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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位上的丁泽磊注视着身边这个早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女人,熄了火,故作轻松的说,“快去吧,回头好好解释解释,是个男人看到这种场景都会疯的,如果是我杀了那个人的可能性都有。”
郝佳像木头人似的点点头,然后下了车,在路对面站了一会,当一阵车光消失在拐弯处的时候,她才慢慢的走到林渊北的面前。
这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此时正红着一双眼笔直的立在那里,黑色的衣口微敞着,里面白色的衬衫泛着褶皱,一看就是奔波了一天的结果。
他一下一下地喘着粗气。
微弱的路灯之下竟然能照见他太阳穴处爆起的青筋,一副随时都可能崩溃的状态。
对啊,他这么生气也是应该的,今天理应是陪他去墓地看他的奶奶的日子,可她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什么精力去看望别人?
郝佳低下了头,平复一下心情,再抬头的时候那最后一点的泪花在眼眶里蒸发掉,她用比平时多了近10倍的力气稳住说话声,道,“对不起,如果你觉得还能原谅我,就等我两天,我会和你把一切都解释清楚的。”
说完便觉得没了力气再站在马路上和他对峙,急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后面的人就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停在了那里。
同时郝佳也感觉到了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感,那是他隐忍着不让自己爆发出来的愤怒,在这一刻全部传递给了郝佳。
空气中只有偶尔两声汽车经过的声音和不大不小的犬吠声,安静到连呼呼的北风都能听见。
林渊北低着嗓音,像是感冒了一样,带着一丝自嘲,问,“你连一个解释都不肯给我?”
郝佳在心里否定。
不是不肯给,而是她一辈子都不想让自己再去回忆当她得知事情真相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了。
她使劲从他的桎梏里挣脱开来,在最后一刻,感觉到紧紧握着她手的男人有了一丝的松懈,随着手臂被拉回,心也跟着一紧。
待那阵揪在一起的酸涩之感慢慢的消散后,头也没回的往自己家所在的那栋楼走去。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还是屹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郝佳回了家,关上门,对着那一屋子的冷清,心里是茫然的。
接下来她该干什么呢?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六神无主的放下了包,她便开始去厨房的冰箱里找巧克力。
那是丁雨柔前段时间去国外玩时给她带回来的网红巧克力,整整四盒,印象里她只吃了一盒,但具体还剩多少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只能一个个找,待从一些保鲜袋中搜索到几个深蓝色的盒子时,她悬着的心才算踏实了下来。
整整三盒够她吃了。
于是等丁雨柔敲开郝佳家门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一副场景。
一个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女人吃的满嘴的巧克力,连头发上都粘着棕色的巧克力块。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的郝佳。
其实在她得知郝佳没有和林渊北去墓地是因为要和丁泽磊去赛车时,她便开始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她所了解的郝佳虽然浑,但她只要承诺过的事情绝对不可能会放人鸽子,对任何人都是一样,就更别说陪着林渊北去墓地这样的大事了。
所以在挂了她的电话之后,她就一直觉得不对劲,便立马拿起了包坐车赶来碧水云湾。
没想到还真让她给猜中了。
丁雨柔瞄了一眼对面形象邋遢的郝佳,没理她,直接走进去,走到她前一刻坐在的地毯上,看了看茶几上被吃的差不多的巧克力,“哼哧”一声,“够吃吗?要不要再给你带两盒过来?”
“”
她又说,“光吃这个有什么用?酒呢?你家酒呢?”
越往后声音越大,就跟咆哮出来似的,一听就让人知道她现在火气十足,不能招惹。
郝佳一句话没说,跑道酒柜里左右双手各拿了四瓶洋酒,“啪”的一声和玻璃茶几撞出清脆的碰撞声,又低头沉默的吃着巧克力。
丁雨柔最见不得她那样,把她面前没吃完的盒子一下子拽出来,打翻在地上,拿出一瓶伏特加放在她面前,“喝这个!”
伏特加是有名的烈酒,就连郝佳这种常年在各种酒吧里爬摸滚打的人,碰到它也得兑一点果汁,可乐什么的。
而这一次她直接开下瓶盖,对着瓶口就是一阵猛灌,完全抱着玩命的心态。
丁雨柔看着那愈渐愈少的液体,心里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想从清醒的郝佳嘴里套出话来,那是难上加难的事,为今之计,只能以退为进。
等她喝醉
慢慢的,一瓶,两瓶
感觉到面前的人有些摇摇欲坠时,她走上前盘腿坐在郝佳的面前,扶正了她的身体,皱着眉问,“有多大点屁事是过不去的呢?值得你像现在这个样子?”然后又无奈的叹息道,“佳佳,都让它过去行不行?”
