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婷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小木屋。
低矮的木屋,她一个人住还算宽阔,可这会儿钻进来三个不速之客,顿时有些b仄憋闷。
四人围着方桌坐下,彼此静默。
还是阿五长袖善舞,率先打破寂静。他和善地笑了笑,说:“我叫阿五。”指向旁边抱刀的女修,“她叫黛瑛。”
黛瑛没看楚若婷,她从进屋,视线一直黏在那盆灵鱼身上。
阿五又指着荆陌,道:“这你应该认识了,他是我们的首领。”
楚若婷强暴了人,被当街逮住追上门算账,心底窘迫无奈。她不知说什么,g脆当锯嘴葫芦,一声不吭。
荆陌坐在她对面。
他人高腿长,两条腿只能大马金刀的岔着。
楚若婷扫了眼他坐姿,他好像察觉什么,连忙挺直脊梁,双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并拢双腿。
楚若婷:“……”
隔着小桌子,荆陌清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难掩雀跃的神采。
楚若婷如坐针毡,盘算着这伙人是不是想勒索。
如果勒索的话,她应该给多少灵石才合适?
“道友你看,我们首领他想留下来跟着你。”阿五看了眼荆陌,掏出一把灵石,堆在桌上,斟酌着问:“……你能不能将他收了?”
楚若婷差点被桌上的上品灵石晃花眼!
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
阿五见她犹豫,还以为嫌钱不够,戳了戳黛瑛肩膀。黛瑛“哦”了声,将腰间的储物袋直接递给楚若婷。
没办法,来时路上荆陌就说了,找到楚若婷就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荆陌脑筋轴,阿五和黛瑛怕他找根绳子上吊,私底下商量,只要找到人,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荆陌留在她身边。
楚若婷缓了缓情绪,目光看向荆陌,冷声问道:“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荆陌微微蹙额,似是不解:“我是你的人了,当然要跟着你。”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垂眼,微微红了耳根。
楚若婷强忍着心中别扭,说:“我跟你解释过了,上次是意外。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我习惯独来独往。”
荆陌着急地抬头,“我不会打扰你!”
楚若婷审视着荆陌,分明是个英俊清秀的金丹修士,可总觉得他奇奇怪怪。
她沉思片刻,问阿五:“你刚才叫他首领,你们是什么人?”
阿五盘算应该怎么编造他们无念g0ng刺客的身份,正在打腹稿,就听旁边的黛瑛冷冰冰回道:“我们是无念g0ng的人。”她怕楚若婷不明白,还将九环刀“啪”的搁桌上,“我们!就是魔修!”
语毕,黛瑛继续看灵鱼。
阿五扶额。
他从指缝里偷觑楚若婷的表情,对方显然很震惊。
楚若婷转过头来,看向阿五,询问道:“你们无念宫人人手不足吗?”
阿五愕然,“为何有此一问?”
“好像……都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阿五语塞。
他清咳了两声,将话题绕了回来,“道友,所以你能收留我们首领吗?你放心,他保证不会惹麻烦。”
荆陌可是魔君最信任的属下。
只要是他经办的事,认真细致,从不马虎。
楚若婷眼睛盯着桌上丰厚的灵石,估算了一下跟对方打起来的胜算,最终做出让步。
“他可以留下来。”楚若婷抬眼,“但我要观察他一段时间,若影响我修炼,我会立刻将他赶走。”
“好好好!就这样说定了!”阿五松了口气,拉着黛瑛起身告辞,“我们还有要事去办,就不打扰道友了。”
两人离开,木屋里恢复静谧。
荆陌拘谨地坐在桌边,双手搁膝上,欢快地叩着指尖,望着楚若婷笑意盈盈。
荆陌留了下来。
果然如阿五所说,他不会惹麻烦。
楚若婷告诫他保持距离,他便离她十步之遥,像条尾巴似的,缀在楚若婷身后。
人瞧着挺憨,但楚若婷没有完全相信。
万一荆陌是故意装傻充愣呢?谁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楚若婷为此,还特地试探了他几次。
b如说要修炼,让他在门口护法,实际上偷偷观察他会不会暗中下毒手;又故意支使他给木屋修葺房顶,但不准使用法术。
荆陌全程笑眯眯的,楚若婷让他g嘛就g嘛,一句反驳的话都不会。
楚若婷摸了摸下巴,突然心思活络开来。
管他是不是心怀鬼胎,既然他肯帮自己做事,倒不如好好利用利用。
思及此,楚若婷眼神一转。
她喊:“荆陌!”
