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祝觉还是没见到门后的那名祭祀。
哪怕奥特兰伯爵亲自命令他出来,后者依旧只是在门后表示自己不方便。
对此祝觉倒没有强求,表示自己无所谓,等到了海滩边,总是要见到的,而奥特兰则表示现在这场酒会他走不开,做为主人,他要是不出场,无疑会被认为是极度失礼的行为,所以祝觉需要等到酒会结束才能跟着他们前去取灼热之盒。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确保钥匙已经被
“莉莎娜,你应该知道钥匙在哪,不要让人知道你拿了钥匙,特别是商会驿站中的客人,最近可是有不少人在暗中打探灼热之盒的消息。”
站在门口,祝觉边交代着莉莎娜待会儿“不要”做的事情,边挤眉弄眼的暗示她。
“我明白的,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莉莎娜自然明白祝觉的意思,灼热之盒根本就不存在钥匙,后者让她返回商会驿站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这边的情况告诉洛贝林。
“你们两个,跟着她,务必要保证没有人跟踪,尽快把钥匙拿来。”
吩咐身旁两人跟上,奥特兰伯爵也不再搭理祝觉,带着剩下的那名金发男子转入里屋。
“先生,您可以先去酒会场地等待,爵士准备好之后,会遣人通知您。”
管家从门口进来,准备带着祝觉离开,后者临走前瞥了眼那扇依旧闭着的门,只是耸耸肩,也没有多说什么。
好戏在后头呢,暂且先吃饱喝足再说。
此时刚离开不久的伯爵与他的贴身守卫,尚未走远,在内部的一处更衣间停下,几个女仆正那这些小饰品给他做最后的出席酒会的准备。
“那个祭祀,一个不敢出现在别人眼前的家伙,不值得信任。”
奥特兰闭着眼,坐在天鹅绒为垫,黄金为边角的长椅上,像是在自言自语,身旁的几个女仆各自忙活着,没有接话的意思。
“爵士,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不详气息,这或许是一个黑巫师......他绝对不值得信任!”
原本倚靠在后方窗台的金发青年快步上前,对于那个古怪的巫师,他从来都看不上,许是为了加强语气,他还重复了一遍伯爵的话。
“巴罗夫,你能杀他么,说实话!”
“当然,爵士大人,只要您给我命令,随时随地,我都能将他的人头奉送给您。”
强大到几乎盲目的自信在这青年的言语间流露,能被狄拉斯这片区域地位最高的奥特兰伯爵聘请为贴身护卫长,他的实力,自然是狄拉斯最强。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今晚去取宝物,你选一队人,我会与你们同去,烁金商会的会长随便派几个人看着,年轻人......让他站远点,虽然影响不了什么,但我也不想被人当成强盗,交易归交易,要说到做到,至于祭祀,东西到手之后,他自然就没什么用了,找个机会处理掉他。”
做为伯爵级的贵族,奥特兰言语间或许没有巴罗夫那种强烈的自信,却自有一股从容意味,这是一个把控了狄拉斯海港二十多年的大人物的底气。
在他的地盘上,没人能挑战他的权威!
“您的意志将得到贯彻。”
对于自己的雇主,巴罗夫向来拥护,对方给了他超然的地位和待遇,做为回报,自己当然要展现出应有的价值。
而且有些事情巴罗夫并没有明说,那就是他在偶然靠近那名祭祀的时候曾经嗅到过浓重的血腥气,做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他立刻就意识到对方身上恐怕有伤。
更遑论他知道宝物在何处却不自己去夺,而是选择将这个消息告知伯爵来交易财宝,这本身就意味着这家伙的实力并不强,否则早就自己去夺宝,怎么可能将这个消息出卖。
要知道连烁金商会那两个年轻人都知道保守秘密,难道他不懂?
如果连一个受了伤的黑巫师都无法干掉,那他又有什么资格称狄拉斯最强?
