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严脸色一僵,没料到自己都搬出玉珑天神了这位居然也不按套路来。
“四位天神大人北上探查巨魔的阴谋了!”这时铁腹老陈出面道。
烛龙微微一点头,直接腾空而起丢下一句话:“袭击任塞道口的螳螂妖前锋大军已经被我灭了,你们若是人手足够就赶紧派人去抢占回来吧。”说完也不管众人脸色直接钻入了雷云中。
众人无不一脸懵逼,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得悻悻返回寺中。
“陈大侠,您看这任塞道口可要派兵占回来?”众人一回到大殿内,磐严就立即开口询问了铁腹老陈的意见。
铁腹老陈沉吟了片刻,问道:“寺中可战之兵有多少?我问的不是那些刚刚拿出锄头的村民。”
磐严脸色一僵,尴尬道:“弊寺周遭地广人稀,比不得上宗,拢共……大概只有一百多位武僧吧。”
铁腹老陈也不想给对方难看,沉吟道:“任塞道口虽然重要,但却需要精兵把守。依我之见干脆弃了,集中全寺兵力固守桥头等待援军即可。”
铁腹老陈的话正中三位大贤者下怀,立时忙不迭的点头应和。毕竟自家事自家知,他们磐皂寺本就怎么点人手,连固守寺庙都显得捉襟见肘,更别提分兵去驻守要道隘口了。
“任塞道口虽然弃了,但还是要安排人手前去警戒,最起码得知道那些螳螂妖什么时候杀回来,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没有一点防备。”铁腹老陈回头扫了一眼自己的手下,点中一人道:“叶飞就你去吧。”
“好咧。”叶飞爽快应道。
“此去小心,见到螳螂妖来袭速速回报,不可与之接触!”铁腹老陈嘱咐道。
“晓得了,队长,我又不是那种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莽夫。”叶飞笑应一声,便一搭斗笠走出殿门跃进了连绵雨幕中。
安排妥当其实就是一切照旧,众人便回了各自的房间抓紧时间休息,因为谁也不知道螳螂妖大军什么时候会再次杀来。但隆隆雷鸣伴随着呼呼狂风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大雨,注定会让今晚成为一个不眠之夜。
叶飞一手压着斗笠一手拽着斗篷领口不让冰冷的雨水钻进来,飞速在泥泞的道路上飞奔。虽说冒雨摸黑前行,但是对身为黑衣卫精锐的他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比这还恶劣的考验他都经历过,这点阻碍根本不算什么。
半日路程,叶飞冒雨只用了一炷香就赶到了任塞道口。
原先的哨岗早已经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满地的焦尸在暴雨的冲刷下依稀能辨识出许多粗壮的节肢。
“呸!”叶飞啐了一口,纵身翻上岗哨仅剩下的一道矮墙掏出一杆单筒望远镜朝南边眺望了一阵,但连绵的瓢泼大雨严重阻碍了他的视野。
叶飞收起望远镜,沉吟了片刻便决定莽一下。这样做虽然很冒险,但是对自己轻功有着绝对信心的他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这些笨拙的虫子给围住。
离开山岗后叶飞继续冒雨一路南下,但是奔行间明显警惕了许多。毕竟莽归莽,但不能拿自己小命开玩笑,这点理智还是有的。
在雨夜中大概奔行了一柱香工夫,叶飞忽然脚下一顿扭身蹿进一片树林中。然后借着茂密的树枝探出脑袋眺望出现在前方影影绰绰的无数黑影!
忽然一道雷光划过夜空照亮昏暗的大地……
很多螳螂妖!
多到数不过来!
只能用漫山遍野来形容!
叶飞压下心头的震撼,掏出单筒望远镜仔细的扫视过缓缓向前移动的螳螂妖大军,尤其是其中那一头头如山岳般的庞然巨兽更是让他心底发寒。
这样巨大的怪物根本不是寻常兵刃能对付的了,估计只有那些用于城防的重型床弩火炮或许才能对这些怪物造成伤害吧?
