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达等了整整十天,在此期间游荡于各个部落,处决了十几名通敌的酋长。
十天之后,巴耶夫大公送来了回信,在回信之中痛斥了曼达的野蛮行径,让曼达做好准备,接受主最严厉的惩罚。
书信写了几页纸,罗里吧嗦都是废话,曼达只收到了两条信息,第一条,这位巴耶夫大公信仰神罚之主,第二条,他不打算赎回儿子,一粒粮食都不给。
曼达来到地牢,准备艾克文公子好好交流一下。
“最凶猛的野兽也会爱惜自己的孩子,你的父亲简直禽兽不如!他竟然不管亲生儿子的死活!”
艾克文用力的点头道:“他就是这种无情的人。”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公子脸上,曼达喝道:“你是他亲生的么?”
公子捂着脸道:“我是,我发誓我是!”
啪!又一记耳光!
“你问过你的母亲么?”
“我问过,她说我绝对是亲生的!”
啪!
“你是不是也怀疑过自己不是亲生的?要不然怎么会问那么愚蠢的问题?”
“我没怀疑过,我是大公的儿子,我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
“你该不会是私生子吧?”
“我的母亲是大公夫人,我不是卑贱的私生子!”
啪!
“私生子很卑贱么?”
……
公子的脸肿的比瓜特尔还大,曼达揉了揉掌心,问了一些更重要的问题:
“你的父亲是神罚之主的信徒?”
“这该怎么说呢……”
曼达伸出了巴掌,公子抱住了脸:“我的父亲虔诚的信仰着神罚之主,但他拥有另一位神灵的力量。”
曼达啐了一口:“又特么一个狗腿子,你父亲到底是谁的信徒?”
“他是克利俄斯的二阶信徒。”
“克利俄斯?天体之神?”
公子点了点头。
曼达在神谱中见到这位神灵的名字,祂是第一代提坦神,参与过反抗宙斯的战争,战败之后被关进了塔尔塔罗斯深渊,书中并没有记载任何其他相关的事迹。
神殿之书中关于祂的记载也只有寥寥数语,传说祂掌管着天空之中日月星辰之外的天体。
除了日月星辰,还有什么天体?这位神灵实在太神秘了。
既然有天体之神的信徒,曼达很想知道他的技能是什么。
可艾克文的回答很让曼达失望,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他的父亲施展过技能,这让曼达怀疑这位大公根本不是古神信徒,只是找了一个大家都不熟悉的神给自己撑撑场面。
此时曼达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拜尔国的提坦信徒似乎非常的多,艾克文对此倒是有一些了解。
“我有一位年迈的仆人曾经告诉过我,拜尔人都是提坦神的血脉,我们的先祖曾经追随提坦神一起和奥林匹亚山上的诸神战斗,但在战斗最艰难的时刻我们背叛了神灵,遭到了诸神的厌弃与严惩,我们被迫逃到了冰雪之地,以躲避神灵的注视与责难。”
曼达对此有些好奇:“你们通过什么方式背叛了神灵,让神灵如此厌恶你们?”
艾克文摇头道:“老仆人没有告诉我,他说这件事情最好永远不要提起。”
“那位老仆人还活着吗?”
“活着,如果你想要他的话,可以跟我父亲说,我父亲肯定愿意用他来换我的命……”
啪!又一记耳光,曼达接着问道:“你的父亲为什么要信仰神罚之主?”
“这是大主教的命令,只有主的信徒才能成为拜尔国的贵族。”
“你们不是应该听从拜尔王的命令吗?”
“拜尔王很尊重大主教,他也是主的虔诚信徒。”
看来拜尔国的情况和此前的罗姆路国相似,教权大于王权,神罚者是拜尔国的实际掌控者。
“你见过拜尔王吗?”
“见过两次,我跟随父亲去过两次王宫。”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艾克文努力回想道:“他很高,很强壮,好像有五十多岁,可父亲告诉他已经一百多岁了,因为不敢抬头看他,我也说不清他到底什么模样,只记得他的声音很大,震得我胸腔直疼。”
身材高大,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基本可以确定这位国王是个提坦神信徒,而且阶层不低。
“大主教是个什么样的人?”
艾克文摇摇头道:“我没见过大主教,不光我没见过,我的父亲也没见过。”
“你们都听从大主教的命令,却没有见过大主教?”
“这是大主教定下的规矩,贵族不能面见大主教,神罚者不能面见国王。”
曼达一愣,这可真是罕有,王权和教权之间一线分明,这和罗姆路国可大不相同。
可如果和贵族之间没有来往,大主教又靠什么来维持权力呢?
“你们的王和大主教之间有没有过战争?”
