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夏的人,早已不是当年那种对资本玩法很生疏的情况,所以面对摩根士丹利对九州科技的邀约上市,也是争议不断。
为什么会内部有这么大的争议?
因为大夏股市与美股是有区别的。
在A股上市的公司,如要有机构或者公司想入局这家A股上市公司,但没有办法与创始人和董事会达成协议,哪怕想砸钱收购超过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也非常不容易。因为在A股,收购公司一旦超过一定比例就必须公开邀约。
但是在美股却并非如此,美股允许股东之间私下交易。也就是只要有钱买到超过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就能通过股东投票,将自己的人送进董事会,然后一步步将董事会变成自家后花园,将创始团队逼迫到角落里打扫卫生。
并且由于顾青的主动配合,大夏这边也知道摩根士丹利的诉求看上去很实惠,但安排董事这一招,很明显就是为了日后能够逐步将九州科技换血,最终成为美资企业。
这种争议饱含了很多博弈,往往一步之差就是天地之别。
比如十几年前有一家备受期待的大夏企业,它在蚂蚁吞象“收购”了庞然大物IBM之后,大夏市场激动不已,甚至可以说是载歌载舞。
但在这种花团锦簇的夸奖之中,这家企业却是被一步步换血,最终核心总部都搬到了美利坚。
狸猫换太子?
不,是内应窃取豪夺。先窃取后豪夺。
资本市场的险恶在这件事上也仅仅表现了冰山一角,还有更多危险没有展现。
有此教训,大夏自然不会像当初那般单纯,或者说没有经验。
而身为摩根士丹利掌门人的戈尔曼,其眼光毒辣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揣测的程度,但他对助理所提的看熊猫,却是真的去看了一下。
对大夏,摩根士丹利一直营造着一个良好的形象,而作为掌门人的戈尔曼,自然一举一动都有深意。
而看熊猫行程“不小心”被媒体抓拍到以后,大夏舆论媒体中,突然就多了不少讲述摩根士丹利“好人好事”的新闻。
这些新闻是假的吗?
不,至少大部分都是真的,包括慈善基金捐款这些事情。
毕竟慈善基金捐款可以避税,操作好了还能多赚钱。
等忙完这一圈后,戈尔曼在众人的护卫下,坐上了回美利坚的专机。
当飞机越过大夏海岸线后,一通电话打进了戈尔曼的手机。
原本还风度翩翩的戈尔曼,在听了一会儿电话内容后,突然冷笑一声。
“你们认为你们拿出的那点东西能够打动顾青吗?!
给我搞清楚,经济危机已经来了!量化宽松能够无限QE吗?英伟达、英特尔这些公司在短时间内拿不出足够打破颓势的产品,我们美股会怎样?!
九州科技是我们必须争取的!哪怕是毁掉,也要在我们摄取到足够的利益之后才能毁掉!”
随后更是毫不客气的打断电话那头的人:“入股九州科技,不论以任何代价,这是早已决定好的事情。
现在股市如同热火烹油,一旦失控,难道你想看着自己的资产缩水一半以上吗?”
似乎是不想和这个人再继续通话,戈尔曼最后直接丢下了一句重话:“信心比黄金更重要,如果你对入局九州科技仍然有异议,那么就请你让英伟达、英特尔他们动起来,我相信你有这个话语权。
我还有会议,就这样吧,乔。”
毫不客气的挂掉电话,戈尔曼两眼微闭,休憩。
专机里其他人都不敢大声喘气,因为这种层次的谈话之后,掌门人整理思绪的时候,如果因为一个小小的问题而打扰到了大人,他们的前途可能转瞬间就变得无比晦暗。
而在飞机上闭目养神的戈尔曼却不知道,千里之外的蓉城九州科技社区,顾青对助理扔下一句话,就进入了实验室。
袁生在原地愣了愣,看着顾总一步步离开事业之中。
而他的脑海中还在回荡着顾总刚刚说的话:“告诉管理层,这段时间若无必要就别出国,还有摩根士丹利的人要是来联络,实在拖不了就直接回绝。
燧人公司那边的事,我授权董琦去谈,让他不要有负担。”
顾总不接受摩根士丹利那么优厚的条件,袁生是预料到的。
但直接回绝,这么干脆,却是让袁生没能想到的。
“能人所不能,大丈夫真当如是。”
带着感慨,袁生赶忙回到总裁办,开始新一轮的工作。
而顾青在进入地下研究基地后,看到了李由和一群中老年人围在一起争吵着什么,周围还有不少年轻研究员,有的手中拿着纸笔在写写画画,有的则是在抓耳挠腮,试图跟上老教授们思维跨越。
众人专注程度很高,等到顾青进入房间,都没有人发现。
顾青倒是没有想着要什么存在感,他侧耳倾听着李由这群人在争吵着什么。
“植物光合作用是本能还是规则?能量信息的转换模式应用到芯片逻辑之中,这很大胆!现有基础根本无法实现!”
“《用于高性能电子学的高密度半导体碳纳米管平行阵列》是有道理的,燕北那边在高密度高纯半导体阵列碳纳米管材料的基础上,在没有我们技术支援的时候就实现了性能超越同等栅长硅基CMOS技术的晶体管和电路,奠定了我们在碳基电子元器件领域的领先优势,也说明现在的基础是足够的。”
“路径依赖不是我们的风格!碳基芯片对光刻机要求是很高,对电阻的控制也比硅基芯片难,但是功耗低,逻辑思路建立更容易。”
“不不不,我认为芯片逻辑、设计架构和原材料选取、提纯制造等等步骤应该慢一点,一步步开始,如果齐头并进的话,很容易或者说不可避免会产生结构性问题。”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面对某些人的说辞,那两眼就是一瞪,生气道:“我们已经完成了石墨烯晶圆和全体系的大致理论解析,科研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我们拖得起,帝国主义会让我们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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