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棋林市的郊区有一套一百平方的房子,今年四十一岁,女儿今年高一。.:。”
路宝之的话一说完,又是久久的安静,只听到厨房里李陈丽洗碗,清碗的声音。
“还有呢清河的问题,你一个个给我答上来。”
路强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包白沙烟来,正准备找打火机,就发现小梦和清河的眼神狠狠的盯着那烟。
很明显的警告:爸爸,你不许抽烟
路强便把烟从盒子里拿了一根出来,闻了闻香烟的味道,四周的空气,才算松了些。
“嗯,小四的问题,大姐都没回答。”小梦也顺着爸爸的眼睛看了看,乖乖的跑去给大姐拿来纸巾。
其实小梦看到大姐默默的流眼泪,吓了一跳。
推了推小四,结果没反应。
小梦再抬头看二姐对自己摇头,再看爸爸一脸的黑暗。
就知道,今天家里是真的有事。
路强被大女儿的眼泪刺得难受,甚至烦燥起来,把香烟又放回香烟盒里,语气也放缓慢了些,怒气也都收了收:“好了,有什么事你得说出来,你不说出来,我这个做爸爸的也没办法。”
路强的话里透着无奈与心疼,而路清河,路宝之以及路云之都听出了,爸爸向大姐示弱的意思。
“我知道,你很喜欢他。可是,你不向我们坦白,我又怎么放心把我的女儿交给他他今天的表现如何,你做为他的女朋友,你看不出来吗你是家里的老大,做个表率也不行了你什么问题也不说,你总不能让我这个当爸的,眼看着你吃亏也不提醒不说吗”
这还是路强第一次对大女儿说这么长一段句子。
平时,这种长句子,一般都是路强与路清河聊天中才会出现的。与其他四个女儿聊天,路强都是简短,精简。
“我很爱他。”
半天,路宝之只哭着说出这四个字。
依旧是一阵沉静。
“大姐,他什么时候离的婚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时候和你结婚张老师的年龄不小了,而你还年轻,结婚后,早点要个你们两的孩子也不错。”
路清河也在心底叹了口气,轻声开口。
逃避并不是办法。
路清河这下算是真的看出来了,张春辉和大姐真的很有问题。大姐从来不会在爸爸面前撒谎,而她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所以,在自己刚才一连串的问题当中,大姐选择了回避。
只是,大姐这样的态度只会让爸爸更加重自己的猜测。
“他,他说....”
路宝之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更难受,哭出了声。
路清河追问道:“大姐,你真的不用担心。他说了什么,你如实告诉我们就行。有什么问题,一人计短,三人计长。”
哪能想到,大姐直白出来的话语简直就是一道惊雷,把他们劈得七晕八素的。
“他说只要我几个月后,生出儿子,他就马上跟我结婚。他下个月一定会跟他老婆离婚的,也愿意以后,到我们家的电脑学校来做会计,但是只能做兼职的,还是以大学的老师工作为主。”
路强被大女儿的话直接给惊得手里把玩着的香烟盒,给掉了也不自知。
路云之眼睛瞪得老大,惊诧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梦不明所以,帮路强把香烟捡了回来,又被路强喊去厨房拿火柴来。
路清河反应直接是惊愕得站了起来,眼泪更是巴嗒巴嗒的就掉了出来,质问着大姐:“你的意思就是,他还没有离婚,你现在怀孕了大姐,你.....”要不要点脸....最后五个字,路清河终是没有像前世那样,没过脑子的喊出来。
路云之过来扶住颤抖不已的路清河,忙拍背安慰:“小四,你别激动,别激动,乖,不哭不哭。”
谁也没想到,路云之一安慰,路清河更是直接就哭出了声,还哭得很凄惨。
路清河从来没有想过,大姐会走上前世那条老路,就算没有一模一样,也差不多了。居然当了别人的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还怀孕了......