“战争?这怎么可能?”艾克文觉得曼达的想法很不可思议,“我们的王对主无比虔诚,对大主教无比的尊重,拜尔国所有贵族都对大主教无比尊重,不尊重大主教的人视为叛国,这是拜尔国的律法。”
太神奇了,一个国王完全没有野心,带领着全体贵族效忠于大主教?还是一位活了一百多岁的国王,这完全不符合曼达对人性的认知。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国王手里没有兵权。
可艾克文却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王都有几万士兵,至少有三万,他们只听国王的调遣。”
国王有几万士兵,还对大主教言听计从?那只能证明神罚军的数量更多。
艾克文的答案再度让曼达感到震惊,他不知道神罚军的概念:“没有神罚者组成的军队,主的信徒不需要军队,有一些主的信徒拥有主的力量,他们被叫做神罚武士,在拜尔国遭遇危难时,他们要为国王而战。”
完美的王国,和睦而融洽,和睦到了让曼达开始怀疑国王和大主教之间的关系。
“大主教是男人还是女人?”曼达问了一个看似荒唐的问题,可没想到艾克文回答的理直气壮。
“当然是女人!只有甘心一声服侍主的纯洁女子才有资格成为大主教,这是王国的律法。”
纯洁女子……曼达对拜尔国越发有兴趣了。
“你们的王国有很多高阶信徒吗?”曼达对这个问题不抱有太多期望,这不是一个贵族家的傻小子能掌握的信息。
艾克文再次给了曼达惊喜:“王国有三位五阶强者,一位是天上的将军茹科夫,一位是地上的将军罗蒙洛夫,一位是海里的将军别林斯,他们都是神的五阶信徒,强大到不可战胜。”
曼达笑了:“现在说来,拜尔国只剩下了两位五阶强者?”
“我刚说了是三位。”
“罗蒙洛夫已经死了,你难道不知道?”曼达用一头熊活活蹂躏死了罗蒙洛夫,至今对他死前的惨状记忆犹新。
可这位公子似乎毫不知情:“罗蒙洛夫将军之前还带着军队帮助我的父亲战斗,我亲眼见过他。”
“他已经战死了,你的父亲没有告诉过你?”
艾克文上下打量着曼达,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我很怕你,可你用如此荒唐的谎言来恐吓我,证明你的心里充满了畏惧。”
“谎言?恐吓?”曼达皱了皱眉头。
艾克文捂住了脸,虽然担心挨打,可还是忍不住说了下去:“罗蒙洛夫将军打了胜仗,如果不是国王急着叫他回去,他早就已经征服了派务士国,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应该是个三阶信徒,可你没见过五阶强者的力量,罗蒙洛夫将军能轻松摧毁一面城墙。”
这小子还真没见过世面,一个五阶信徒在他眼里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看来拜尔人也有谎报战绩的传统,明明输掉的战争非得说成是胜利,罗蒙洛夫在拜尔国的地位如此之高,也印证了艾克文的话,整个拜尔国就靠着这三个五阶撑场子。
这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当初罗姆路国也只是靠着莱西奥和龙格森撑场子,一个六阶和一个五阶而已,更高阶层的信徒也不屑为国王效力。
“你为什么一定相信罗蒙洛夫还活着,仗打了一半,他突然要回王都,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能有什么蹊跷?他在回王都的途中专程找我父亲道别,我的父亲为他举办了宴会,我还为他倒了一杯酒。”
曼达一愣,和艾克文对了一下时间,发现宴会的时间竟然在罗蒙洛夫死后的五天。
罗蒙洛夫复生了?
不可能!曼达亲手烧了他的尸体。
死的那个不是罗蒙洛夫?
也不可能,曼达亲手抠了他的神血石。
难道他还有个替身?
曼达对这个神奇的国度越来越感兴趣,他决定先去拜会一下巴耶夫大公:“在你父亲的手下当中,有多少强者?”
艾克文淡然一笑,他似乎从猛达拜库噶的身上看出了些许悚惧,只要对方知道害怕,自己就有活着离开的机会。
“我不想威胁你,但这个世界和你想象的并不一样,你可能真的是个三阶强者,可以雄踞一方的强者,你征服了几个派务士部落,甚至想当派务士的王,这都是一名强者该有的野心,
可如果你想挑战一个拜尔大公的威严,这就太愚蠢了,我的父亲身边有四个像你一样的三阶强者,还有两个四阶强者,虽然只高了你一阶,但你应该知道这其中有多么悬殊的差距,等我的父亲带上身边的强者,亲自来到这片土地上,只怕连忏悔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你。”
曼达闻言,神色凝重,长叹一声道:“可我已经冒犯了大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放我回去,我会向父亲为你说几句好话,父亲非常疼爱我,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感谢你的善意,可就这么放你回去,只怕大公和我的误会依旧难以消除,你父亲的领地叫什么名字?”
艾克文紧张的看着曼达,小声回答道:“叫,冰岩城。”
“离这里有多远?”
“不到两百里。”
“你能为我画张地图吗?”
“你,你想做什么?”艾克文吓坏了,他发现曼达盯上了他的右耳。
“别怕,”曼达笑道,“我是在想,把你的耳朵切下来给他,还是把他的耳朵切下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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