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三人紧紧抱成了团,言诗诗满脸是泪:“姐姐,五妹妹,三姐姐不会有事吧?”
言婷婷牙齿打颤:“不……不知道!”
她连看都不敢往外看一眼。
马车外面是金铁交鸣声,男人的惨呼声,言蓁蓁的喝声,还有专属于言蓁蓁那只鞭子的啪啪声。
“这小娘皮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言府小姐都是娇滴滴的?”
“车四儿?”
“你这小白脸居然杀我兄弟……”
没过多久,外面再无声音,言婷婷战战兢兢的掀开帘子,只见何长月踩在一具尸体的背上,正在擦拭他那把文剑。
言婷婷胸口一阵翻涌,趴在车辕上干呕起来。
言诗诗和言画画哪里敢看,颤巍巍的叫:“大姐姐?三姐姐?”
“你们在马车里不要出来。”言蓁蓁蹲在地上看尸体,她根本看不出名堂。
何长月把文剑挂在腰上,从地上随意捡起一根树枝,挨个拨拉着尸体:“他们不逃跑,为何会自杀?”
言婷婷刚刚干呕完,看何长月拨拉尸体跟拨拉地上的小石子似得,又伏在车辕上一阵子干呕。
“叫你们在车里等着,你就不听,我还能害你不成?等会我会跟这位公子挖坑埋尸,你确定要看?”言蓁蓁走过来一把将言婷婷推进马车里,放下帘子。
“三姐姐,我和五妹妹没看,一眼都没看,真的!”言诗诗捂着眼睛,她从偶尔掀起来的帘子下,已经看到了几只穿着男鞋的脚了:“没看,没看……”
何长月把车夫的衣服扒了一半,意识到不对,猛地一抬头,正看到言蓁蓁也在一边盯着他扒车夫的衣服:“你好歹是个姑娘家,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视?”
“赶紧吧,你不扒,我来!”言蓁蓁说罢,作势有捋袖子。
见状,何长月只得扔了手里的棍子,动手开始扒尸体的衣服:“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你第一个扒衣服的,是我们府里的车夫,上次去西六苑的,也是他。其余四个不认识。”言蓁蓁抱着手臂靠着一株大树,看着何长月的动作,如果何长月扒到贴身的里衣时,她稍稍别开脸:“至于他们为什么自杀,如果排除死士,我心里有目标。”
“连死士你都知道?”何长月停下动作,颇为惊奇的看了一眼如谈天气般随意的言蓁蓁:“你还知道什么?”
“五个人要扒这么久?有没有什么发现?”言蓁蓁转身坐到车辕上马车夫的位置:“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府。”
“服了你了。”何长月掏出帕子擦擦手,把帕子随意的丢在尸体上:“几个人身上只有一些散碎银两,武器么,宰牛刀,菜刀,无迹可寻,你说有目标,不妨说来听听。”
“无可奉告!此地残局你来收拾。”言蓁蓁拉起马缰绳,有些不太熟练的调转车头。
“我怎么当时没把那三个家伙带来?我这样的翩翩佳公子,岂是,岂是……”何长月的话没说完,言蓁蓁驾着马车转出树林,已经扬长而去。
何长月只好大喊道:“有事从崇宁小阁传话——”
言蓁蓁抬手朝后摆了摆,示意她知道了。
“终于离开这要命的地方了,吓死我了。”言婷婷一直从帘子的缝隙朝外看,见马车真的已经转向,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但随后忌惮的望着车辕上言蓁蓁的背影:“三妹妹,你们两个杀人了?”
问完,她也觉得问的多余。
她明明都看到死人了!
可言蓁蓁手里的是鞭子——
言诗诗和言画画抱成一团:“天啊,真的杀人了?这回去怎么交代?”
“我晚上肯定会做噩梦。”
“怕什么?你们又不是没听到他们要杀我们四个,难道你们想高风亮节,不做反抗,伸着脖子被人杀?”言蓁蓁道。
刚才又哭又叫的也不知道是谁三个?
言蓁蓁在心里偷笑这三个家伙。
言画画低声道:“三姐姐,我当然不想死啊!”
言诗诗道:“三姐姐,我……我还是怕死的!”
言婷婷心里忌惮言蓁蓁,口中道:“废话,谁也没活够啊!”她一边警惕着言蓁蓁会突然下手,一边注意着马车的方向,见到果真是回城的方向,她才稍稍放心。
她在心里盘算着,等回到府里,以后她一定对言蓁蓁这泥腿子敬而远之。
“你们三个想多了,他们是自刎的,因为我和何公子看到他们的脸,如果因为被我们看到面目被抓住,下场也是死。”言蓁蓁从她们惧怕自己的语气里,知道她们在忌惮什么:“真难为你们还能在马车里坐得住。”
一听言蓁蓁说那几个人是自刎,言婷婷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她的心一紧:“马车夫是跟我们出来的,现在马车夫伏尸郊外树林,还有那几人,我们……我回去如何交代啊?”
“对啊,三姐姐,马车夫可是实实在在一个人不见了啊。”言诗诗道。
“我都怕回去之后做噩梦。”言画画紧紧抱着言诗诗:“三姐姐,我还是好怕!”
“怕什么啊?事已至此,但是我们四个不是好端端活生生的?”言蓁蓁组织了一下语言,对三女道:“我们赴约回来,那马车夫疯了,死命提速,出了城,把我们四个人一丢就跑了。因为我们对路况不熟,所以回来的慢了。我们四人的丫头可是亲眼见证了马车夫如何提速的,想必路上看到马车夫疯了的人,也大有人在,实在不行,还有何公子和他朋友们,他们都不是白丁,说话应该比平头百姓有分量。”
“这就是事实,你们给我记住了,就是做梦,说梦话也只是马车夫疯了,跑了,你们尽管放心便是。”
“即便是你们各自的父母兄弟姊妹问,也是这个回答,对我二姐姐也一样,她最爱告小状,她知道了,就等于我父母知道了,姚家也知道了。毕竟我们四个都是未出阁的小姐,被五个男人劫持,这要是叫别人知道了,就只能做姑子了。”
言蓁蓁的话,如一击重锤,言婷婷身子一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提醒她们绝不说漏嘴的。”
言诗诗还想说:“不会吧,我爹娘挺护着我们的。”
言画画更害怕了,即便是没发生什么,在别人眼里,她们四个人就是名节被毁:“三姐姐,除了我们四个人,我保证不说出去,那个何公子会不会——”
提及何长月,言蓁蓁轻轻勾唇:“他,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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