张春辉今天所有的表现,别说路强看不上了,就是整个家里也没人看得上。
现在大姐这么如实的坦白,路清河就自责不已,愧疚又心疼得难受。
“怎么了这是”
李陈丽还穿着围裙就走了出来,哭得这么委屈,这么难受,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路清河哭。
小梦也拿着火柴跑了过来,抱住路清河的大腿:“小四,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呀是不是生病了”
小梦知道,就是小四生病难受了,也不会哭的。
“对不起,小四,对不起,我....我真的太喜欢他了,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有老婆孩子的。我知道后,我想过跟他分手,但,但是,我就是舍不得。现在我都怀孕三个多月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路宝之也是又难受又羞愧,小四心疼自己;她没有听小四之前在梭洋市那明里暗里的提醒,还一味的向前冲。
可是她真的听到张春辉愿意跟着自己回林古村的时候,路宝之就决定,给张春辉生这个儿子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张春辉在自己家表现得这么的失败,更没有想到的是爸爸的反对意识那么强烈。
都不用等自己开口,爸爸和小四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
再看看哭得不能自己的小四,路宝之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不禁扪心自问,错了吗
她不过是舍不得张春辉对自己的这份好,这份温柔。
“什么怎么办等他酒醒了,我亲自送他走。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县城,这个孩子不能留。”路强拿着火柴点了好几下,才把烟点上,看着趴在二女儿怀里哭的清河,最终把点燃的香烟,扔在了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我不可能让我的女儿做出这么散失道德的事来。”扔下一句话,又吩咐了路云之几句,路强便走了出去。
方向是西江河边。
路宝之自己情绪也有些失控,但还是担心路清河。
陪着路云之还有小梦一起把路清河送到二楼,她单独留了下来,是路清河的要求。
“二姐,小四真的没事吗”
小梦缠着二姐问话,但是二姐脸色不太好,没有回答自己,回了二姐自己的房间,还把门给关上了。小梦只好跟到楼下,找李陈丽。
“奶奶,爸爸是不是真的生大姐的气了还有小四,是不是被大姐给吓到了”
李陈丽叹了口气,解下围裙,手也用洗洁精清了清,拉着小梦的胖手,走出了门:“小梦,你以后一定要要乖乖听你爸爸的话知道吗可不能学你大姐,唉。”李陈丽教了很多小梦做人的道理,但却不能把路宝之的事讲解给小梦。
而是路着小梦回了自己的家,给了小梦一瓶牛奶,与路关把门了起来,讨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今早才来的人,被强子亲自给送走了。看来,他是真的要当不满意宝之选的这个男朋友呀。”
“我看送走的好,年龄那么大了,还敢来我们林古村吃嫩草,太不要脸了。”
“唉呀,你们说什么呢,说不定就是别人城市里的人看不上我们农村人呢。路宝可是说了,别人在棋林市是大学老师,有房有车,还有钱。这样的人,看不上路宝之不也很正常的很么。”
“你说个什么鬼屁呀,小强家老大那么好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配那样的人。大十几岁,送给我这种老太婆,我都看不上。”
“另一个呢老二的男朋友呢,送走没有呀强哥有没有喊人帮忙送呀什么时候的事呀,都没看见么。”
“你没看见不代表就没发生呀,不过就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很多人都看到了,远远看到阿强那脸色就不太对,不过,不满意就不满意了,像宝之那样的大学生,找个好男人,还是好找的狠呀”
“都那么晚了,路强怎么也不留人吃晚饭再走这样会不会让外地人觉得我们林古村不好客呀”
“我呸,你还真是咸菜萝卜淡操心。都不满意了,还勉强做什么面子给谁看是你也难受。不过说回来,今晚的腊肉,强哥家,还收不收呀香树柴,我家一直都没舍得烧,就等着用来熏腊肉了。”
