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农村,早晚凉爽,中午爆晒。
现在的西坪村,可变了大样,村子里一半人已住上了新房,二批重建也正在紧锣蜜鼓,最让人兴奋的是,西坪村成立了“西坪农业种植合作社“由欧阳红兼任合作社社长,赵红任副社长。
女人当权,这在西坪村可是头一回,这些天,成了西坪村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热点,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还好,合作社的成立,吸收了一些闲散劳力,这样一来,想说闲话的人,也就不敢再乱说了。
王德贵这两天躺在炕上直哼哼,陈月琴也是心里难受,可有气没地方出。
这天下午,村里人可能都去上地了,王有财坐着出租车,摇摇晃晃的到了自家门口,让司机按了两下喇叭,这才下车。
听到汽车喇叭声的陈月琴,从堂屋里探头出来,一看是儿子王有财,便气不打一处出,抄起地上的扫帚,就追了出来:“你这个没肝没肺的东西,还回家来干什么?”
王有财喘着粗气说:“妈,别打了,儿子这次回来,有好消息,你再打,我可就走了”这家伙一跑一跳,就像个少了一条腿的大草驴。
“让他进屋里来,别在外面丢人现脸了“炕上的王德贵,干咳着喊道。
王有财一进屋,先是喝了口水,这才笑着说道:“爸,你这至于吗?不就合作社一个社长吗?人家赵红当,是她有大棚种植的经验,你说你懂什么?“
“你这个混蛋东西,到底是向着哪一面的“陈月琴一把揪住王有财的耳朵,使劲的扭着,痛的王有财咧大了嘴巴。
王德贵把盖在脸上的毛巾拿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说:“这老二和老三最近有消息吗?“
“有啊!我们几乎两三天就通一次电话,大哥最近生意做的挺大,我让他来我们西坪村投资,他说可以考虑,如果真是这样,哪咱家就可牛了,到时候你来当董事长“王有财说得眉飞色舞,感觉这事像真的一样。
王德贵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别提这个败家子,你二哥最近怎样?“
“二哥说了,他现在是学校学生会副主席,可风光了,大概过完年就开始实习,明年秋季就有可能工作,如果条件成熟,他说有可能分配到咱们平都市”王有财刚说完,王德贵脸上就有了笑容,他最得意的就是这个儿子了。
“欧阳镇长,大棚马上就要峻工了,应该开始育苗了,可资金这块还有点缺口”赵红拨打着算盘,一脸忧愁的说。
欧阳红想了想说:“不急,夏总这边的资金,还有几天就到账了,你可以打借条,先挪用一下”
赵红一听,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她小声的问道:“夏建有没说他什么时候来?”
“这由不得他了,我们这边一切就绪后,我马上给他打电话,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催过来”欧阳红一脸自信的说。
第二天,大棚峻工的鞭炮声,响彻了整个西川河,西坪村大多数人都到了,只有王德贵和他们一些王姓人家没有来。
欧阳红做了简短的讲话,并剪了彩,全村人是欢天喜地,就差载歌载舞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德贵家里,也聚集了一部人。
月亮慢慢的升起来了,西河川的蔬菜大棚里,还亮着灯,陈二牛光着膀子,领着几个员工正在整地,这不要育苗了吗?这地必须提前整出来。陈二牛现在可是合作社的第二把手了,所以他的干劲特高。
夜已经很深了,四周一片寂静,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叫,跟在陈二牛身后的王歪瓜,小声的说:“陈总,这都两点钟了,咱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陈二牛就喜欢有人这样叫他,这不,这个王歪瓜原本是跟着王德贵闹事的,可合作社一成立,他便立马改变了方向,每天跟着陈二牛陈总长陈总短的叫着,叫的陈二牛满心的欢喜,在欧阳红哪里,陈二牛没少给王歪瓜说好话。
所以在合作社里,最后加上去的一个员工便是王歪瓜。
“歪瓜叔,你这是啥觉悟嘛?我不是给你说过好多遍了,这白天干活太热,晚上凉快,咱们就在晚上多干点,明天多睡会觉,还不是一样的“陈二牛停了下来,数落了王歪瓜两句。
其他几人,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着王歪瓜,这个家伙,别年看他快六十岁了,可心多,坏主意也不少,所以在西村坪来说,他的威望值并不高。
王歪瓜本意是想讨好陈二牛,看他干的挺累,可能当领导的不能带头先走,所以他就替陈二牛开了口,可没想到,他还成了落汤鸡,被大伙说了一顿,他可不甘心。
王歪瓜眼珠一转说:“你误解了陈总,你是不知道,咱们干活的这地方,早年间是一大户人家的坟地,听说埋了几十口子人,解放初期,农业社的时候,晚上这儿经常闹鬼,所以这片地分给谁,谁都不要,这地才成了村里的公用地“
陈二牛这人迷信,因他奶奶信佛,所以经常给他说一些神啊鬼的,当他一听王歪瓜这么说,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
“你是说这儿真有鬼?“陈二牛停下了手里的活,有点不相信似的问道。
王歪瓜见陈二牛对他说的话感兴趣,他立马压低了声音说:“真有,哪会儿我才十几岁,跟着村里人晚上巡夜,你知道吗?刚走到这儿,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在前面走,忽然哪人一回头”
王歪瓜见大家都凑上来听,所以他买了个关子,停了下来,干脆不说了,谁叫你们刚才多嘴,还说我不是,我就偏不说给你们听,他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已经有点紧张的陈二牛,瞪了一眼王歪瓜说:“快说”
“你们知道吗?哪人一回头,我的个天,他没有眼睛,只有一张血盆大口,口里露出两排尖尖的牙齿,舌头都有这么长”王歪瓜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大棚里的电灯忽然灭了,王歪瓜小声说道:“这也太巧了,可能是鬼真的又来了”
有几个胆小的村民,开始嘴里含含有词,农村人一般都迷信。
“二牛啊!你懂电,快出去看看,是不是电线被风吹断了,别信这个王歪瓜瞎咧咧,这世哪来的鬼”有一个胆大的村民对陈二牛说道。
自己是领导,这个时候就要体现出他当领导的威力来,绝不能因为王歪瓜的两句话,就让自己威信扫地。陈二牛心里这么想着,胆子也大了起来。
“你们先摸着坐地上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王歪瓜再胡说八道,明天就开除你”陈二牛手里提着铁锹,便摸着走了出去。
河坝里,漆黑一片,原本升起的月亮,这会儿竟钻入了云层,陈二牛先摸到匣机房,打开小木盒子,划了根火柴一看,没什么问题,他用手一扯电线,电线便扯了回来。
真被这些人说对了,电线还真断了,感觉今晚也没有吹大风,这线怎么说断就断了呢?陈二牛心里疑惑着,顺着电线走了过去。
前面是电线杆,电线杆下是茂密的蒿草,看来还得上电线杆去,就在这个时候,蒿草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长发披肩的人从草丛里露了出来。
“你是谁?“陈二牛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哪人慢慢的升高了起来,身高恐怕两米都有过,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脚,就像王歪瓜说的一样,这人也是一身白。
忽然,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哪个人急忙一个转身,陈二牛看了一眼,就尖叫着跑进了大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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