血液有关。
苏羡查阅过古书,七叶决明乃世间至宝,不仅能解百毒,还有安神定气的功效。也就是说,现在的阮软相当于人体催眠器,有辅助入眠的功效。
阮软侧身躺在床上,正好面对对苏羡。用被子捂住自己,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苏大哥,我决定了,以后每晚给你讲一个故事,我要收一两银子。”
苏羡褪衣倒在床上,合上眼眸回答:“天黑了,适合做梦。”
阮软:“......大哥,你体谅体谅劳动人民的辛苦吧。我每晚讲故事也很辛苦的。”
她皱着小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小猫咪,水波流转的眸子在祈求说,我只热爱金钱。
浓密的长睫颤了下,苏羡翻身对着白墙的那一面,薄唇轻扬:“五百文。”
砍了一半。
“七百文。”阮软不服气的打商量。
这下他砍得更狠,直接说:“三百文。”
“五百文就五百文!”阮软定价,只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露出被子,莹莹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小脸上,闪闪动人。
“今晚讲青蛙王子的故事,从前有个美丽的公主......”
小姑娘的声音愈来愈低,最后嘤咛一声,脑袋陷在枕头里进入甜甜的梦乡。
苏羡翻过身侧躺看她,用手指在空中描绘着阮软的脸型,弯眉翘鼻,殷桃小口,小小的脑袋瓜子里总是能蹦出莫名其妙的想法。
就这样看着她,感觉似乎也不错。
月亮躲进云后,天色愈发亮堂。
阮软缩了缩脖子,眉头紧锁。
梦里,她穿着公主裙坐在井边,突然一只丑陋的癞蛤蟆露出水面,然后嘟着嘴巴跳起来,直接贴在她的唇上。
只听见“彭!”的巨响后,苏羡那张欠揍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笑容邪肆张扬,黑眸深不见底,露着白森的牙齿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啊!”
她吓得坐起,身后生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做的梦太奇怪了,简直就让人毛骨悚然。
苏羡早就已经起床离开房间,屋外传来嘈杂的声响,似乎一群人在热火朝天的争论什么,十分阔噪。
阮软挠了把头发,将自己整理好走出门。
就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屋外突然鸦雀无声。
三位白胡子老头站成一排,身后跟着位看起来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阮软身上,透露打量,怀疑,还有不屑。
一席简素白裙,粉黛未施,模样看上去很是清秀,软软的小脸纯净可爱,让人联想到人畜无害的小兔子。尤其是那双水蒙蒙的杏眸,清爽澄澈。
面前的人算不得倾国倾城。
站在正中间,穿着红色大袍的老头开口:“你就楼主的通房丫头?”声音尖锐刺耳,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太监。
阮软站在台阶上,睨了眼老头,回答:“不是。”
“难不成你还想当楼主夫人?”大红袍的眼珠子像是要凸出来,嚷嚷道:“你别再痴心妄想了,区区一个二嫁妇,王恒逸都不要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楼主夫人的身份!”
他已经派人调查过阮软,此人不过是普通的农家女,无才无德,最主要的是曾与王将军有过不清不楚的瓜葛。
心里顿时不顺畅起来,明明是她不要王恒逸的!而且自己如今尚未婚配,怎的就成二嫁妇。无论身于何时何地,都忍不了清白被人随口诬陷。
她平时看的开,很少生气,但听完大红袍老头的话之后,阮软的眼里冒起火光,瞪着他:“老爷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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