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史丹利说出“你的父亲”,曼达还以为他在说笑。
可他很快理解了史丹利的意思,在牛角镇,他和沃姆的官方身份是父子。
沃姆被抓了,史丹利没有说笑。
“我知道你们不是真正的父子,只是一起为伯爵做事的同伴,我猜你也不是太关心拉姆斯先生的死活,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太重感情的人。”
曼达捏着自己的下巴,没有作声。
史丹利接着说道:“两天之后,神罚者会在这里处决被抓的古神信徒,拉姆斯先生肯定会是其中之一,明晚我会带上士兵攻打地牢,不只是为了拉姆斯先生,也不只是为了那群古神信徒,还为了伯爵的尊严,我不能让神罚者在这里为所欲为。”
看到曼达还是不说话,史丹利起身道:“如果我能把拉姆斯先生带回来,记得让他送我两桶好酒,如果我死了,请把那两桶酒洒在我的墓碑前……”
“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煽情吗?”曼达抬头看着史丹利。
史丹利一愣:“什么是煽情?”
“直接一点,告诉我,该做什么。”
看到曼达的眼神,史丹利笑了,他看到了曼达身上少有的真诚。
“还记得我们怎么对付坎波拉的吗?”
曼达沉思片刻道:“周密的部署,细致的战术和妥当的善后处置。”
“这些都不是重点,”史丹利一脸神秘道,“重点是我们有一个非常出色的诱饵,不仅能让敌人上钩,而且跑的还很快。”
曼达谦虚一笑,明白了自己在战术中的价值和定位,带着史丹利一起到仓库里推演战局。
史丹利是一位出色的将领,他不仅有着清晰的思路,而且能准确判断敌军的意图。
“首先地牢就是一个诱饵,引我上钩的诱饵,他们算准了我一定会去,所以会在那里布置很多陷阱,你需要做的是触发所有的陷阱,把敌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你的身上。”
曼达点点头,一脸赞许道:“这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分别在于你不需要救人,只需要逃命,可以毫无顾忌的奔逃,我一共可以操控六个活尸,我把其中的四个给你,你是个聪明人,这等于多给了你四条命,你该知道怎么使用。”
“说是四条命,也得看遇到什么样的对手。”
“这个问题问得好,”史丹利点头表示赞同,“据我所知,来到牛角镇的有三个三阶神罚武士,叫做布拉西,詹妮莎和汉内斯,你的任务就是把他们三个引开,其他的喽啰我都不放在眼里。”
三个三阶,你说的好轻松。
曼达用手捂着脸道:“你以为他们就把我这个喽啰放在眼里了?”
“你不会被当成喽啰,我会让你看起来像一个高深莫测的大人物,你带着我的活尸,再带上一些食物到地牢门口,要求探望犯人,神罚者肯定会拒绝你,而你要引发冲突,把事情闹大,最好能引来平民的围观,
等到神罚者准备对你出手的时候,我会使用技能,让地牢周围陷入绝对的黑暗,你在黑暗之中杀死神罚者,杀得越多越好,然后绕着地牢跑一圈,接下来就可以逃命了。
千万要记得一件事,神罚武士的三阶技能是圣光,一旦遇到对方使用圣光,不要躲闪,也不要招架,你还没有这样的能力,我的活尸会为你抵挡。”
曼达揉着额角,感觉自己还是在送死:“先说一个现实问题,你使用了黑暗技能,我不也什么都看不到了吗?”
史丹利道:“我会借给你一件神物,让你的双眼能够适应冥界的黑暗。”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个红头发的士官呢?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他很强。”
“你说的是拉恩·皮古?”史丹利点点头道,“他的确很强,如果他也在场的话,我们不可能有半点胜算。
可据我所知他病了,病的非常严重,已经到了不能走路的地步,我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他,如果他突然痊愈了,我会立刻放弃这场行动,我们不软弱,但也不愚蠢。”
说完了战术,史丹利不敢久留,和路丽安亲昵了一小会,准备离开酒馆,临走之时叮嘱曼达一句:“拼命往酒馆逃,无论事情成败,那群畜生绝不敢靠近这里,至少拉恩·皮古听过米尔洛的名声,如果我和拉姆斯先生都没能活着回来,记得给我们的墓碑洒上红酒。”
送走了史丹利,曼达坐在仓库里,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
在三个三阶面前玩火,他知道自己的生存几率有多大,为了别人拼掉自己的性命,曼达实在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
一直沉思到了晚上,打铁的声音打断了曼达的思绪,看来瓜特尔干得很起劲。
糟了,忘了监视他了,他该不会把神血石吞下去了吧!
曼达赶紧冲到了窑炉旁边,看到瓜特尔双眼发亮的盯着手里的铁杯子。
“你拿着它干什么?”曼达紧张的问道,“你想喝水吗?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瓜特尔不答反问:“你感受到这件东西的特别之处了吗?这是我刚刚做好的杯子。”
曼达一脸茫然道:“这和之前的杯子有什么分别?”
“你真的没有感觉到?”瓜特尔拿起酒罐,到了满满一杯酒,对曼达道,“你猜,这酒会变成什么?”
曼达一怔,小心翼翼的闻了闻味道:“会变成毒药吗?这真的算是一件武器了。”
瓜特尔摇摇头,一脸神秘道:“会变成水,干净的水,虽然还是红色的,可那的确是水,那个女人的方法很管用,我把石头磨碎了,放到铁水里做成了这个杯子,它能把酒变成水,这是多么神奇啊!”
瓜特尔放声大笑,曼达也跟着笑,笑了半响,两行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沃姆对你好吗?”曼达问道。
“他是个好人,”瓜特尔点头道,“他从来不嫌我吃得多。”
“这个好人被抓进了地牢,地牢,你去过!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想去救他,我需要武器,武器你懂吗?能杀人的东西!”
“你不喜欢这个杯子?”瓜特尔失望的看着曼达。
“谁会喜欢把酒变成水的杯子?难道水比酒更昂贵吗?”曼达转身离去,瓜特尔憋着嘴,抹抹鼻涕,把杯子放到了一边,又拿起一把切肉刀扔进了窑炉。
第二天,瓜特尔坐在曼达的床边,伸着脖子等着曼达睁眼。
曼达克制住了踹他的冲动,指着门外道:“要找吃的去厨房!”
瓜特尔拿出了一个两头尖,肚子圆的纺锤,递给曼达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杀人的武器,但这个或许可以,把那个好人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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