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俊臣府邸。
望着一片狼藉、尸横血流的场面,以来俊臣的残暴凶狠,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别人不知,他可是很清楚这些护院的实力。他明了自己坏事做得太多,怕别人报复刺杀,因此高薪专门聘请了这些武技高手来保护自己。没想到大白天,府里那么多人都抵挡不住,竟然就这么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进府中杀人抢人,然后消弭无踪,来人武技之高简直令他不寒而栗,这些人若是来刺杀自己,岂不是易如反掌?
他一面令人报官,一面派出大批人手调查被他抢来女子的身份来历。只要查清了那女子的来历,就不愁揪不出来人的下落,来俊臣脸上不由露出狰狞之色。
来府血案,震惊都城,朝中王公大臣各个胆颤心惊,害怕来俊臣把邪火发到自己身上。街面上刑部、大理寺的捕快、刑侦加上来俊臣的私人家丁,大肆搜查,闹的是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李云逸翌日去翰林院请了假,然后就呆在阁楼内仔细研究崔济源源不断送来的与来俊臣有关的资料,根本就不管外面的天翻地覆。他得抢时间,抢在来俊臣找到他们之前,置来俊臣于死地。
从这些资料中,李云逸逐步梳理出来俊臣与朝中各方势力的恩怨情仇。这家伙还真像是坐在了一个火山上,到处都是他的敌人。若不是则天皇帝一味护着他,这火山恐怕早已爆发将他烧死。
其中来俊臣一个死党卫遂忠的资料引起了李云逸极大的关注。资料上介绍,说有一日卫遂忠登门找来俊臣喝酒,正逢来俊臣宴请妻子的族人,也就是五姓七望中的太原王氏。来俊臣想谎言打发他走,结果卫遂忠酒壮无赖胆,硬闯了宴席,辱骂了王氏,致使王氏自杀。来俊臣虽然命人把他痛打一顿,但事后却意外的并没有处置他。
李云逸拍案而起,神采飞扬的对缘儿说道:“有了,就是此人了!”
缘儿被他吓了一跳,看他那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办法治来俊臣了,忙雀跃问道:“谁啊?他能起什么作用。”
李云逸目光炯炯地说道:“他是来俊臣的一个狗腿子。哼,我会让他发挥天大的作用,你就瞧好吧,这次定让来俊臣死无葬身之地!”
醉仙楼位于都城北市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上,街上高堂邃宇,层台累榭,酒楼林立,青楼相望。不时有豪华马车在这条街上来来往往,进出者更是衣帽鲜明,透出这里的富足和奢华。
卫遂忠独坐二楼临窗的一张桌子,喝着闷酒。自从他酒后羞辱、逼死了来俊臣的妻子,这心里就从来没有安生过。虽然来俊臣表示不再追究这件事了,但他作为来俊臣的心腹死党,对来俊臣的认识可以说是深入到了骨子里,以来俊臣心狠手辣、睚疵必报的性格,他根本就不敢抱任何幻想。这些时日,他苦思无策,自然寝食难安。
“卫大人,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啊?”一锦衣华服、相貌平常男子笑眯眯的不请自坐。
卫遂忠凶狠的瞪着那陌生男子,正要发作。却瞧见那笑眯眯男子的一只手将一个锦袋推到了他的面前。卫遂忠好奇的打开锦袋瞧了一眼,只见里面金碧辉煌,竟然是满袋的金子,用手压住袋子,眯眼望着那男子,冷冷道:“什么事?”
那男子笑容依旧,神秘道:“在下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这心里嘛,简直是寝食难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消失了。”
一句话触动了卫遂忠的心事,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心有同感的奸笑,眯眼道:“对方是什么来路?”
那男子坦然笑道:“在下之所以前来找大人来办这件事,就是听闻大人也得罪了那个不该得罪的人。”
卫遂忠顿时瞪大了眼睛,忙左右扫了一眼,见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这才凶狠望向那男子,心里已经动了杀念。
那男子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其实要那人消失很简单。不过,别人办不行,只有大人出头才能成功。”
卫遂忠心中大动,他朝思暮想的就是如何除掉来俊臣这个后患,可惜来俊臣现在正权势薰天,备受恩宠,别说自己了,多少大臣心里想搬掉他可都苦于没有办法。
那男子瞅了一眼卫遂忠,见他露出关注的神色,轻声道:“大人一定听说过驱虎吞狼的故事吧。虽然这狼大了点,不过若能驱使数头大老虎去吞,那狼肯定招架不住。”
卫遂忠露出狐疑的神色,驱虎吞狼的言外之意他明白,目前朝中势力最大的就是诸武集团和李唐集团了,两方面都跟来俊臣有嫌隙,只是畏惧于则天皇帝对来俊臣的纵容,才不得不忍气吞声而已。若这两方势力真的出手,权衡利弊,皇帝说不定还真会放弃来俊臣。可这些大老虎是那么好驱使的。
那男子仿佛看透了卫遂忠的心思,淡淡说道:“狗急了还上墙呢,若这些大老虎感受到了致命危险,你说会不会为了自保而联手吞狼啊。”
卫遂忠闻言不禁眼睛一亮,若皇帝的儿女侄子联手治罪于来俊臣,自然是很有希望成功。可是如何才能让这些大老虎感受到致命危险呢?
那男子左右瞅了一眼,起身趴在卫遂忠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起身,说了句,“就看大人的了。”从容而去。
卫遂忠不禁沉浸在那男子的诡异妙策中,等他回过神来,那陌生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云逸新宅。
崔济匆匆而来,望着负手伫立池水边的李云逸和侧后玉立的缘儿,禀报道:“公子,属下已派人按计接触过卫遂忠了。”
李云逸回过身来,淡淡说道:“让人密切监视卫遂忠的动向,随时回报。”
缘儿有些担心的说道:“那卫遂忠会依计而行吗?”
李云逸转身望着碧水小榭,轻轻说道:“卫遂忠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我们给他的计策,等于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即使他感觉到被人利用,也不得不去拼命抓住,此事已由不得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