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侯夫人牵着安然站在一边,和几个品级差不多的贵妇人在说话,言夫人领着言家五朵金花之四上前跟她们一一见礼。
言夫人没有没有诰命在身,夫婿也只是五品,她的父兄是边疆大吏,公公是太师,已故的婆婆是皇长公主,连带着她的身份在各品级贵妇面前也是说上话的。
东伯候夫人:“哟,这就是你琴舞双绝的养女吧?这长相也是绝佳,简直可以是三绝!”
长平伯夫人:“亲生的也是极美啊,看这小模样,就知道和她娘亲一个模子里扣的,怪不得丢了也能找回来,只要见过竹君,再一见这小姑娘,又怎么会认错?”
言夫人赶紧代两个女儿向几位夫人道谢。
只有安宁侯夫人冷冷哼了声,拉着安然要去别的地方:“我可害怕你们家言三小姐放狗咬人呢。”
安然瞧见言嘉嘉,想与她说话:“娘亲,我有几日没见嘉嘉了,我同她说几句话就过来。”
安宁侯夫人只好随她去。
其余几个夫人不知道安宁侯夫人发什么脾气,小声问言夫人:“你和安夫人不睦?”
那日的事情,安宁侯夫人的狼狈,是言蓁蓁的错不假,可也不能随便宣之于口,言夫人含糊道:“本想结个儿女亲家,没想闹了点不愉快。”
长平伯夫人最喜欢打听家长里短:“你家这三小姐还养了恶犬?”
“谁说不是呢,她就养在她院子里,害的她自己的姐妹,还是我,都不敢轻易去她院子。”言夫人道了声无奈:“孩子被我遗失了十几年,我心里有亏与她,也不好指责。”
言夫人和几个贵妇扯东扯西聊了起来。
四金花不好跟着听,远远站在一边。
安然把言嘉嘉拉到了人少些的角落:“嘉嘉,我不给你下帖子,你竟也不来找我,我这几日整日跟教习嫲嫲学规矩,累死了,就巴望着你能解救我一两日。”
“你封了县主,我为你高兴。哪成想你在受苦?我寻思着你肯定很忙才不给我写帖子,我这是心疼,才没有贸然上门,谁想到我还是错了,我错了!”言嘉嘉拉着安然的手:“我错了还不成?”
安然盯着言嘉嘉满是歉意的脸,她继续板着脸:“你知道你欠我的,就帮我做件事!”她的目光从言嘉嘉的脸上移到了和言婷婷,言诗诗站在一起的言蓁蓁身上。
她的眸子里满是怨恨。
这被言嘉嘉看在眼里,心里一喜:“以你我的关系,我怎么会不帮你?你直说无妨。”她的手心里突然被安然塞了一小包东西。
“简单,等会宴席开始之后,你把这个洒在她的衣服上,我会安排宫女助你一臂之力。”安然如是这般的嘱咐了几句,嘱咐完了之后,她回到了安宁侯夫人身边站着,想到此时还一无所知的言蓁蓁,等会要倒霉了,她不禁露出了被退婚几天来的第一次笑颜。
言婷婷拉了拉言蓁蓁和言诗诗:“宫里规矩大,你们不要乱行走,免得冲撞到宫里的贵人!”
言诗诗低声道:“大姐姐,三姐姐,安然姐姐一直瞧我们这里,我怎么心里毛毛的?”
一直努力做小透明的言蓁蓁垂头看着地面:“可能是因为我们没给她行礼吧?我正巴不得装作看不到她呢。我可不想去行礼。你们看到五妹妹了吗?”
“应该是没来!”言婷婷道。
几个内侍走过来:“请安宁侯夫人和长宁县主跟奴才走!”
“请东平伯夫人跟奴才……”
言夫人和四朵金花也被一个内侍引到了大殿里。大殿里到处是宫女和内侍们不停穿行,有人引着人上席,有的端茶送水,端果子送点心。
言诗诗小声道:“要是我娘亲也能来看看这场面多好?”
言婷婷瞪她一眼:“少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种场面,是一般人能来的?她和四妹妹能来,都是沾了言嘉嘉和言蓁蓁的光,大伯母才说带她们来见识一番。
“等会上了菜式,你们就会大失所望了。”言夫人从袖子里掏出几块小点心递给言嘉嘉:“你们四个垫吧垫吧,”
言嘉嘉跟着言夫人曾参加过几次宫宴,她从自己的袖子里也掏出一小包果脯,连着点心递给言蓁蓁:“宫宴说的好听,宫廷宴会,你看这小桌子,能放几个碟子?”
言蓁蓁不饿,只接过来转手给了言婷婷和言诗诗:“那我宁愿等散了席去聚香楼大吃一顿。”
“宫宴结束了也很晚了,改日带你们四个去,到时候叫你们三伯母把画画一起带上。”言夫人小声给她们许诺:“你们三伯母和三伯虽然和离了,你们五个姊妹的情分改变不了。”
言婷婷默默点头:“大伯母,我省的。”
言诗诗也在一边用力点头。
只有言蓁蓁隔着言嘉嘉一把拉住了言夫人:“娘,是不是你给我撒的香粉太多了啊,我身上痒,我还有点晕。”
几个人看过去,言蓁蓁的脖子上,脸上,竟是星星点点的红疹子,看样子似乎越来越多了。言婷婷急道:“大伯母,三妹妹这样可不行啊!”
“应该没事吧?”言蓁蓁觉得身上越来越痒,抬手要去挠。
“许是香粉撒多了,你且忍一忍!”言夫人看着言蓁蓁想要去抓挠那红疹子,忙按住她的手。
一边服侍的宫女走了过来:“夫人,婢子可以带小姐去后面梳洗一番。洗去香粉就好了。”
言夫人催着言蓁蓁:“你跟这宫里的姐姐去,梳洗完了再回来。”
言蓁蓁站起来,身子软的像是踩在棉花上,那宫女赶紧过来扶住了言蓁蓁:“言三小姐,慢点,婢子会扶着您的。”
言夫人想跟去,言嘉嘉拖住了她:“娘,妹妹只是去梳洗一下,又不会去哪里,你不用担心。”她在人群里找了一圈,只看到安宁侯夫人身的位置空着,安然不在。
宫女把言蓁蓁扶着走出山海宴,朝右边一拐,绕过了一处假山,言蓁蓁已经晕沉沉的不辨东南西北:“姐姐,在哪里梳洗啊?”
“到了,就这里!”宫女的声音变得飘渺。
一只微凉的手按在了言蓁蓁的腕上:“……中了毒,狼毒花加黄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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