“肯定收呀,前几天我还问了村长,村长说就这几天会喊广播了。你家留几头猪做腊肉呀也不知道今年的腊肉会不会给我们涨价了。”
“这个不好说,不过,去年有人把死母猪肉当好肉,卖到了村长手里。今年,那人应该不会被收了吧”
慢慢的大家从关心到路宝之的男朋友被路强亲自送走的事,转移到了前年开始,路强家和张一梅的超市里,收大家自己熏的腊肉上。第一年,也就是随便的散收,第二年,也就是去年,村长开始给了一系列的方法与步骤。
今年林古村也都早就开始做准备了。
因为每年的元旦之前,做好的腊肉都要被送到出去卖。林古村也不知道送到哪里卖,但是他们做出来的腊肉卖的价格,比新鲜猪肉要贵不少。新鲜猪肉也就是六七块一斤。
但是他们卖给路强家的腊肉达到十元一斤,若是猪是自已家养的,那成本就更低了。连续两年,单是卖出去的腊肉赚的钱,都比别人到外面工厂打工半年的收入还要多。就是比较这腊肉做起来比较麻烦。
先是香树枝,就不是那么好找的了。
西江河上的几块荒河床上的香树,可都是属于路强家的,要说熏腊肉,当然是香树的木头。但是,河边的不能砍,只能砍那种小枝。路清河家河床上的,也是一样,村长早就下了命令,那已经成为私有,只能砍小枝,大树要敢砍那得罚款不少钱。
那香树枝每年用来熏腊肉可不少,怎么来
那就只能等每年春天,河床里新长出来的小香树,不砍留着。等到九月开始,落叶了,就可以去砍或者提前去捡着从大香树上掉下来的干树枝,给存起来。还有人,直接到沿西江河边,其他村的河边,去砍香树枝,运回来存着。
而且每块熏的腊肉的重量都要差不多,总之跟养猪一样,需要相当的用心。熏过了,腊肉就容易变老,吃起来就比平时的味道差很多,价格也低一些。
“总之不能弄虚做假就是了,村长还说,今年只收我们林古村的,外村的先不收了。唉呀呀,我想起来了,那个拿死母猪肉的人,就是清源村的。”
林古村的人也不再去聊那些八卦了,开始关注村子里的广播,还有村里各干部的动作。所以也就不知道,国庆的第二天,路宝之就被路强和路清河送到了县城里的妇幼院,做流产手术。
更不知道,在当天的下午,路宝之就被路强包下的一辆车给送到了张一梅那里。
路强走了,路清河更是看不得大姐这惨白的脸,跑到经元水的网吧去了。在网吧里呆了没几天分钟,就走到电话前,给正在棋林市里开会的干爸,打电话告状,哭诉自己的委屈,顺便让干爸帮她,查下张春辉这个人。
“好了,什么也别想,这几天就不要下床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张一梅从路强那里听来了大概的经过,没有骂路宝之一句,从路宝之进来,躺在床.上张一梅都没有给路宝之脸色看,反而很用心的照顾,叮嘱。
并不是张一梅不心疼,而是知道这个时候的路宝之最需要的是什么。
她亲身经历过,哪有不明白的
路宝之乖巧的点头,只是那眼角的泪,止都止不住的掉。
张一梅摇头叹息:“这个时候不能哭,不然对眼睛还有身体不好。你别怪你爸爸,都为了你好。你与他早断了,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痛了。”
张一梅说的一点也没错,如果在路宝之一发现,张春辉有了老婆孩子后,就该断得干净了。而不是等有了孩子后,被张春辉随随便便哄哄就信了真,听到心里去。张一梅并没有告诉路宝之,昨天路强送张春辉到玉云乡汽车站坐车时,张春辉还很不要脸的找路宝要分手费。
甚至威胁路强,要是路强不给他两万元的分手费的话,他就把路宝之破坏他家庭的事在印上小报,在玉云乡到处发。路强出门哪里会带那么多钱为了路宝之的声誉,路强到张一梅这里拿了银行卡,还真的取了两万元给张春辉。
这事,也只有路强和张一梅知道,谁也没有告诉。
所以,张一梅对路宝之这个大女儿,除了心疼多少还有些责备。那样沮丧脸上还有些憔悴,仿佛一时之间路强老了好几岁。
“对不起,妈妈,我真的真的.....”真的是什么,路宝之的哭声里也没有说出来。
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路宝之真的清晰的感觉到肚子里有东西在搅来搅去。三个多月的孩子已经成型,药流后果不能保证,只能手术。就算是谢长松那边介绍的熟人,也有保障,路宝之还是害怕的。
可这一切都是自找的,路宝之知道,她谁也不怪。
但是她不甘心.......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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