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想在两个嫲嫲面前出彩。”言蓁蓁补充道:“都做软和点,我选的这些毛皮,看起来不怎么样,好在毛皮厚实,做了坐垫,蓄上芯子,绝对软和。”
“小姐,别人做抹额,做手捂,都有着心机在里面,抹额,手捂都是带在明面的。”春云希望言蓁蓁改变主意。
二小姐在府里,在京城备受瞩目,她抢走的都是言蓁蓁的一切。
“我要那种心机做什么?”言蓁蓁盘算着怎么去敲老夫人的院门,给母亲和祖父的坐垫好给,只是老夫人不见人了,祖父和府里其他的人也都不会轻易去打扰她:“赶紧把坐垫做好,我可不管作业,我要送人。”
“夏云的手工做的好,奴婢这就去叫她过来。”春云赶紧找了一个借口,溜了……
潞城,大雨连续下了几天,渭河的水势涨的又急又凶。
岸边的树被河水冲刷的露出了树根。
河岸边的泥土一片片的溃塌。
有些河岸浅的地方,汹涌的渭河水已经冲进了农田。
季军候世子岳明厉领着一群人站在远处,遥望着河堤的方向,言伯和,言清赫然在侧,每个人都披着蓑衣,贴身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淌着水,河水声,雨声把人声吞没,每个人说话都是靠吼:“雨不停的话,这堤坝保不住啊!”
“不行,还是要上堤坝去看看。”
“雨太大了,堤坝是好几年前建的,承受不住的,必须给京里写急报……”
季军候世子岳明厉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等会我派个机灵的人去堤上看看具体情况。看了情况,我亲自写急报。”
“季军候世子,不如把你的人和我带来的人并一处,先想想办法疏通一下河道,我看了一下,被冲倒的树,枯枝什么的,都集中在下游去了。河水淤积,也多因为此。”言伯和把淌水的帕子用力拧干水,胡乱的擦了一下脸:“下游疏通,对堤坝的压力也能减小一些。”
“言大人,就我们带来的人,太少了,之前我有几个属下被河水冲跑了,现在还没找回来,再不能叫人涉险了,不然派出去办事的人都没有。”岳明厉有些话没有说,这几日灾民也越来越多,还要分出人手来保护他们。这样之下,可用的人手就更少了。
还要防止灾民,流民,甚至是民变。
不过这话,他没对言伯和说。言伯和的法子固然有效,但是他们身边的人手已经非常有限。不能再分派出去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隐忧。
“先回去从长计议。”岳明厉回头看了一眼汹涌的渭河,一株大树终于抵挡不住河水的冲击,慢慢的倒了下去,瞬间就被河水席卷的看不见了。
那是一株两人合围的大树,前两日的时候,他们还曾在树上观察过河水。
现在,那株树已经不见了,树曾扎根的地方,被河水卷走了一块泥土,形成了一片凹陷,在河水几次冲刷之下,那凹陷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在河边一处高地上,有一座院落,里面有三四间屋子,被大雨已经冲倒了一间。几十个人记在摇摇欲倒的两间屋子里,地上都是他们身上滴下来的水。
“谁也没曾想到今年的雨水会这么多。”岳明厉把蓑衣脱下放在一边滴水:“这附近一点干柴也找不到,热水热饭的就别想了,大家凑合着点吃干粮。分批休息,一部分人先巡查岸上情况。”
“世子,我和犬子刚到,尚有余力,我们先巡视河道。”言伯和再度把帕子拧了一把,挤出一堆水,他把脸和头擦干,又胡乱把身上擦了擦:“官驿在潞城里,派人回去送信的时候,顺便在城里采买些柴火。起码要能少点热水热姜汤什么的,总不能把人累病了。”
岳明扬出声道:“言大人,霭方兄,我同你们一起巡查吧,我毕竟早来几日,对路况熟悉,这雨势甚大,极易迷失方向,没有熟人引路,是找不回这个院子的。”
言伯和看向岳明厉,岳明扬是季军候家幼子,被世子岳明厉带过来历练,此人身骄肉贵的,万一有闪失——
岳明厉倒没言伯和的顾虑:“就这么办,几位稍稍歇息一会再去,你们此去巡查,多加小心,尽量不要靠近河道,河岸不稳,随时可能会坍塌。”
几人自然照办,岳明扬坐到言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师伯竟会带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别吹捧我了,你和令兄可是侯府少爷,还不是一样来了?”言清同样拍了拍岳明扬,他多少是知道岳明扬为什么会来这里,安然原本是岳明扬的未婚妻,本是未婚夫妻的两个人,随时可能成婚,谁知道安然突然被封了长宁县主,又做出了那等事。
岳明扬苦涩的抽了抽嘴角:“看过百姓苦,也就不会多想什么了,我现在脑袋里只有如何快速平复水患。”
“本来我来时,脑袋里想的是《导形河胜书》,《山海经》里的如何治河以及《史记》的河渠书,诸如种种,等亲眼目睹渭河之现状,方知书就是书,和现实大不同。我居然有无从下手之感。”言清也是苦笑一番:“我爹说的那些疏通河道的话,我想反驳来着,又找不到词语。”
“你就是读书读迂腐了。”言伯和听完言清的话,皱眉斥道:“书里记载的是古人治河的法子,不是不能用,只不过是不能照搬,学了这许多年,难道因地制宜,你不记得了?”
言清被言伯和训的面红耳赤,一边岳明厉淡淡道:“言大人,趁此机会赶紧养精蓄锐。河道很长的,巡视一圈极费体力。”
言伯和和言清此时才注意到岳明厉阖眼依着墙壁假寐,其余的人都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就地而坐,歪着头就睡了。
有的人还扯着鼾声。
分明已经累极。
言伯和拿起蓑衣走了出去,他身上又湿又冷又饿,根本不可能坐那里睡着,言清赶紧跟了过去:“爹,你打算做什么?”
“探查河道。”言伯和把蓑衣披在身上,系好了,走进了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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