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夫人介绍,这位是我的表妹,马丹夫人。先生过世不久,雅克琳带着婢女,从萨凡纳过来亚特兰大小住。
两个信息:一,马丹夫人芳名雅克琳;二,尚未有子息,不然就不会说什么“带着婢女”了。
马丹夫人尖尖的下巴,但脸部线条非常柔和,肤色洁白而细腻。鼻梁笔直,鼻尖圆润小巧。瞳孔是纯净的淡绿色,没有一点杂色。睫毛的尾部微微翘起,为这张恬静的面庞增加了一丝俏皮的味道。
浓密的栗色头发向后梳起,挽在脑后,用一个黑色的发网罩住。
她穿着黑色的塔夫绸紧身上衣和宽大的裙子,袖长及腕,除了领口处的丧服必备的缟玛瑙胸针,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花边、装饰。
上衣的扣子一直扣到咽喉,黑色的衣领上方是一段白皙、圆润而修长的脖颈。
关卓凡的目光飘过马丹夫人胸前被紧身上衣勾勒出来的饱满圆滑的曲线,嘴里一阵发干:这个女人,我在哪里见过吗?或者,在哪本书、哪部电影里?
之前体内的那股隐隐的躁动突然就变得非常强烈。
马丹夫人站起身来,身量高挑,比关卓凡矮不了多少。
她含笑着伸出了手,关卓凡握住,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佳人的手指纤长而柔软,关卓凡低下头,轻轻一吻。
对寡妇行吻手礼合乎当时的礼仪吗?不晓得,管他呢。
马丹夫人开口了:“公爵阁下。从萨凡纳到亚特兰大,每一位太太和小姐都在谈论你呢。”
声音柔和悦耳。
关卓凡:“马丹夫人。我非常抱歉,为南方的淑女们提供了这么一个不愉快的话题。”
马丹夫人抿嘴一笑:“公爵阁下,我们不是男人。在淑女们的眼中,你和罗伯特?李将军一样,都是真正的骑士。”
关卓凡微微欠身:“我非常荣幸。”
马丹夫人继续说道:“事实上,就算南方的男人,也把你视为英雄,只不过他们承认。这位英雄叫他们不是那么愉快罢了。”
柔软的声调犹如傍晚拂过花田的清风,关卓凡微有醺意,嗯,我真的喜欢。
旁边,希尔夫妇会意地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觥筹交错一轮后,威利?希尔宣布,舞会即将开始。
当时美国南方的舞会。基本是这么一个程序:第一支舞是弗吉尼亚舞,这是“集体舞”,用来暖场。接着是华尔兹,开始舞会的主体部分。
之后是波尔卡舞、苏格兰舞和波兰舞,和华尔兹一样,每个舞种开始前。都以弗吉尼亚舞开场。
弗吉尼亚舞需要一位领舞者,这位领舞的,自然就是场上最尊贵的客人关逸轩公爵。领舞者还需要一位舞伴,那么,关逸轩公爵会选择谁做舞伴呢?
亚特兰大的小姐们都把羞涩而热切的目光投向关卓凡。
答案很快出来了:马丹夫人。
大厅内一片窃窃私语。
小姐们自然失望。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雅克琳?马丹还未出热丧,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呢?难道关公爵不晓得美国的这个规矩?马丹夫人自然不能接受这个邀请。如此一来,关总司令的面子往哪搁呢?
事实上关卓凡是知道这个规矩的,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还知道未出热丧的寡妇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公众社交场合。人家既然来了,规矩云云的,心里自然有数。
果然,威利?希尔先是一愣,继而满面堆欢,表示自己的妻妹非常荣幸能够出任公爵阁下的舞伴。
而马丹夫人一直保持着那种淡淡的动人的笑容,没有发表任何反对意见。
于是,男士一排,女士一排,相向而立,打头的,男士这边是关卓凡,女士那边是马丹夫人。
马丹夫人拉开裙摆,向关卓凡微微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嫣然一笑。这个笑容是如此灿烂,以致关卓凡脑中轻轻一晃,觉得她的全身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关卓凡把手放在胸口上,回鞠一躬。
乐队奏起了一支弗吉尼亚舞曲,是关卓凡在另一个时空也很熟悉的:《迪克西》。
“公爵阁下,感谢你邀请我做你的舞伴。”
“夫人,有你为伴,我深感骄傲。”
“可是,这么一来,我在亚特兰大……会被人们议论的。”
“他们是在嫉妒你。我认为,这是对一个女人最好的褒扬。”
“你真会说话,公爵阁下。”
“你可以叫我逸轩,夫人。”
……
“逸轩……我的名字是雅克琳。”
……
“你的华尔兹跳的真好,逸轩。”
“谢谢,雅克琳,我一直担心会踩到你的脚。”
“你真会说笑话,踩到我的脚,怎么会呢?哦,可是,你抱我抱得太紧啦……”
“抱歉,我可能有点醉了。”
“醉了?”
“中国有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不明白。”
“你的绿眼睛里盛满了美酒。”
关卓凡说的并不都是风话,他确实有点醉了。
军营之中禁酒,主帅要以身作则,自离开华盛顿之后,关卓凡就滴酒未沾。舞会之前已经喝了一轮,每只舞曲之间,又喝了不少。白兰地、威士忌、香槟、红葡萄酒、白葡萄酒、龙舌兰酒,还有些他叫不出名目的酒,杂七杂八喝了一堆,有点上头了。
醉眼微朦之中看出去,更是佳人娇艳,百花失颜,体内欲炎升腾,几乎不能自己。
而且,有了酒意的远不止他一个人。
仗打到这个时候,物资极度短缺,亚特兰大大多数有钱人家的酒窖已经空了,这个威利?希尔,居然弄到了这么多久酒,真是本事!许多来宾嘴里早就淡出鸟来,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自然放怀大喝,于是,舞场上的人愈来愈少,沙发、椅子上东倒西歪的愈来愈多。
威利?希尔见不是事,不可以让哪个来宾在关总司令面前撒酒疯,再说关总司令自己也明显有点脚步虚浮,于是叮嘱自己的妻妹,带关总司令到楼上歇一歇,醒醒酒。
雅克琳?马丹挽了关卓凡的胳膊,向楼上走去。
图林和张成林马上跟了上去。关卓凡笑着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跟随,但两个人都好像没看见一样,关卓凡无可奈何,只好由得他们了。
来到二楼一个房间,图、张二人当然不能一起进去,但图林依然坚持先进去转了一圈,见没有异状,才退了出来,和张成林守在门口。
门关上了,这是一间绣房,锦笼纱罩,幽香弥漫。
唔,是雅克琳的闺房。
雅克琳?马丹扶关卓凡坐在床上,这时,有人敲门。
雅克琳去开了门,一双纤纤素手递了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是一杯酽茶。关卓凡没看清来人面貌,只见到金发粲然,嗯,是雅克琳的那个婢女吗?
雅克琳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端了茶水,坐到关卓凡身旁。
关卓凡接过茶水,没有喝,随手放到了床头小柜上面,转过身,搂住了雅克琳。
再也等不得了。
雅克琳轻轻地嘤咛一声,却没有闪避,抱住了关卓凡的肩头,四片嘴唇粘在一起,舌头寻找着舌头。
这是一个长长的深吻,在雅克琳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之前,关卓略略松开了她,开始手忙脚乱地解她的衣服扣子。
天,这件黑衣服到底有多少扣子呀?
关卓凡急了:你自己再不动手,我可就要把你的衣服撕坏啦。
雅克琳一声轻笑,微微偏转身,一粒粒解开自己紧身上衣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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