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擎下个月要结婚了,这不是好事吗?”傅仲谦试图转移注意力,岂料,不说还好,一说,就戳中了老太太的心事:“你也知道天擎要结婚了,那你呢,你自己呢,年纪一大把了,别人跟你这个年纪马上都是当爷爷的人了,你倒好,连个老婆都没有,仲谦,我不管,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个媳妇了,你们再不结婚,我怕我真的是要时日无多了。”
“妈——”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仲谦,这些年,你们兄弟两我也是惯着你们,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个媳妇来,你不找我给你找!”
傅仲谦揉了揉太阳穴,他在官场上可以一言九鼎,唯独面对老太太,完全没有办法:“好吧,那你安排吧。”也是时候了,找个人结婚,生儿育女,给父母一个交代。
老太太一听,总算高兴了:“那你可不能跟之前一样敷衍人家啊,是时候安定下来了,仲谦。”
“恩,你安排吧。”
老太太兴高采烈的挂了电话。
傅仲谦察觉到助理同情的眼神,淡笑了一声:“小江,你说我是不是也觉得我早该结婚了?这些年连带着似乎把你也耽误了啊。”
“市长,你可别这么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像您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啊。我宁缺毋滥,再说了,女人不好伺候,还不如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呢。”小江是跟着傅仲谦一路高升过来的,大学毕业之后就跟着他,这一晃眼,居然十几年快过去了。
老太太那句人家你这个年纪都要当爷爷的人了,还是微微刺痛了一下傅仲谦的心啊。
但没有遇到合适的,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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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锦年被顾天擎强塞入车子以后,也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但车速太快,让她心慌,所以一手悄悄按在小腹上,一手死死抓着头上的把手,防止车身晃荡将她的身体甩来甩去。
顾天擎薄削的侧脸仿佛刀刻一般,下颌与脖颈崩成了一条直线。
自从怀孕之后,戚锦年一直没有多少感觉,但是这次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这样的车速引起了宝宝的不满,胃里那一阵阵的恶心怎么都亚不知,一直往上冒。
她顿时觉得呼吸不畅,憋的脸都白了。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抬起另一只手,搭在顾天擎的肩膀上面,指甲掐入了他的胳膊。
顾天擎终于看了她一眼,戚锦年紧闭着双眸,脸已经煞白了,顾天擎眉心一皱,连忙停了车。
车子还没有停稳,戚锦年就迫不及待打开了车门,身子都没下去,就直接对着车外吐了出去,或者说喷溅更为合适。
然后踉跄着下车,扶着车身,吐得七荤八素:“呕——”
顾天擎下车来,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拧开了递到她面前,刚刚吃下去的晚饭全部都吐了出来,但胃里还是不舒服,头也很晕。
拿着水喝了一口漱了漱口,戚锦年扶着车门喘息,不满的瞪着月光下俊美清冷的男人。
顾天擎也在看她,轻拧的眉头,紧抿的嘴角,极力克制着满腔怒气。
海浪声声,头顶满天星辰,戚锦年这才发现,他已经将她带到了江边,冬夜的江边寒风戚戚,可是对岸的万家灯火,钱江新城灯光秀,照的整座城市璨若明珠,而他们像局外人,隔岸观景,静静的仿佛遗世独立。
身体虚弱,索性贴着车身站立,心中的怒火也逐渐平息下来,方才不辜负这良辰美景。
她突然的淡定,让顾天擎心中的怒火也只能紧紧攒住,过了好一会儿,戚锦年忽然轻笑出声,顾天擎不明所以,戚锦年却朝江边走去,寒风猎猎,吹动她身上的衣衫,她张开双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平和。
突然,一件厚实还带着体温的外套落在她的肩头,侧目看着一言不发站在她身边的顾天擎,戚锦年抓紧了他外套的衣角,他的体温逐渐暖和了她身上的冰冷,她目光盈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戚锦年的手心再次一紧,目光却更加坚定:“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把我带到这里来,还有这段时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现在是对我余情未了?所以要跟我藕断丝连吗?”
她以为她这样说他会如同以往一般不屑一顾的嗤笑与否认,可是今天,他却没有,他低下头,眼神与他对视,漆黑的眸底像是倒映了江河与日和星辰的深邃与浩淼,带着重重压迫,认真的让人心慌,他突然伸出右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拉近与她的距离,他的头慢慢压了下来,戚锦年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强烈跳动,可是呼吸却在一瞬间静止了。
天地之大,然而她的眼中,竟然只能容下这么一个人。
他就在她的眼前,触手可得,却又如天边的星辰,遥不可及。
她的眼眶渐渐湿润,到底是什么,将他们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顾天擎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戚锦年目露惊慌,但是顾天擎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而是压下了头,在距离她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低声道:“留在我身边,直到——婚礼结束为止,我就原谅你!”
原谅。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听到顾天擎对她说原谅两个字了。
眼泪瞬间滑落眼角,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强留她在身边呢:“这样被段小姐知道了,恐怕很难交代吧。”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
“……怎么能不管,我这么大一个大活人,她不可能不发现啊。”
“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顾天擎说完就松开了她,转身面对着江河,双手撑在栏杆上,他就穿了件单薄的羊绒衫,寒风吹得他的衣衫贴在了身体上面,戚锦年走过去:“你不冷吗?”
顾天擎撇她一眼:“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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