这边的谈话依旧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进行,另一边的祝觉已经到了酒会场地内。
说起来这算是祝觉第一次参与这种酒会,五年前怪诞工作室成名的时候,不论是云图网站所属的集团年会邀请还是别的什么赞助商酒会邀请,几乎每隔一两周就会塞满工作室的信箱,那时候他成天不是在外拍摄就是窝在家里跟风铃还有梧桐几人聊天打屁,每次都是荷叶拉了邮箱后全选,删除。
手里提着瓶酒,祝觉连看一眼周围来往的酒客的兴趣都没有,自顾自的离开酒会,在附近一个银座的喷水池边的草坪停下,趁着天上还余着些夕阳光彩,径直坐下,背靠着喷水池,掀开瓶盖灌了口。
“工作室啊......”
感受着酒液灼烧喉咙,没入肠胃,祝觉喃喃着垂下眼睑,下意识的看了看身侧,以往在这个时候,风铃会在身旁陪着他的。
从来都不会有人能做到没心没肺,因为每个人的心底都会存在着某种执念。
祝觉亦是如此,他的执念并不难猜。
怪诞工作室。
五年前,他靠着这间小工作室,用简陋的设备拍摄下的第一个视频,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那是一个来自过去的灵魂在未来找到寄托的开始,在那之后,祝觉突然就有了目标,对精神污染源怪物的狩猎不再只是纯粹的为了曾有段时间在他自己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的“生存”,而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
结果却因为自己的沉睡而使得工作室彻底消失,祝觉看上去毫不在意,依旧嘻嘻哈哈,可他心里却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疙瘩。
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敌视“零”的原因。
同样的,再将内心的郁结转嫁出去的同时,祝觉心里其实也隐藏着颇多不爽,如今陡然想起,说的直白些......心里实在是不得劲。
祝觉不是没想过重新建立怪诞工作室,但这段时间跟梧桐以及荷叶的聊天让他知道,现在两人都有了各自的事业,一个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记者,那是荷叶在进入怪诞工作室之前的大学专业对口的工作,也是她最初的理想,一个继承了一部分家业,开始为商业上的事务四处奔波。
说到底,沉睡了五年的不是他们,在祝觉五年如一日的同时,他们已然不再是当年的青年男女,各自都正式步入了社会,有了自己必须要承担起来的责任。
祝觉能把他们叫回来吗?
就算这两人都愿意放下手头上的事务,祝觉也不会开这个口,那对他们都不公平。
怪诞工作室还能再更新么?
这句话在五年后的今天终究还是在末尾落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现实令祝觉感到惆怅,他心底却期盼着未来的某一天能够将这个问号变成长长的省略号。
而在他独自一人饮酒时,附近却有人悄然靠近。
女孩就站在台阶上,胸前偌大的充作衣扣绿宝石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中熠熠闪光,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前方水池边的人。
那是个身材欣长的男人,即便是靠坐在喷水池边,双腿已然出了草坪,脚掌搭在碎石小径的边缘,倒举着酒瓶,只能隐约看到琥珀色的酒液通过瓶口落入他的口中。
许是因为那敞开的领口,又或许是因为深红色的夕阳光渲染了大半的服装,本该代表着严谨的黑色正装在他身上却有着独特的意味。
放纵且悲伤。
本想着上前搭话的少女就这么呆在了原地,身后的守卫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们看着的那人突然转过头来。
那双眼眸中的惆怅瞬间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警惕目光。
这下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都不行了。
有些尴尬的攥了下衣角靠上前,女孩抬手撩动额前的灿金色碎发,俏丽的脸庞露出大半,主动开口道:“你好,我叫薇尔特。”
“有事说事,没事就走开,我很忙。”
祝觉扬了扬酒瓶,没好气的说道。
他现在可没心情被撩。
“额......好的。”
薇尔特红着脸,抿嘴转身离开。
她其实是有事的,但她同时也知道,在这种时候找眼前这人帮忙,无疑是愚蠢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