不过貌似磐皂寺的墙头上只有几架老古董似的弩炮……即使能打在这些怪物身上估计也和挠痒痒差不多。不过好在磐皂寺是建造在几座大岛上,岛四周皆为百米多高的悬崖峭壁,仅以一座石桥与大陆相连,只要集中所有兵力守住桥头堡,那么这些螳螂妖来再多也是送死。
正当叶飞打算马上返回磐皂寺禀报军情时忽然心底莫名一寒,似有一双眼睛正躲在暗中窥视他。
叶飞立即心生警觉,伸手摘下腰间的折叠轻弩。
忽然天穹一亮!
叶飞立即弹身飞射出去,同时转身朝心有所感的方向射出了一箭,然后看也不看的反手挂着一根树杈飞荡了出去。
轰隆!!!
直到这时震天的雷鸣才响彻天际!
叶飞趁着雷鸣过后的一片黑暗,在树杈间辗转腾挪很快就冲出了树林就要远遁而去。
忽然这时一抹寒光从旁斜刺过来,快如闪电般的在他眼前一晃而过,惊出他一身冷汗!
“谁?!”叶飞从树杈上跳下落在地上,不敢再轻举妄动,对方刚才那一剑明明能取他性命却手下留情,显然另有所图。
这时沙沙的脚步声在四周响起,几个黑影从四周林中闪出。
叶飞立时一脸冷汗,没想到自己竟中了别人埋伏还不知道。
“箭法很有长进嘛。”忽然一声熟悉的轻笑声响起。
叶飞立时双眼瞪得溜圆,扭头瞧去低呼道:“磐荣大师?!!”
“哈哈哈。”磐荣大师大笑一声摘下了脸上的蒙巾。其他黑衣人也都纷纷摘下了自己的蒙巾。
“陶矢,包默,腾武!”叶飞立即认出了几人,哭笑不得道:“原来是你们啊,腾武你刚才那一剑真是吓死我了。”
腾武一挽短剑轻哼道:“你轻功也不赖,居然要我们四个联手才能拦住你。”
“好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磐荣大师沉声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众人立即点头跟上磐荣大师迅速撤离了此地。
一行几人很快返回了任塞道口。
磐荣大师在路上得知叶飞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后便询问了一下磐皂寺的情况,叶飞如实回禀了一番,暗中观察起这位从磐皂寺出来的有着鹰眼之称的武学大师。
然而磐荣只是摇头轻叹了一声未做任何表态。
“大师现如今那些螳螂妖大军压境,光凭磐皂寺那点人手恐怕连守住三天都难。”陶矢担忧道。
叶飞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三位大贤者曾提议让那些野牛人……”
磐荣摆手直接打断道:“绝对不可!那些蛮族惧威而不怀德,先前我曾听说我那三位师兄干了一件蠢事,居然同意拿兵器换什么和平,结果如何已无须我多说。现在又想着驱虎吞狼简直是与虎谋皮!”
叶飞尴尬道:“可是陈队长已经应下此事,中午就已经派人护送两位大使前往野牛人部落了。”
“愚不可及!!!”磐荣怒骂一声,劈掌将身边的矮墙震碎成了一地齑粉,然后又被雨水迅速冲刷一空。
天地一闪,轰隆隆的雷鸣再次响起,把几人的脸色映照的变幻莫测。
“磐荣大师您先消消气,有什么事先回去再说。”叶飞尴尬的安慰道。
“抱歉,是老夫失态了。”磐荣深呼一口气平复下心头怒气,对几人歉然一笑道:“回去吧。”
雨势不见减弱,风雷之声倒是平息了下去。但是没了风势的大雨下的更加令人心烦意乱,哗啦啦的如同天漏了一般不见停歇。
“这该死的天气,什么时候才能停下!”叶飞怒啐一声,抖了抖被冰冷雨水灌进去的领口。
陶矢压低斗笠说道:“我倒希望这雨永远别停下。”
“为何?”叶飞反问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特别讨厌下雨天的吗?”
陶矢默然了片刻,才开口道:“那是因为你没见过遮天蔽日的螳螂妖大军在天空中飞掠的景象!”
