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心如从屋里出来,脸上敷满了黄瓜片,丝毫没有被李秋雨的惊世言论吓着。
贺心如对龙大海深有了解,知道他的德行,不屑地说:“抢啥银行?就他那胆子?给个女人都不敢上,还敢抢银行?啊!这哪来的?”她也被龙大海突然拿出的三万块钱吓着了。
三万块对李秋雨来说,或许不少,对贺心如来说就不算回事了,三百万她都见过。可龙大海一个穷兮兮的家伙,突然有了三万块的巨款,自然是让人生疑。
李秋雨将龙大海拉到屋里,让他靠墙站立。先取出电棍,再拿出手铐,最后掏出红红的证件来,严肃地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从哪里偷的钱?现在交代,我不算你犯罪。”
龙大海心里清楚着呢:“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刚想编个瞎话,胃里酒气上涌,一个酒嗝打出,难闻的味道全喷到李秋雨的脸上。
李秋雨恶心得蹲在那里干呕,狠狠给了龙大海一拳,跑到卫生间洗脸去了,也顾不得在审问罪犯了。
贺心如看见李秋雨严肃的样子,也害怕了,悄悄问龙大海:“哪来的钱啊?可别不是正道来的。缺钱我给你,可别出去犯事啊。”
这话说得龙大海心中一暖。搂住贺心如,龙大海笑着说:“不是偷的,也不是抢得,是挣来的。”
“啥?”贺心如不敢置信地说,“真是挣来的?你一个月的公子才几个钱啊?干啥能一下子挣三万?”
龙大海心说:“别说你不信,我到现在还在做梦呢。一下子就有了三十万,太多了。”
李秋雨从卫生间跑出来,气势汹汹地说:“老实交代!不然让你尝尝电棍的厉害。”
龙大海看见电棍顶端的火花,屁股就有些发麻,连忙把自己和童铁军合伙干私活的事情说出来。
想到龙大海这一阵子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李秋雨倒是信了。只是对龙大海如此迅速得暴富,她大感不忿:“好啊,你们竟然假公济私,真不是东西。”
龙大海很不服气,问李秋雨:“我又没贪污。我们利用晚上、星期六这样的休息时间,自己花钱买材料,自己出力干活,怎么就叫假公济私了呢?”
李秋雨有些语塞,却一直坚持自己的观点:“你们这就是假公济私。把单位的活都抢着干了,不是假公济私是什么。”
龙大海不理会李秋雨的大义凛然,洗洗就跑到屋里的大床上呼呼大睡。
李秋雨当时就急了:“哎,这人胆子太大了,敢占本姑娘的床,看我来一电棍。”
贺心如拽住李秋雨,陪着笑脸,说:“算了,要不你今晚上在沙发上凑合一下。”
李秋雨当时就不干了,点出贺心如的居心:“好你个色女,见色忘义。我看你是想男人了想疯了。”
贺心如心里发虚,急忙反驳:“没有没有,我是心疼他这几天累坏了。最多明天帮你买张大床,总行了吧。”
李秋雨这才满意,放过贺心如,看电视去了。
李秋雨在海滨市没有家,一直住在大爷家里。
她的大爷就是海滨市公安局局长李向阳。因为李向阳打击犯罪不遗余力,铁面无情,是以人称李铁手。海滨市混黑道的人一听李铁手两个字,彻夜难眠。那混子刀疤一听到和李铁手有关的人,不辨真假,立刻逃之夭夭,惟恐和他扯上关系。
有这样“正直”的大爷,李秋雨的自由生活很受限制。虽然分了房子,可李秋雨懒得装修,时常在朋友家里蹭吃蹭喝,不愿在大爷家住。直到发现贺心如家的大房子,李秋雨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窝点,就厚着脸皮住下来。
她这一住,可害惨了贺心如、龙大海。年轻人方接触,正是高涨的时候。两人本来沉迷其中,夜夜笙歌。李秋雨一来,就把床和贺心如占据了。使得贺心如只好半夜到大厅找龙大海,两人偷偷摸摸地做,还不敢出声,好像偷情似的。
一直不买床,就是为了逼走李秋雨。谁知看李秋雨的意思是要常住了。贺心如无奈之下,只好添一张床。你要听墙角那就随便听了。
火车又习惯性的晚点,让等着接人的乘客骂骂咧咧的。
