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诗诗和她身后的荷蕊停住脚步。
“三姐姐。”言诗诗躲闪着言蓁蓁的目光:“你叫住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先回房了。”
言蓁蓁盯着言诗诗,言诗诗根本不敢看她,耳垂都是红的:“没什么事,就是想看你好不好。”
“诗诗,快点。”言婷婷催促道:“你在磨蹭什么?”
一直躲闪言蓁蓁目光的言诗诗身躯蓦地轻颤起来,似乎是怕极了。
“三小姐,四小姐许是车马劳顿累了。”荷蕊扶住言诗诗,匆匆朝言蓁蓁行了一礼,快速跟上了李轮眉和言婷婷。
走在前头的言婷婷勾了勾嘴角:“素梅,去告诉陈嫲嫲,从今日起到六月十九,各个厨房里都要食素。”
素梅应了声,赶紧去寻了陈嫲嫲。
与此同时,言府上下各处的厨房里,都把厨房里的荤物,或是腌制,或是风干,全部制了起来。
咸鸭,咸鹅,咸肉各种若干,掌管厨房杂事的葛嫲嫲领了两个粗使婆子,挨个厨房造册:“叫送菜的老王头在掌灯之前,赶紧送一批菜蔬过来。”
“卖果子的刘老大那边紧急定一些水果……”
李轮眉一回到二房,嘱咐身边的诸嫲嫲:“去看看二老爷在不在家。”
紧随在李轮眉身后的言婷婷出声道:“娘,我觉得你不用把那泥腿子的话放在心上。”
“姐姐,爹是接我们了吗?是不是走岔了路?所以没遇到?”言诗诗这问题憋了一路,在外面她不敢问,回到二房才问了出来。
“你给我闭嘴!”言婷婷恼恨的呵斥自己的妹妹:“你好好看看言蓁蓁那个坏痞子做了什么,我看你怎么觉得她就比你亲姐姐好?”
“姐姐——”言诗诗委屈极了。
“都坐下等下葛嫲嫲回来。”李轮眉在正中太师椅上坐下,言诗诗说的那走岔道错过的可能,完全没有。
从京城往华清寺只有一条路。
言婷婷狠狠剜妹妹一眼,在李轮眉挨边坐下:“我已经教训过诗诗,叫她离那泥腿子远些。”
“娘知道就最贴心。”李轮眉拍拍女儿的手背,敷衍的夸了一句。
言婷婷自是听到了母亲的心不在焉,皱眉,不满的道:“我觉得那泥腿子就是挑拨离间,她的话当不得真。”
被李轮眉派出去的葛嫲嫲急匆匆的返回:“夫人,老爷几个时辰前就出府了。”
“你可打听清楚了,老爷是骑马还是坐轿?”李轮眉捏着帕子的手一紧,保养很好的面容渐渐失去血色。
看见自己母亲这模样,言婷婷的眉头再次拧紧,心里愈发怨恨言蓁蓁,言蓁蓁这泥腿子凭什么跟卿云哥哥在一起?
凭什么她一句话就能叫自己母亲心神失守?
葛嫲嫲犹豫片刻,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轮眉提高了嗓音:“葛嫲嫲,你可是我的陪嫁嫲嫲,你要是都不跟我说实话,我从旁的人口中听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爷乘了一顶青布轿。”葛嫲嫲硬着头皮,艰难的道:“老奴去轿棚里数过了,老爷常用的那顶青布轿确实不在,轿工少了两人。”
“什么?”李轮眉呆坐在座位上,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她手里的帕子悄然落地,她竟毫无所觉。
言婷婷见状,上前拾起帕子塞进李轮眉手里。给葛嫲嫲道:“葛嫲嫲,你去把少爷请来。”
“娘亲?”言诗诗从来没见过自己母亲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被呼唤的李轮眉没回应她,一边的言婷婷对荷蕊吩咐道:“刚刚在兰厅,言蓁蓁那泥腿子说的话,你和诗诗都没听到,记住了吗?”
荷蕊欠了欠身:“奴婢记得了。”
言婷婷喝道:“把诗诗带回去!”
荷蕊赶紧牵了言诗诗的手出了屋子。
“可是娘亲,她怎么了?”言诗诗满脸不解,边走,边回头。
那厢,李轮眉已经回过神来,捏了帕子低低抽泣起来:“婷儿,你爹他怕是在外面有了人……”
荷蕊用力的捏了捏言诗诗的手,半是牵着,半是拖:“四小姐,你要记住大小姐的话,忘了三小姐说了什么。”
“单是叫我忘了就有用吗?莫忘了三伯母,二姐姐,五妹妹都在。”言诗诗挣脱荷蕊的手:“还有那么多丫鬟婆子在,单是三姐姐就带了三个丫鬟。”
“只是在二房里不要提罢了,毕竟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小姐信口开河。”荷蕊犹豫了一下:“万一是真的,怕是二夫人和大小姐又要多恼恨三小姐一条了。”
“是我爹说谎,三姐姐又没说谎,为什么要记恨三姐姐?”言诗诗道:“我不懂。”
“奴婢也不是很懂,我们只要听大小姐的就好了。”荷蕊怕言诗诗口无遮拦,又叮嘱了她一番……
松鹤院外,黄厨子焦急的道:“老墨,你倒是给我通报一声啊。”
墨伯坐在门口,“看”向黄厨子:“小姐去兰厅了,真的不在。”
“那可如何是好啊!一会老太师又要派人来催我了。”黄厨子焦急的直转圈圈:“那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黄厨子无头苍蝇似得一般转圈时,言蓁蓁带着四云回来了:“老黄,你不给祖父做饭,在这里作甚么?”
听到言蓁蓁的声音,黄厨子几步冲过去,一脸欲哭无泪模样:“我的三小姐哎,您可把我和老楚害死了。六月,老太师他老人家要食素一个月呢,上次您那粥……那粥是可是鸡腿肉做的。”
“是啊,我没忘,我专门做给祖父的,他年纪大了,不能总是茹素,你和老楚不要对他说实话不就好了?”言蓁蓁安慰道:“你不说,我不说,老黄不说,老太师不会知道,放心吧。”
“可是,老太师吃了之后非常欢喜,还要我和老楚做呢。”黄厨子见言蓁蓁不上心,急了:“一次可能吃不出来,两次三次呢?可是瞒不住他老人家的。”
“做就做啊,你们不是学会了?做精细点便好。”言蓁蓁道,老太师就是个老狐狸,只怕他第一次就吃出来了,瞒不瞒他也没必要,
食素一月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再说,她是为了老太师好,老太师心里门儿清。
“若是单是做粥,倒是不难,可是,夫人说阖府上下斋戒几日,厨房里一点儿荤腥也没了,我和老楚难为就难为在此。”黄厨子郁闷的道:“也不知道谁是那个厄星,害的全府上下,一点儿肉星也不能下锅。”
言蓁蓁总不能说那厄星恐怕就是她自己吧?她努力瞪大无辜的眼睛:“你且先回去,我来想想办法,别人需斋戒,祖父他老人家又不在此列。”
一边的四云纷纷捂嘴窃笑。
饶是言蓁蓁瞪她们两眼也没止住,反而笑的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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