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起不来!”
“你快点起来!”
“我真的起不来!”
“我是说,你赶紧给我起来!”
崔岳一听也怒了,你个龟孙子的眼镜仔,你当我也和你一样是怪胎变的,这少说也有二十里山路了,这一路跟催命似的,都这个点了还想骗我继续追下去,老子信你个鬼。
“老子还就不起来,你眼镜仔说破大天,我也不走了。”
“你走不走不打紧,可你特么的能不能不要坐在别人坟头上!”
崔岳差点把一向儒雅的眼镜仔逼疯,连粗口都爆了出来。
三清在上,罪过罪过。
坟头?
崔岳一脸懵圈,脑子半天没转过劲来。
“你,你,你说什么?坟头?哪有坟头?”
崔岳四处张望,看见地上凌乱无比,有断成几截的孝子棍,散在四周的黄纸钱,低头再往身下一看,屁股下的小土堆像是新翻的泥土,还潮乎乎的,我的亲娘,这可不就是眼镜仔口中的坟头嘛!
崔岳就像是炸了毛一样,瞬间弹起,一步蹿出去老远。
眼镜仔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转身望着一截黑呼呼的焦炭仔细查看。
崔岳东张西望紧张了好一会,生怕坟头里的那位爬出来跟他说道说道。
“行了,不用追了,那具血尸已经找到了。”
崔岳冷不丁听眼镜仔这么一句,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如临大敌。咱这大半夜的可不带这么唬人的。
“哪?哪儿呢?”
“喏,这不就是吗?”
眼镜仔指了指脚边的那半截黑不溜秋的焦炭。
崔岳瞪着大眼睛瞧了半天才依稀分辨出是那个无头的变态血尸,还在冒着热气,看这热乎劲好像才刚被烧完不久。
崔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分辨了良久,才确定是那厮无疑。
“呦呼,你还别说,还真是这家伙,奇了怪了,难道是这家伙良心未泯,心怀愧疚,自焚于天地之间,还世界一片晴朗明天。”
清泉白了崔岳一眼,做人啊,脑子最重要!
“有人制住了它,而且道行不低。”
眼镜仔仔细查验了周遭,推断出这无头血尸定是为了吸食精魂,才找到了这座坟头,之后又遇上了几个行家,被一举拿下烧做了一团焦炭。可是现场的脚印等细节却还让眼镜仔心有疑虑,好像中间还发生过什么,但是仅凭一些凌乱的线索也实在推断不出什么。
崔岳可顾不得眼镜仔的疑虑,他只要确定这无头的死变态确实嗝屁了就成,至少自己暂时是安全了,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喂,夜黑风高的,你干嘛去?”
“回去睡觉!”
“喂,眼镜仔,你们修道的都是这么敷衍了事吗?”
“此地久留无宜!”
“我腿肚子这会直转筋,能不能歇口气再走。”
“行!”
说罢,眼镜仔转身径直走了。
阴风阵阵,崔岳感觉到后背直发凉,对着坟头作了作揖,一溜烟跑没影了。
化肥厂,保安室。
崔岳挎着二郎腿骑在保安室的铁皮柜上,唾沫星子乱飞。
张浩大壮二人则坐在长藤椅上,仰着头,时而面色紧张,时而满脸惊诧,接受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唾沫星的洗礼。
“张浩,你小子不是跟你吹,就当时,就你小子在跟前,那指定得尿了裤子。那玩意的长得那个寒碜样,真心没法看,我都跟你形容不出来有多恐怖!”
“能有多恐怖,老子在画皮老鬼那里都没怂包,更何况是它手下的一个小喽啰。”
崔岳和大壮听见这话都是不由得侧目,莫不是耳朵出了毛病,又或是眼睛当时恰好没工作,你张浩要不是怂包,那世上的怂包也没有几个了。
“我就这么翻手一剑,你别说,我当时真是豁出去了,手起刀落,一个凌空飞踢,嗖嗖嗖,没等它叫唤,那肩膀上的家伙就让我踢爆了,那现场,啧,啧,真是太惨了。”
张浩与大壮也不吭声,我们就静静地看着你吹牛皮,不吹会死啊!
崔岳手舞足蹈,连手带脚正比划的起劲,突然被身后一巴掌从柜子上扇了下来,得亏是窗户关着了,要不然非得一巴掌给呼到窗户外面去。
“没大没小,你小子咋不上天呢,一点正形没有,那屁股还有地放吗?”
身后突然传来几句话,声如洪钟。
“张科长,我闹着玩呢,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崔岳疼的呲牙咧嘴,一看见张虎,立马立正,就像是老虎见了猫,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心知这老小子的手段,化肥厂的活阎罗。
“你们三个狗皮膏药,聚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
张浩一听这话,故作冤枉道。
“张科长,你这可是冤枉死我了,整个化肥厂我排老实人第二,第一都没人敢吭声。我和崔岳那是黄鼠狼与鸡的关系。”
大壮笨嘴拙舌,正准备表个忠心,半天插不上嘴,急得直挠头。
“得了吧,打住,你要是老实人,我就是老实人的祖宗,你们几个没一个省油的灯。”
“得了您哪,愣着干嘛,抓紧的上烟啊。”
张浩给崔岳使了一个脸色,崔岳也不含糊,伸手就从张浩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赶忙给张虎点上。
张浩唾了一口,崔岳臭不要脸的,还真是一点不客气,把老子的烟摸了去。
“行了,都别在那杵着了,跟我面前装什么。”
崔岳等人一听此话,立马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你小子今天白班,不好好呆到车间,胡晃悠的啥,小心老秦头踹你的屁股。”
“张叔,我可没有偷懒啊,秦师傅让我今天联系一下技术科,把进口机床的资料领了回去。”
“进口设备的资料?就冯涛他爹技术考察端进厂的那几台祖宗?”
崔岳点了点头,这次为了这几台进口设备,上到省机械厅,下到化肥厂,每个领导都非常重视,最后厂里真是下了血本才挤破头拿下了这几台宝贝。
“这特娘的风水轮流转,小日本子的东西都成了宝贝疙瘩了。”
“照我说,那小日本的东西不见得能高明到哪里去,领导们总觉得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张浩满脸不以为然,那小日本子的心肠坏的流油,能造出来什么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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