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连的行李里有几个又大又重的箱子,是临行他委托城工部和修造所的同志弄的,制作人是延州兵器修造所的几位师傅,附带的还有一叠技术文件。
这一份技术文件是刘贺连自己写的,相当凑合,不过要点没有丢。他拉着万能的李强画了工图,写了俄文的注释和标注,以及各项技术参数和使用手册。并且,在延州的某个小山沟里以及试验了好多次。
箱子里是几支“铁拳”!
准确的说,在德式铁拳还没出现的当下,这个发射“聚能射流破甲弹”的“便携式无后坐力炮”是正儿八经的新玩意儿,属于刘贺连的“发明”。
共联方面给了刘贺连介绍信,联系了俄罗斯负责武器研制的计划局,在审定了一些技术图纸后,整整隔了快一个月,他才收到了回复——回复他的并不是计划局或者联共,而是一位正在苦思反坦克的人——格拉宾。
此时的格拉宾还不是那个苏维埃火炮之王,但是他成功改进A51火炮,并且定型成为F22式火炮的功绩让他成为了一个非常有未来的研究员。或许GAU的库利克只是想给处在风头上格拉宾一点麻烦事儿做?刘贺连倒没管这些,能让他这个专业的研究院出马来看看“这个小玩意儿”,已然很不错。
反正很快,毛子们就会注意到这个“来自东方的小玩意儿”了
演示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刘贺连和格拉宾进行了事先的沟通,并请GAU的工作人员设置一块130毫米的钢制靶板,为了对比,还需要设置一块100毫米和200毫米的。
“你们的小玩具能打穿这么厚的装甲?”
“当然没问题。”刘贺连很有自信,在延州的时候,这玩意儿击穿了2层的土墙——以至于诸位前来观摩的老帅提出,在国内的战场上,甚至根本不需要如此强的穿甲能力,反而应该多多生产纯高爆弹头的版本,用来攻击敌军机枪阵地和碉堡,“如果是0距离,我有信心击穿150毫米的靶板。”
GAU的工作人员露出了狐疑的眼神,这年头吹嘘“秘密武器”的家伙可不少见,但是毕竟是共联介绍过来的:“这位同志,我得提醒你一下,哪怕是37毫米的反坦克炮,也不可能击穿100毫米的钢靶板!”
“那么这样吧,”刘贺连从包里掏出一玻璃瓶的二锅头,“我们来打赌吧。”
测试的地方很随意地选在莫斯科的铁道场站里,火车拉来了格拉宾和他的团队,还有从拖拉机厂搞来的轧制钢板。刘贺连也亲自到场,虽然他不会去打靶,但是要负责进行一下介绍——如果是正常的国家间交往,哪有代表亲自来干这事儿的?交给下面的人就OK了。
此时的格拉宾还留着他标志性的大胡子,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精心打理过的鸟窝,还是那么乱。此时的他正在努力攻坚F34坦克炮,并且期待着这种火炮能被安装到坦克之上——和英国人将坦克蛋疼地分为巡洋坦克和步兵坦克两种不同,苏联人对于坦克的运用构思显然更加科学,坦克需要消灭敌方的装甲目标和工事,在一定程度为步兵的突破提供火力支援,那么坦克炮如何兼顾这两种性能的需求,就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了。
为此他一直在追踪新技术的发展,也正因为如此,对新技术有着极其敏感的嗅觉的他打了报告,来看这场的实验: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他的坚持,这款日后扬名二战的武器有了第一次实验的机会。
简单的寒暄和介绍之后,刘贺连请在场的实验员从自己的箱子中取出这件武器——由三部分组成,其中有一个金属管,铸铁制成,稍微有点重;一个喇叭状的尾喷管;还有一个长长的、前端突出的弹头。
“这件武器的口径是40毫米,弹体直径是80毫米,发射的时候需要将三部分组装起来,但是如果情况紧急,只需要管子和弹药就能发射。”刘贺连熟练地用俄语介绍起来,“用铸铁做的管子有点重,我们希望能够改用钢材,这样就能轻很多,也不用现场组装了。不过,现在这样也能用。”
“看上去像是一种无后坐力炮?”格拉宾问,“应该是配给步兵班使用。”
“正如你所想的。如果去掉脚架和尾管,可以单人使用。就是发射的时候得注意,火炮的背后不能站人。”
很快,实验员就把三件东西组装完成了,所有人都撤退到安全距离之后,他趴在地上,用两脚架撑起发射管,然后闭上眼睛估计了一下风速。另一位实验员,略显生疏地把弹药从前部塞进发射筒里,然后拍了一下警卫员的头盔。
然后警卫员看了一下标尺,就按下了开火擎。
9V干电池的电流迅速触发了发射管内的灯泡电爆管,然后点燃了黑火药发射药,气流从尾管内喷出,掀起了一小片烟尘。发射管内发出咚地一声爆鸣,随后80毫米超口径的弹药就从管内呼啸而出。
由于这是一个无后坐力炮,弹头上并没有火箭发动机。这枚炮弹非常争气地飞越了50米的距离,准确地轰中了另一端的靶板。
靶板上闪烁了一下,随后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
在原来的时空,铁拳是德国在战争后期批量生产出来,大量装备各式部队的反坦克武器。其有着生产简便,使用容易的特点。但是这种生产简便的东西,对于此时的八路而言,也颇为不容易。一致性好的钢管没有,刘贺连只能退而求其次使用铸铁管;制造弹药壳体的钢壳造不出,刘贺连只能委托城工部从镐京买来一些钢板,请几位走过长征的机工大佬手动打磨校准;而破甲用的铜质药罩,则是从食堂里弄了铜火锅,找了铜锅师傅改的,引信,则是拆了迫击炮的引信,改出来的。
不过还好,9伏的干电池在食堂的诸多小电器里能找到;而其中的装药,考虑到安全问题,是到了苏联后重新装填的。
满打满算,他就弄出了10发弹药,算去在边区打靶的4发,就剩下了6发。
格拉宾蹲下来,有点儿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这个被击穿的靶板:“柳赫同志,你带了多少炮弹和发射器?”
“带了两个发射器,还有6发炮弹,刚才打掉一发。”刘贺连暗自欣喜,看上去,这位大胡子的技术专家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这样,”格拉宾严肃地说,“最好再造一些发射管和炮弹,你们的一些改进想法也可以在这里测试。嗯,如果有需要就打一下我的电话,我能帮你申请工人和设备,看上去这东西还需要更多的测试。”
不过食堂里的水管气管能不能用呢?
靶子被推过来了,轧制钢板上有个放射性的污渍,但是中心有一个指头大小的洞眼,洞眼处的钢板已经被融化了,130毫米厚,多层重叠的板子像是被热刀切开的黄油,被轻易地穿透了。射流还在立靶的墩子上留下了一谈金属污渍,残留着热铜的暗红色,以及绿色的火苗,显得妖冶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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