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雨嘿嘿笑着说:“演戏我最在行了。我们学校就有表演专业。干便衣的就得装什么象什么,不然怎么抓坏人?”
龙大海突然想了起来:“你同事呢?”
李秋雨说:“早下车了。我不是说了吗,我是跟他们上车的。火车上抓小偷的活我可干不了。”
“靠,”龙大海不满地说,“那还要我去乘警室?耍我呢?”
李秋雨笑嘻嘻地说:“这不声东击西,免得内奸出来生事吗?”
龙大海气愤地说:“我怎么觉得我成了傻瓜,被人利用来利用去。”
李秋雨骄傲地说:“本姑娘看上你,利用你,是你的荣幸。海滨市公安局的干警哪一个不以被本姑娘利用为荣?”
龙大海当时就晕倒了:“小姐,我见过比你高傲的,没见过你这样自恋的。”
李秋雨哼了一声:“知道什么?哼哼,乡巴佬,土包子。”
话不投机,两人气哼哼地各自转头,互不理睬。
李秋雨首先忍不住了:“喂,你是男人啊!不知道现在是吃饭时间吗?不知道应该请女士吃饭吗?”
龙大海两手一摊,很干脆地说:“没钱。”
“什么?你没钱?”李秋雨不敢置信地问。龙大海虽然没穿貂皮大衣,可一身的衣服也不像是没钱的人。
见李秋雨一脸的不相信,龙大海委屈地说:“走的时候全给家里了。现在手里就五十块钱。看这里饭菜的价格,只能吃得起方便面、火腿肠加咸菜。”
李秋雨哼了一声:“倒是个顾家的家伙,不是牲口。好啦,看在你擒拿小偷的份上,本姑娘今天请你。不过,回去之后你要请回来。”
龙大海苦笑着点头。这样强势的女人,实在让人接受不了。要是老婆天天这样,男人不上吊都难。
看来李秋雨家境很好,随意点的几个菜,都是火车上最好的。又要了几瓶啤酒,两人就吃了起来。
或许是当警察的缘故,李秋雨几句话间,就把龙大海的家底问个遍。不是太熟的人,龙大海也没在意什么,连和贺心如同居的事情都说了出去。
李秋雨眉毛一抖,笑嘻嘻地说:“行啊小子,财色兼收啊!那样有钱的女孩子可不好找的。”
龙大海想到贺心如的事情,在想到贺向前的奶奶样,颓丧的神态当时就显露出来。
看龙大海神色黯然,李秋雨误以为龙大海恐怕是在贺家受气,就识趣不提了。
龙大海狠狠地喝了口酒,问:“一直说我呢,怎么不讲讲你的事情。警察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讲点有趣的。”
李秋雨狡猾地说:“我可没你那么丰富的人生经历。我只是一个小警察,没什么可讲的。我老家在哈尔滨。爷爷奶奶还住在这里。过年了,我来陪他们。就这样。”
龙大海见李秋雨避重就轻,半点不提自己的事情,心里更加郁闷,问:“你在公安局哪个部门工作?”
李秋雨犹豫了一番,才小声说:“微机处。”
龙大海哈哈大笑,总算找到出气的地方了:“我说吗,就你这胳膊腿,要遇见坏人,别说抓人了,肯定除了会喊妈妈救命,不会干别的事情。”
李秋雨气得柳眉倒竖,眼睛瞪圆,挥舞着双拳警告龙大海:“别怪我没告诉你啊!我练过武术、柔道、空手道、跆拳道、泰拳,样样精通。要是不信,当心本姑娘收拾你。”
龙大海立刻接口,恶毒地说:“样样精通样样松。就你那点小劲,给把刀都捅不破我的胳膊。别生气。你还有个绝活,绝对天下无双,用来对付匪徒,保管好用。”
想龙大海如此羞辱,李秋雨哪里受得了。刚要发火,被龙大海一说,好奇心反而起来了,急忙问:“我有什么绝活,我怎么不知道。”
“咬人啊!”龙大海一本正经地说,“遇到犯罪分子,打不过他,上去抱住就咬,保证犯罪分子举手投降。”
李秋雨知道龙大海讥讽她刚才的举动,愤怒万分,跳起来,抓住龙大海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咬了下去。
龙大海惨叫一声,引来餐厅中数十双关注的目光。
李秋雨脸皮甚厚,咬了龙大海一口,若无其事地回去接着吃饭。龙大海苦笑不已,为如今女人的强势感到悲哀。什么时候女人开始成为男人的太上皇了。好像自从领袖讲出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名言后,中国男人的苦日子就来了。
火车到达海滨站,龙大海将李秋雨的行李搬下火车。趁着李秋雨东张西望,等待接站的车的时候,龙大海拎着皮包就跑,任李秋雨如何在后面威胁、哀求,都无济于事。
见龙大海消失无踪,脚都跺麻的李秋雨嘿嘿冷笑:“龙大海,城建局这座庙可跑不了。本姑娘饶不了你的。”
打开家门,龙大海兴冲冲地喊道:“心如老婆,我回来啦。”
经过一个春节的思考,龙大海本来坚定地要和贺心如分手的念头已经有些淡薄了。和一个女人的过去相比,她那无与伦比的家庭对龙大海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屋里冷冷清清的,哪里有人存在。龙大海感到奇怪,贺心如知道自己今天回来的,怎么会不见人影呢。
贺心如没来车站接龙大海,已经够奇怪的。连家里也不见人影,就更让人想不开了。
将包放好,龙大海坐在床上,随意打量屋子,却看见一地的碎屑。捡起来一看,龙大海叹息一声,颓然坐下。
这些碎屑的前身,就是秦潇潇拿来的贺心如和韩国的照片。因为心里莫名的想法,龙大海并没有销毁这些照片,而是把它们藏了起来。应该是贺心如一时性起,想做家务,收拾家的时候发现的。
呆呆地想了好久,心乱如麻的龙大海下楼给贺心如打电话。
电话通了,却久久没人接听。龙大海连续拨了好几次,电话才通。贺心如有气无力地说:“喂,谁啊?”龙大海说:“心如,是我,我回来啦。”
贺心如沉默好久,才冷冷地说:“回来就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龙大海也沉默了许久,说:“心如,你在哪里?我们见面再说吧。”
贺心如忽然哽咽起来:“不要见我。你是个混蛋!我不想再见到你。”
龙大海怕贺心如出事,耐着性子,哄着说:“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
贺心如哭泣不已,不住痛骂龙大海,却还是告诉龙大海她的所在。
龙大海急忙坐上出租车,赶到海边。
因为结冰的关系,海水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偶尔有几处碎裂的水道,也结着薄冰。
贺心如身穿白色貂皮大衣,对着海面,像冰雕一样,一动不动。即使是感觉身后有人过来,也是一动不动。
龙大海也不说话,抱住贺心如,象拎小鸡般夹在胳膊下,回头就走。
贺心如拼命挣扎:“放开我!现在我已经和你没关系了。凭什么抓我。”
龙大海也不理会,把贺心如抱进出租车,扬长而去。
在车里,贺心如除了哭还是哭。龙大海被哭得心烦意乱,却不好在人前发火。
回到家,两人在床两边一坐,互不搭理,开始了冷战。
看着那些照片的碎片,龙大海心里絮烦,拿起扫帚准备打扫。
贺心如冷眼看去,突然问:“是那个秦潇潇给你的?”
龙大海愣了一下,说:“没想到你还能猜得出来。”
贺心如苦笑着说:“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因果报应,我以前根本不信,没想到今天应验到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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