荆陌哒哒哒的小跑过来,往她跟前一戳,“楚楚,有什么吩咐?”
楚若婷抗议过他唤自己“楚楚”,总觉得直接叫她姓氏很奇怪。但荆陌改不过来,他可怜兮兮地告诉楚若婷,名字超过两个字他容易记不住。久而久之,楚若婷也就随他便了。
楚若婷递给他一捆渔网,指了指一望无际的海面,说:“从今天开始,你来帮我捕捞灵鱼。只要你当天能够捞足三百只,我便让你靠近一步。”
“好啊!”
荆陌咧嘴一笑,满口应下。
这在他看来,楚若婷愿意跟他谈条件,就说明她已经在认可自己了!荆陌g劲儿十足,二话不说便抱着渔网扎入海中,溅起雪白的水花。
楚若婷冷冷g唇。
三百只灵鱼可不是那么好抓的。
她早就打听过了,在隰海渔村,就算最能g的捕鱼高手,一天也只能捕捉五十多条。灵鱼狡猾,不能使用灵力,荆陌有天大的本事也达不到要求。
就算装疯卖傻,她也要让他装不下去!
荆陌抓灵鱼去了,楚若婷懒得管他。
她在木屋中布置聚灵阵,抓紧时间修炼。
隰海不b陆上,灵气稀薄,楚若婷运转《媚圣诀》,灵气游走了全身三十六周天,修为仍是只增长了丁点儿。
这让她非常焦躁。
不知过去了几日,楚若婷耗尽了从阿五黛瑛身上得来的灵石。她将变成粉末的灵石残渣扫掉,起身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
正在此时,却听外间潮汐浪涌,发出“噗通”“噗通”声响。
楚若婷皱眉,隔着小窗眺望。
但见荆陌扛着那张渔网,反反复复的跳进海中。他每次入海,都沉没很长时间,等拖着渔网上来,里面只有寥寥几只灵鱼。不知是不是阳光太刺眼,楚若婷总觉得他肌肤都被海水泡的苍白起皱。
她合上窗,不再看一眼。
是夜。
海上刮起了大风,转瞬暴雨倾至。
海水涨潮,汹涌翻滚,远处传来“隆隆”响声,分不清是闷雷滚动还是惊涛拍岸。
楚若婷盘膝吐纳,耳侧却仍听到“噗通”“噗通”……
她心烦意乱。
挨到后半夜,楚若婷实在被扰得坐不住了。她霍然站起,却听门外忽然传来叩门声。
咚、咚、咚。
每一下都克制又规律。
楚若婷神识笼罩,知晓门外是谁。她冷漠地拉开门,荆陌站在黑夜的雨幕中,怀里抱着大桶,头上顶着一只五角海星,肩上挂着两根海带,模样委实滑稽。
他看见她,粲然笑了起来。
“楚楚,你看,下暴雨的时候,灵鱼有好多!”他举起木桶,桶里挤满了红色的灵鱼,活蹦乱跳。
楚若婷目光顿了顿,“这些天你一直都在捕鱼?”
其实不必问,她也知道定是如此。
荆陌闻言,垂头丧气失落至极,“我没有抓够三百条,只抓到一百五十条。”
他站在暴雨中,刘海湿漉漉的黏在发带上,雨水冲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我……”荆陌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藏在乱发下的眼睛,熠熠地望着楚若婷,“我……我可以靠近你半步吗?”
楚若婷怔愣了片刻。
她漠然转身,坐回凳子,望着桌上的一盏灯火。
暴雨滂沱,电闪雷鸣。
腥冷的海风将昏h油灯吹得摇摇欲灭。
荆陌见她走了,讷讷地抱着一大桶灵鱼,不知所措。
他正想着要不要在门外蹲一宿,就听屋中的女子恶声恶气道:“你就这么喜欢淋雨吗?还不快点进来!”看书綪到:ρo18G.co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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