“不行!”
一直低着头的郝佳猛地抬起头,瞪着一双眼睛,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字一句又重复一遍,“不行!”
不能过去。
丁雨柔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引起了她这么大的反应,呆呆的问出来,“为什么不行呢?”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
而身边的郝佳双手捂着耳朵,不停的用自己的额头去敲打玻璃茶几,直到额头上被敲出一道道红印子,都没有放手,仿佛不能接受要让她忘记了的事实。
她呜咽着,那是丁雨柔从来没见过的模样,像只受伤的小猫在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嘴里一遍遍的说,“不可以,不可以,那是我爸爸拿命换来的钱。”
听到这儿,丁雨柔震惊,泛着水雾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的不可置信,在猜测自己的这个假想有几分真实的可能性。
如果是真的,那换做是谁做儿女的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更何况是郝佳这种失去了父亲十多年的人。
她有些心疼的想伸手去拉郝佳的肩膀,还没碰到她,一直沉静在脚边的手机突然炸响了起来。
上面闪烁着一个字:妈,在幽暗的客厅里伴随着那忽大忽小的哭声一直叫嚣着。
响的次数多了,丁雨柔只能硬着头皮替她接起,一开头,她就叫了声“阿姨。”
那边的苏玉梅一听不是自己女儿,哭泣的声音也小了下去,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小柔,雪儿在吗?”
丁雨柔没瞒她,“就在我旁边。”
苏玉梅拍拍胸口,心里的石头放下,“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之后,又有些为难的开口,“小柔,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看着她一下了,别让她做傻事。”
跟着又哭了出来。
丁雨柔安慰了几句,然后转了话锋道,“阿姨我肯定是会帮您的,但您能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这样我也好想办法开导郝佳啊。”
“这”苏玉梅有些犹豫,但考虑到女儿还是告诉了她,“事情是这样的”
她轻柔细雨的说了起来,字里行句里又带着淡淡的抽噎,讲了郝佳还在上小学时候的事情
二十多年前,郝佳的父亲从大学一毕业,就被分配到了临城的一个矿上工作,这工作表面上听起来吓人,但正规的煤矿公司都是相当的安全的。
不过作为当时苏玉梅的父母,为了孩子的幸福着想,愣是没同意这门婚事,可耐不住他们两人的情投意合,眼看着自己女儿为了等秦峰,岁数一天一天变大,最后没办法只能同意了这场婚事。
婚后,两人也过的非常幸福,虽然经常分离,但随着女儿的出生,生活越来越阖家美满。
可天就是不遂人愿,在郝佳一年级的时候,秦峰在一次特大暴雨中,因为煤矿坍塌而失去了生命。
家里突逢巨变,走了顶梁柱,一下子陷入了阴沉之地,但在这个噩耗之下的母女俩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重新开始生活。
当时,因为秦峰是因公而死,他的公司赔了苏玉梅一笔钱,这一笔钱郝佳一直都不知道,等今年回家过年的时候才在小伟的口中得知,这一笔钱竟然最后用去了给郝国明还赌债。
当时听到这件事情的郝佳懵了,在她的记忆里母亲一直和父亲都是别人眼里的模范夫妻,所以她还曾因为母亲那么快就嫁了人埋怨过她。
但一想到她自己的幸福,郝佳还是选择了祝福她。
可这件事却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苏玉梅在电话里越说越动容,眼泪也因为这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话而掉的越来越厉害,“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他继父因为帮别人担保,欠债人溜了,最后责任全都放在了他身上,我总觉得这死钱没有活人重要,就把这钱拿了出去,这事没任何人知道,哪知道千算万算被小伟给听见了”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这一幕。
丁雨柔静静的听着,有惋惜,有心疼,有感同深受,但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郝佳伤心。
她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件撸顺,当想到赛车那件事时,愣了半秒,脸上突然开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拉起郝佳,一巴掌就甩了上去,颤着声音说,“那他妈想死就躲到别的地方死去,别死在我面前。”
似乎被这一巴掌打醒了,郝佳慢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像没事人一样把垃圾都给收拾了起来,从包里掏出了一根香烟静静的抽着。
其实在叫上丁泽磊的那一刻,她确实存有了那种大不了一死来解脱的想法,可到了现场之后却突然想到如果仅仅是为了一个“死”字,还得去祸害别人,那也太没道德了。
又或者在她真正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好死还不如赖活,不能只是因为一笔钱,而让她死去的父亲真正的伤心。
总之那种冲动的想法仅仅在她的脑海里存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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