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1 / 1)

虞兰颂迷茫了几秒钟之后突然醒悟,脸也不自觉地红了,他慌乱地转移话题,“你在读什么书?”

男子愣了一下,轻轻地把书放下,嘴角噙着笑,“随便读一读罢了,你还没有说呢,你从哪里来?不说清楚我可要拿你当小偷,叫人来抓你了。”

“我……”虞兰颂绞尽脑汁地想编点故事,可是一对上那双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他就说不出谎来了,只能半真半假含糊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醒了之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是吗?”男子点了点头,没有说信或者不信,他倒是没有叫人来抓虞兰颂了,只是让他安静一会,让他把书读完。

说完,他真的专心读起了书,把虞兰颂一个人晾在了一边,过了一会,有丫鬟送来了一壶春茶,她目不斜视地从虞兰颂身旁穿过。

男子这才有些诧异,“她看不见你?”

虞兰颂也觉得很神奇,他挥手在丫鬟面前挥了挥,又在丫鬟面前蹦蹦跳跳,丫鬟没有任何反应,把茶放在了男子的书桌上,作了个辑就离开了。

他又尝试跟在丫鬟身后走出这个院子,刚踏出一步就砰的一声撞在了无形的结界上,被迫退回了院子里。

看来他除了这个庭院哪里都不能去。

“唔,这可有意思了,”男子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莫非你是被困在这个院子里的孤魂野鬼?”

虞兰颂决定装到底,干脆故作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他还是头一次见不怕鬼的人呢。

林大少爷笑了笑,“我是读书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坦坦荡荡两袖清风,又怎么会怕鬼来敲门呢。”

“更何况,书中也没有如你这般的野鬼,”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不像是鬼,倒像是花草树木化作的精怪。

虞兰颂好不容易做一次鬼,觉得自己做鬼的尊严都被践踏了,故作凶狠地瞪了他几眼,泄气地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一摊。

一片巨大的枇杷叶子刚好掉下来,砸在了他的脸上。

虞兰颂当场出一个痛苦面具。

林大少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鬼,连鬼都做不好,平时能吃饱饭吗?”

他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虞兰颂,“这个给你,很甜的,尝尝看。”

虞兰颂来林府之后还没有喝过这种茶,像是水果和花的味道,有淡淡地甜味,又不腻,清甜的味道萦绕在唇齿之间。

他喝完还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杯沿。

“好喝吗?是什么味道?”林大少爷好奇地问他。

虞兰颂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自己不喝吗?”

男子笑了一下,“我从出生就没有味觉,无法分辨酸甜苦辣,不过我听他们说这个水是甜的,甜是什么味道?”

“甜就是……”虞兰颂蹙起眉,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形容,“甜就是……让人尝了之后想要微笑,觉得很幸福的味道。”

“是吗?”男子若有所思。

他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每个人的回答都不一样,虞兰颂描述的太抽象了,他实在有点想象不出来。

虞兰颂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十分确定这里就是原来的林府,而他面前这位,应该就是科举落榜跳井自杀的林大少爷。

只是他不能确认自己穿越到什么时候来了,于是试探性地问,“林先生,您什么时候考试?”

“今年秋天,”男子放下手上的书,看向窗外的枇杷树,“等这棵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就要考试了。”

虞兰颂有一种想要让他不要去考试了的冲动,但是他看着男子看书时候专注认真的侧脸,又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男子问虞兰颂,“你会消失吗?”

虞兰颂从他的语气听出了一丝“你怎么还不回你自己家”的嫌弃,有点委屈,“我也不知道,也许晚上我就消失了吧。”

他刚开始想的是也许晚上他就离开了,可是一直到晚上,他依旧在院子里飘来飘去。

林大少爷很淡定,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并且表示自己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也没有其他地方给他睡。

虞兰颂自信发言:“没事,我不用睡觉,哪有鬼要睡觉呢?”