腾武哼笑道:“是啊,至少在下雨打雷的时候那些该死的虫子没胆量在天上飞。”
叶飞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陶矢见叶飞脸色一变,扭头诧异问道。
叶飞脸色煞白的对腾武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腾武挠挠头,不明白这家伙怎么突然变颜变色的,纳闷道:“我说那些虫子会飞啊。”
“飞!飞!完了!完了!完了!”叶飞脸色煞白的颤声道。
磐荣大师皱眉回头看了过来,就见叶飞抓着腾武惊骇道:“那些虫子有多少是能飞的?”
腾武也意识到自己似乎疏忽了某些重要的事情,下意识的回答道:“那些螳螂妖全都会飞……”
一时间,在场几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包括那几个头巨大的怪物?”叶飞不寒而栗的问道。
腾武艰难的点了点头……
叶飞立时满脸惨笑道:“完了,完了,磐皂寺肯定守不住的!”
“喂,你冷静一点,把话说清楚,磐皂寺怎么就守不住了?”包默揪着叶飞领口质问道。
叶飞苦笑道:“磐皂寺内可堪一战的武僧还不到百人,其余皆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就是这些泥腿子也只有上千人而已,至于重型城防器械只有几架看起来比我还老的弩炮。而唯一可做屏障的就是海峡天险……”
而所谓的天险在会飞的螳螂妖大军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叶飞简直无法想象当遮天蔽日的螳螂妖大军杀到后,那些泥腿子会不会被吓得连武器都握不稳。
“磐荣大师!”陶矢脸色难看的望向磐荣大师。
磐荣大师闭目沉默了许久,才低沉开口道:“老夫算是明白了三位师兄为何要冒险与虎谋皮了……”
“可是大师这根本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叶飞恐惧道:“从玄牛关调集援军起码要三天时间,再和那些野牛人一扯皮恐怕拖个四五天都不一定,而磐皂寺估计连半天都守不住,除非这场大雨永远不会停。”
磐荣大师仰头让冰冷的雨水打湿了脸颊,默然了片刻才沉声命令道:“陶矢,腾武,包默你们三个马上赶去玄牛关告诉班·熊心军情有变,让他带兵直扑任塞道口断了螳螂妖大军的后路。”
陶矢脸色微变道:“大师,那磐皂寺该如何解围?”
磐荣大师淡淡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愚蠢,既然守不住了那干脆放弃好了。我会亲自回去一趟说服三位师兄放弃磐皂寺,带领所有人往北面的山区里撤离。只要班·熊心能夺回任塞道口断了螳螂妖大军的后路势必能逼迫那些虫子调头回去和他们决战。”
叶飞脸色微变道:“大师,北面山区那里可是赤鬃野牛人的地盘!那些邪神的疯狂信徒可是比它们的亲戚灰野牛人更危险的存在!”
栖息在在螳螂高原上的野牛人共有两大部落,分别是东边的灰野牛人部落和北边的赤鬃野牛人。而磐皂寺三位大贤者主要拉拢的对象就是脾气相对温和一些的灰野牛人部落,至于北边的那些疯牛是考虑都没考虑过。因为那些赤鬃野牛人全都是一些不可理喻的邪神信徒,一天到晚都在想着怎样将整个世界变成真正的烈焰地狱……
磐荣大师说道:“那些赤鬃野牛人除了爱玩火,起码不会将我们当做晚餐。好了,你们不必再说了,赶紧去玄牛关报信!”
“……是,大师,您请珍重。”陶矢抱拳领命道。
磐荣大师微微一点头,陶矢腾武包默三人立即转身离去。
叶飞一脸苦笑的跟在磐荣大师后头,忍不住问道:“大师您有把握说服那些赤鬃野牛人吗?”
“没有。”磐荣大师淡然道:“但总比留下等死强。”
叶飞被噎了一下,提议道:“大师,雅丽亚大贤者也在磐皂寺,或许我们应该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磐荣大师顿时脚下一顿,诧异回头道:“雅丽亚大贤者怎么会在磐皂寺?”
叶飞无奈道:“是祝掌门亲自下达的命令,让大贤者前来拜会四天神。我们黑衣卫就是护送大贤者而来的。”
磐荣大师忍不住扭头眺望了一眼宗门方向,脸色几经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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