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达自己进入了神罚者的小院。
不能和布鲁托走的太近,虽然有三阶的位格,但不能盲目自信,不是什么诱惑都能抵挡。
小院里有两间屋子,出于安全考虑,萨利夫和其他六名神罚者全都挤在了一间屋子里。
听着均匀深沉的鼾声,曼达确认他们都睡着了,他在门口坐了下来,闭上眼睛进入了冥想状态。
他想使用偷来的梦侵之技,来探查一下神罚者的真实意图,第一个目标自然是萨利夫,他肯定知道的最多。
在过去的半个月里,曼达已经初步掌握了梦侵技的使用方法,他不需要真正入睡,只需要进入冥想状态,就能侵入别人的梦境。
他先来到了一座村庄,看到了一座长屋前,一个老妇人在煮汤,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在劈柴。
一个单薄的小伙子背着一个麻袋走了回来,麻袋里装着面粉,小伙子擦擦汗水,接过了姑娘手里的斧头,笑道:“你去帮妈妈烤面包吧。”
这小伙子的确是神罚者之一,可他不是萨利夫。
这是件令人尴尬的事情,没人指点过曼达,技能全靠摸索,他能顺利侵入别人的梦境,但还不能准确找到侵入的目标。
来都来了,总得问出点消息,曼达回忆着萨利夫的形象和声音,在小伙子的梦中,把自己变成了萨利夫。
只要集中意念,他可以在梦里变成任何人,虽然只是改变了外貌,但足够骗过意识迷离的梦中人,曼达走到了小伙子面前,沉着脸道:“你从哪里得来的面粉?”
看到萨利夫执事来了,梦中的画面陡然一转,长屋不见了,木柴不见了,母亲和姑娘也都不见了。
小伙子拿着斧头,颤巍巍道:“是,是我从教堂里拿的。”
曼达又问道:“我们的教堂被烧了,这里是男爵的府邸,你忘了吗?”
画风再次转变,小伙子的梦境出现了波动,美好的画面全都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残酷的现实让小伙子泪流满面,如果不是药力的作用,他会从梦中立刻醒来。
曼达又问了一句:“忘了我们的使命吗?”
“没有忘,我们要活下来,这里是最安全的,我们一定会活下来的!”
“我还跟你说过什么?”
“留在这里,哪也不能去,等待主来拯救我们!”
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这傻小子什么都不知道,曼达离开了他的梦境,并且在梦境的入口做了一个记号。
这是曼达自己开发的手段,因为无法锁定目标,大部分时候只能靠蒙,留下一个记号可以让自己少跑一些冤枉路。
他很快进入了第二个梦境,真是走运,这一次,他入侵了萨利夫的梦境。
萨利夫正在质问一个年轻的信徒:“齐来罗,你为什么会回来?”
“大人,难道您不希望我回来吗?”
“教堂刚一着火,你就回来了,还立刻把我们带去了子爵的城堡,这未免太巧合了。”
“我是主派来拯救大家的。”
“这是真的吗?”萨利夫低着头,开始茫然的低语。
这当然不是真的,曼达对这个叫齐来罗的信徒印象很深,他就是那个一阶武士。
他在着火的时候出现,然后把神罚者交给了索伦斯,很显然,齐来罗是索伦斯的内应,萨利夫已有所察觉,只是不想面对现实。
下一个目标确定好了,就是这个齐来罗。
曼达在萨利夫的梦境门口留下了记号,转而侵入了下一个人的梦境。
下一个人是个老年信徒,他的梦很简单,在教堂里擦拭桌椅,清扫灰尘。
再下一个是个不虔诚的信徒,他在梦里正和心上人幽会,内容过于激烈让曼达浪费了不少时间。
再下一个正在做噩梦,他被野兽追赶,险些殃及曼达。
再下一个正在高质量休息,他在梦中睡觉,睡得非常香甜。
走过了六个人的梦境,却没能入侵齐来罗,再往各个入口一看,上面全都留下了一道记号。
这是什么道理?这附近没有其他梦境了!
只有一种可能,这小子根本没睡!
曼达立刻结束了冥想,看着床上装睡的齐来罗,心里一阵后怕。
这小子装的可真像,他知道曼达就在这里,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如果他有二阶以上的实力,完全可以趁着冥想的时候杀了曼达。
看来布鲁托的药对他无效,又或者这小子多了一份心思,今晚没有吃饭。
干脆先下手为强,杀了他吧!
思忖片刻,曼达放弃了这一想法,杀了他会让索伦斯改变策略,到时候情况会变得更加难以预料,还不如针对齐来罗做一些应对。
而且齐来罗不能离开院子,曼达倒要看看他能通过什么渠道和索伦斯传递消息。
回到宅邸,曼达入侵了老勋爵的梦境,老勋爵本打算回家的,可吃过晚餐之后,没等出门就睡着了。
在梦里,曼达变成了阿提亚的模样,走到了父亲面前,没等她开口,老勋爵情绪急剧波动,差点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状况,他的女儿已经成为他心头的噩梦了吗?
曼达赶紧又变成了男爵的模样坐在了老勋爵的身边,老勋爵的情绪还算稳定,可神情之中充满了绝望。
他不想跟男爵说话,曼达只能主动开口道:“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很想知道!”老勋爵长叹一声道,“最弱小的就是我们,只能任人摆布。”
曼达故意说道:“我们要想办法杀了神罚者,然后嫁祸给那小杂种。”
老勋爵的情绪又出现了波动,他握紧了拳头,咬咬牙道:“孩子,求求你,别再有这样的想法,我求求你!如果曼达不是那么恨你,哪怕他愿意帮我们一把,我们也有活下去的希望。”
……
曼达安排尤朵拉和布鲁托到神罚者的小院附近轮流监视,当晚平安无事,到了第二天夜里,尤朵拉带回了一块碎布。
“一个神罚者偷偷溜了出来,在草地上留下了这个。”
“是那个瘦高的年轻人吗?黑发,深色皮肤,年纪不超过二十岁。”
尤朵拉点了点头,留下这块碎布的正是齐来罗。
曼达打开了碎布,反反复复看了半响,没在上面找到任何文字和记号。
也许布条上面有着自己破解不了的秘密,也许只是某种单线的联系方式,想要验证一下倒也简单。
“你把这东西放回原处,站的远些,看看有没有人来捡。”
次日天明,尤朵拉告诉曼达:“你可能想不到,天快亮的时候,那小子自己把破布捡了回去。”
没什么想不到的,这印证了曼达第二种推测,是一种单线联系方式,他把破布放在外面,是为了告诉接头人,他要采取行动了,他不需要对方的回复,至于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完全是事先商量好的。
看着哈欠连天的尤朵拉,曼达笑道:“有那么困么?”
“你熬一夜试试?”
“也不知道那小子睡得怎么样,等他睡醒了,也该搞事情了。”
尤朵拉道:“要阻止他,还是要杀了他?”
“别急,先让他搞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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