龙大海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他是来接站的。哥哥龙大地带着未过门的嫂子翠莲,几个铁杆哥们正在火车上。
站在纷乱的人群中,龙大海四处寻找哥哥的身影。兄弟俩都是长人,很容易就发现彼此的身影。
龙大地、翠莲、狗子、二赖子、砍刀、铁炮、枭子七人站在龙大海面前,让龙大海感到十分的亲切。毕竟是乡里乡亲,在千里之外看见了乡亲,那种感觉十分的温暖。
龙家兄弟狠狠地抱了一下。龙大海和翠莲、狗子几个打声招呼,领着他们出了车站。
李秋雨的房子被龙大海征用,暂时给几人居住。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的,住七个人肯定挤。但是,看砍刀等人的神态,说明他们很满意。
砍刀身材粗壮,满脸煞气,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站在窗前向外面看看,砍刀对龙大海说:“大海,行啊。咱那里出来混的就数你混得明白了。这房子在城里咋也得二十多万了。”
龙大海笑着说:“瞎说,这不是我房子,我哪有那么多钱?这是我朋友的房子,先借来用用。等把烧烤店盘下来,就得搬出去。”
砍刀有些失望:“妈的,啥时我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我也出去打过工,那住的地方,根本不是人住的,纯粹是狗窝。
龙大地担心地问:“老二,听说盘那烧烤店得十来万,你上哪弄那么多的钱?”
龙大海说:“你不用管了,我朋友有钱,先借着用。等你们挣钱了,一点一点地还。”
铁炮兴奋地说:“行啊,当服务员也比刨洋镐强,不用风吹日晒,干了。”
龙大海笑着说:“你们当服务员,客人全得吓跑。这店就让翠莲嫂子干,你们看着别让人捣乱就行了。等我想想,看能不能帮你们找个合适的活。”
话虽是这么说,龙大海心里也犯愁。这些家伙除了打架、偷窃外,啥都不会。就他们那一脸凶悍的样子,哪里适合当服务员?说是收保护费的还像。
龙大海扔了三千块钱给龙大地,特意提醒几人:“晚上别出去乱跑。你们还没办暂住证呢,被抓走了还得去保你们,太麻烦了。”
二赖子靠了一声:“老子要跑,就警察那体格能追上我?”
龙大海说:“警察能不能追上你我不知道,但警犬肯定能追上你。”
二赖子打个冷战,缩着脑袋不说话了。
贺心如、李秋雨见龙大海回来,都急忙问:“来了几个?”
龙大海说:“七个。”
二女同时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多!你能养得起吗?”
龙大海苦笑着说:“养不起也得养。明晚就去和老板谈,早点把店盘过来,我也好早点脱身出来。”
贺心如拿出一个纸包,递给龙大海:“给。”
龙大海愣了:“这是什么?”
贺心如说:“十万块钱。”
龙大海愣愣地说:“你不是把私房钱花得差不多了,哪来的钱?”
贺心如嘻嘻笑着说:“我爸哪里是我的对手。我刚一掉眼泪,他就得乖乖地拿出钱来。我听说,干饭店之类的开始都不挣钱。你手里那三万留着吧,一旦生意不好,还得撑着。总不能让你哥他们吃不上饭吧。”
龙大海心里一阵感动生出,抱住贺心如,感激地说:“谢谢你了,为了我家的事去求你爸。”
贺心如拍拍龙大海,撒娇道:“你要爱我,疼我,听我的。只有我可以打你,只有我可以骂你,只有我可以赶走你。你不许打我,不许骂我,不许离开我,不许碰别的女人,包括那小。”最后一句话指的却是李秋雨。
龙大海嘴里支支唔唔的,不知是拒绝还是愤怒。
李秋雨看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不屑地说:“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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