两个小时之后,他在别人的床上奶猫似的蜷着,呼呼大睡。

第二天从林大少爷的床上醒过来,虞兰颂十分的愧疚,他走到书房里偷看,果然,林大少爷已经晨起读书了。

林大少爷朝他招了招手,他走近,才发现原本只有一把椅子的书桌旁边,又多了一把椅子,他坐在椅子上,林大少爷为他倒了一杯茶,让虞兰颂可以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窗外发呆。

虞兰颂问他,“你每一天的生活都是这样吗?”从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开始读书,一日三餐都有丫鬟来送,一直读到半夜才睡下。

枯燥无味的生活和他们这些马上要高考的高中生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的生活也没有那么无聊,院子里不打扫就会落满了叶子,他会把叶子扫走,然后给他的三盆月季浇水。

俊秀的男子一举一动都很儒雅,给花浇水的手提腕像是在握着毛笔。

虞兰颂看过他写的字,很好看,笔画飘逸灵动。

“你觉得无聊吗?”林大少爷经常能看到虞兰颂望着他种的红色月季发呆,那漂亮的侧脸和微微鼓起的红润的唇总是比花更能吸引他的视线。

“还好吧,挺悠闲的。”

虞兰颂就这样陪着男子在院子里生活了好几天,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个女人,女人打扮的很漂亮很年轻。

林大少爷正在陪虞兰颂摘已经成熟了的枇杷,见到她,突然如临大敌似的绷紧了身子,低着头喊了一声妈。

虞兰颂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没有脸的纸片人,“……”该说果然如此吗?

女人气冲冲地大步流星跑过来,质问他为什么不在看书,男子低着头,嘴唇嚅动了几下,“对不起,妈。”

女人提起旁边的扫帚就往他身上打,一边打一边问他为什么不看书,知不知道别人家都嘲笑他们家是暴发户,一个读书人都没有,她在外面打牌都被其他女人看不起。

还问他是不是不想考了。

男子没有还手,任由笤帚抽在自己身上,瘦弱的女人把一米八几的男子推倒在地上就是拳打脚踢。

虞兰颂被吓到了,半天才想到要去拦女人,一边拦一边说,“你别打他了,他一上午都在看书。”

可是他的手穿过了女人的身体,他说的话女人也听不见,只能在急的在原地转圈圈,一会看女人一会看林少爷。

气撒够了,女人扬长而去,林大少爷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身上的灰。

他看到虞兰颂被扬起来的灰尘弄得灰头土脸的,漂亮水润的杏仁眼茫然不知所措,比他看着还可怜,就忍不住想笑。

虞兰颂可怜地望着他,“你怎么还笑,她怎么能打你。”

“母亲打儿子不是天经地义吗?”男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洗干净手之后又洗了一块帕子,帮虞兰颂擦脸。

虞兰颂乖乖地任由他把他脸上的灰擦干净,他瞪大眼睛直嚷嚷,“打人是不对的,你下次不能让她打你了。”

“知道了,还吃枇杷吗?”林大少爷无奈地问。

“吃!”虞兰颂气冲冲道。

等林少爷亲手给他洗枇杷的时候,虞兰颂站在开的已经有点败的红月季旁边问,“你为什么不给它摘下来?”

林少爷问,“你很喜欢花吗?”

见虞兰颂点头,他就笑道,“比起摘下来,我更喜欢看花开在枝头。”

林大少爷打了井水给虞兰颂洗干净了枇杷,虞兰颂坐在小板凳上吃,林少爷就望着他发呆

他肩膀上被女人用笤帚抽过的地方青紫交加,旧伤和新伤加在一起疼得难以忍受,他却觉得这样的生活没有之前那么难熬了。

晚上林大少爷读完书回来,看到虞兰颂大喇喇地躺在他的床上睡熟了,这几天他们一直是同床共眠。

他虽然理解不了虞兰颂的存在,但是他很庆幸在他这段日子里有这样一只小鬼陪他。

除了他没有人能看见虞兰颂,所以虞兰颂只能跟他说话,会在他的床上睡觉,睡得整张床都是香味,这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他已经拥有了他一样。

他悄悄地走近,看到月色透过窗户照在虞兰颂的脸上,奶白的皮肤很有光泽,饱满红润的唇微微张开呼吸。

没有把人惊醒,他在那唇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之后飞速抽身逃离,白玉似的脸颊逐渐泛红,

怔怔地摸着自己的唇走神。

分明没有味觉,他刚刚却好像尝到了甜味。

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又小心翼翼地压了下去,这一次他没有很快离开,而是在那两瓣唇肉上厮磨,轻轻咬了一下之后舔了舔白贝似的牙齿。

除了酥酥麻麻的感觉,还有一股甜味,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虞兰颂什么都不知道,他半夜睡醒,看到林大少爷坐在床边望着虚空发呆,也没有多想,便朝他伸出胳膊,习惯性地钻进他的怀里,嘟囔着问他怎么还不睡觉,一边自顾自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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